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副鎮長,你去執行吧。”
儘管厲元朗發了這話,平海依舊沒有動地方。
厲元朗頓時明白,加上一句:“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有人問就往我身上推,由我來交涉。不管出了什麼事,都由我承擔。”
呼……
“是,我即刻安排。”平海要的就是這句話,有厲元朗頂著,他才敢放開手腳,大乾特乾。
回到辦公室的厲元朗,抽支煙落座沉思之後,拿起手機剛準備撥打電話號碼,一個來電正巧打進來。
號碼陌生,是一個座機號。
“喂,你好,哪位?”
對方聲音冷漠的說道:“厲大鎮長,我是曲戰英。”
聽到曲戰英的口氣,就猜到他來者不善。
“是曲副區長,有什麼指示?”畢竟是區領導,該有的禮貌要有。
“我可不敢指示你,指示不好,擔心你把我也抓進去。”
果不其然,曲戰英一上來就陰陽怪氣,顯然是找麻煩的。
羅旺臣和羅凱被抓,消息很快刮進他老婆羅八妹的耳朵裡。
要說羅八妹和羅旺臣羅凱他們,親屬關係不是很近,一杆子都支到十萬八千裡之外了。
可羅八妹不是念及八杆子夠不到的親戚關係,是為了麵子。
怎麼說,自己也是副區長夫人,在羅家寨地位很高。
哪次回娘家,不是眼睛望著天走路。
強烈的虛榮心作祟,羅家寨的鄉裡鄉親大事小情都找她,能幫上忙的一定會幫。
就說這次,羅旺臣前腳被派出所抓走,後腳羅旺臣老婆就找上羅八妹,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哭訴,顛倒黑白,愣說厲元朗打擊報複,他家羅旺臣是冤枉的。
於是,羅八妹一個電話打給曲戰英,質問曲戰英這個分局長怎麼當的,竟連手下一個小小派出所長都管不了,敢抓她的娘家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曲戰英被老婆一頓數落,氣得七竅生煙,火氣騰騰的找到平海,就要把他罵個狗血噴頭。
平海雖然是副鎮長,可他派出所長身份同樣受製於曲戰英。
況且,曲戰英是副區長,也是他的上級。
好在平海早有準備,不等曲戰英發火,當即表態這件事厲元朗力主,他隻是奉命行事,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厲鎮長詢問。
曲戰英一聽,火氣更濃了。
以前厲元朗是唐智秘書,是唐書記身邊的紅人,他還有所顧忌。
現在的厲元朗身份轉變,即便有唐智背後罩著,縣官不如現管,他不用考慮太多。
所以才有了這個興師問罪的電話。
曲戰英連譏帶諷,厲元朗不為所動,冷聲說:“曲副區長,有事說事,你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還有工作要忙,就不奉陪了。”
“等等!”曲戰英聲音瞬間高了八度,“厲元朗,你想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願意怎麼燒我不管,可你燒到羅旺臣頭上,我問你,你憑的是什麼!”
“曲副區長,羅旺臣羅凱二人,在村裡橫行霸道,作惡多端。他們所犯罪行,證據確鑿。不信的話,我可以讓鎮派出所將證據附件傳給你。”
“嗬嗬。”曲戰英冷笑道:“厲鎮長真有意思,你的口氣比我這個主管公安的副區長還要大,我想要的東西,還需你厲大鎮長批準嗎。”
厲元朗對曲戰英的印象,從一開始就沒好過。
借酒撒瘋,扣押後城村主任侯殿友,差點沒釀出群體事件。
並且倚仗他的身份,縱容羅旺臣和羅凱為非作歹。
出了事情之後,又替他們說話,態度相當蠻橫。
明晃晃的保護傘身份,還這麼耀武揚威。
厲元朗胸膛中冒出熊熊火焰,強忍著說道:“曲副區長,你要是以這種態度說話,我看我們是沒必要談下去了。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羅旺臣和羅凱罪行累累,罪不可恕,等待他們的,必是法律的嚴懲,再見!”
說罷,厲元朗氣憤的掛斷電話。
當曲戰英聽到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音後,頓時驚呆了。
什麼!厲元朗竟敢掛他的電話!
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代鎮長而已,能不能扶正都不好說。
行啊,你牛,你厲害。
他使勁咬了咬後槽牙,拍了拍插簧,當即撥出幾個數字,說道:“王秘書嗎,我是曲戰英,請問唐書記有沒有時間,我有要緊事向他彙報。”
與此同時,唐智正在接聽厲元朗打來的電話,等他說完,唐智眯縫著雙眼,無奈說:“你呀,火爆脾氣真得改一改,曲戰英怎麼說也是你的上級,是區領導,一點麵子不給,他準得跑我這裡來告你的狀。”
厲元朗則說:“唐書記,羅家叔侄橫行村裡多年,一直沒人敢動,不就是曲戰英給他們撐腰的惡果麼。”
“我正想來鎮上的第一炮如何打,他們主動送上門來,正好給了我開刀的機會,我要是放過,豈不辜負了他們,對不起那些被他們欺壓過的老百姓麼。”
“嗬嗬,行,你小子行,夠有膽量和勇氣,隨便敢捅馬蜂窩,卻讓我給你善後,這筆買賣你是劃算的。”
“唐書記見笑了,我給您添了麻煩,請您批評我。”
唐智無奈搖了搖頭,“我批評你做什麼,你又沒做錯。對於這樣的犯罪分子,不抓不足以平民憤。再說,你一去就把困擾念河鎮一年多的老大難問題解決了。你這是有功之舉,我支持你。”
“謝謝唐書記的理解和支持。”
掛斷電話,唐智看了看坐在沙發上喝茶水的徐高遠,笑說:“厲元朗來的電話,說他剛頂撞了曲戰英,找我評理呢。”
徐高遠端著茶杯輕輕吹了吹,慢條斯理說:“厲元朗脾氣這麼暴躁,會不會是他從縣領導崗位貶到咱們這裡來的主要原因?”
很顯然,徐高遠已經掌握到厲元朗曾經做過縣領導的經曆。
隻不過,他從冷櫻花嘴裡得到的信息,僅限於厲元朗做西吳縣紀委書記,並不知道厲元朗之後擔任戴鼎縣長一事。
“嗯,你分析的有一定道理,或者得罪某