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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元朗非常納悶,怎麼叫插手?墨林園違法占地,濫砍濫伐,又是在烏瑪縣管轄範圍之內。
他作為縣委書記,屬於正當管理。
不過,這些話不能直說,太傷人了。
厲元朗心平氣和道:“我初步了解,墨林園毀林挖地,違法占用大量林地,私自建設,已經存在好些年。我們作為縣委領導,決不能袖手旁觀,任其繼續犯罪行為,破壞水土資源,這事一定要管,堅決製止。”
“這個”劉天富遲疑了。
“天富縣長,有什麼話或者難處不妨說出來。我們兩個是搭檔,互相商量,互相配合,有話都擺在明麵上,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劉天富抓起白狼煙,點燃一支,心事重重的說:“厲書記,你說的沒錯,我們是烏瑪縣的領導,對於這種行為是應該堅決阻止。”
“可墨林園的老板司馬文瀚身份不簡單。他在經營古林鎮鋼絲廠賺到第一桶金之後,將業務重心放在南方的江浦市。據說,他在江浦市認識一位大人物,在這位大人物幫助下,業務發展迅猛,幾年之間,他的公司,就已經成為當地數一數二的明星企業了。”
“司馬文瀚不僅發財了,身份地位都變得高貴了。回到省裡,經常是省領導的座上賓。他成立的墨林文化投資有限公司,興建的墨林園,有省林業廳的林地使用審核同意書,有廣南市政府同意建設的批文。可以說,手續是健全的。”
“所以,關於墨林園一事,我認為,當下最正確的方式,就是不去管,不去問,不去做。”
厲元朗眉頭一緊,問道:“你說的這些,隻是省裡和市裡的用地和建設批複。那麼,建設許可和林木采伐許可有沒有?”
“這個”劉天富一陣躊躇,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劉天富接著說:“厲書記,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這個項目是得到許道通許市長支持的,還把它當做廣南市政績工程來宣傳的。”
“一旦你要調查這事,許市長那裡恐怕難以交代。我勸你,就和你的前幾任一樣,聽之任之。”
“前幾任?”厲元朗眉頭皺的更緊了,“包括張國瑞張書記嗎?”
劉天富則說:“張書記沒有,他上任伊始,和你一樣也盯上了墨林園。隻可惜,天不假年,這麼年輕就走了”
張國瑞也要查墨林園?
這還是厲元朗頭一次聽說。
“天富縣長,你知不知道,司馬文瀚背後靠的這個大人物到底什麼來頭,是誰?”
劉天富頭搖成撥浪鼓,“我真不知道,隻是聽說,反正司馬文瀚深受省領導重視,這個消息絕對真實可靠。”
從劉天富家裡出來,厲元朗背著手走出縣委住宅小區,迎著凜冽的寒風,獨自一人走在空曠的大街上。
麵對新掌握的消息,厲元朗感受到了壓力。
司馬文瀚,一個在眾目睽睽之下,能夠存在這麼久的墨林園,一定有他存在的理由。
動,還是不動,讓厲元朗陷入糾結。
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
厲元朗一看號碼,十分陌生。
“喂,你好。”
他剛說了一聲,裡麵卻傳來一個熟悉聲音:“元朗,對不起”
鄭海欣!
但是鄭海欣的聲音卻摻雜著哭泣,“怎麼啦,海欣?”
“對不起,對不起”
鄭海欣一連說了三個對不起,把厲元朗都給整糊塗了。
“海欣,到底發生什麼,你快說啊!”厲元朗急了。
“穀清晰,丟了”
什麼!
厲元朗頓時僵住,“清晰不是早就丟了嗎?”
“不是那樣的,不是他、他沒丟。不,他是丟了,這次真的丟了。”
“你在哪裡?我要見你!”
“還是不要了,我沒臉見你”
厲元朗急得差點撞牆,好勸歹勸,終於打聽到,鄭海欣此時就在烏瑪縣的煙草賓館。
厲元朗馬上攔住一輛出租車,十分鐘之後,來到鄭海欣所在的房間。
開門的是苗玲,一見厲元朗,她便知趣的躲出去了。
鄭海欣眼睛通紅,顯然哭得厲害。
看她憔悴神色,厲元朗已然猜到,小兒子的情況不妙。
厲元朗迅速調整情緒,坐在鄭海欣旁邊,讓她詳細講述事情經過。
穀政綱和肖顏出事後,鄭海欣花重金買通他們家保姆,把穀清晰偷了出來。
那天鄰居看見鄭海欣抱走的孩子,就是穀清晰。
穀清晰一到手,鄭海欣果斷結束了茶樓,抱著孩子回到水明鄉,她的科研基地。
鄭海欣喜歡厲元朗,卻深知厲元朗不屬於她。
他們結合,隻有痛苦,沒有幸福。
這才是她和厲元朗照片結婚的真正原因。
她本來打算獨守厲元朗照片過一輩子,無意中得知穀政綱夫婦將會遭受查處,而厲元朗小兒子穀清晰要被送回肖家。
一個孩子,從小沒有父愛沒有母愛,這對於孩子將來成長極為不利。
鄭海欣原想把孩子弄來,送還給厲元朗。
苗玲勸她,厲元朗當時條件不允許,又趕上複雜紛亂的局勢,不是給他孩子的最佳時機。
你既然喜歡厲元朗,何不替厲元朗收養這個孩子?等到時機成熟,再把孩子給他,也算是你為他做了一件善事。
其實,苗玲還有一些話沒說。
鄭海欣早就想抱養個孩子,尤其是男孩,以便將來繼承她的家業。
穀清晰各方麵都適合,更為關鍵的是,他是厲元朗的親生兒子。
和他爸爸照片結婚,養了他的兒子,對於鄭海欣來講,算是圓滿的一家三口了。
此話正和鄭海欣的心意。
她不缺錢,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
在巨額金錢麵前,穀政綱家保姆自然願意幫忙。
於是乎,經過一係列操作,鄭海欣最終得手。
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前天晚上,鄭海欣出去,把穀清晰放在嬰兒床上,讓她找的保姆照顧。
回來後,保姆昏倒,嬰兒床上空空如也,穀清晰竟然不見了。
事後,她把基地翻了個底朝天,調出所有監控,根本沒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偷孩子的犯罪行為。
“報警了嗎?”厲元朗急切問道。
“報了。”鄭海欣抽泣道,“甘平警方正在全力尋找,在基地附近發現了一輛黑色轎車,懷疑就是這輛車把孩子偷走的。隻是,這輛車的車牌號是假的,在出了水明鄉不久,就消失在監控中。到現在,都不知道這輛車哪去了。”
“就沒看清駕車人嗎?”
鄭海欣使勁搖著頭,“那人把自己圍的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本人麵目。”
“苗玲呢,為什麼不讓苗玲守著孩子?”
鄭海欣痛苦的直搖頭,“苗玲最近一直不在我身邊,她是得到消息才趕過來的。我以為基地安全,殊不知這裡最危險”
何止危險,當初以身試藥,就是發生在這個基地的。
唉,說什麼都晚了。
厲元朗失望的靠在椅背上,心如刀割。
到底怎麼了,是誰跟自己過不去,穀雨失蹤,穀清晰又被人偷走,這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嗎?
埋怨已無濟於事,鄭海欣無論出自公心還是私心,出發點是好的。
這點厲元朗深信不疑。
鄭海欣本是個聰明有主見的女人,但是再聰明,在情感麵前,也有利令智昏的時候。
她是好心辦了錯事,也可以說是蠢事。
是對厲元朗的癡情,迷惑住她的雙眼,擾亂了她的判斷。
厲元朗冷靜下來,他在思考,是誰偷走了穀清晰,為什麼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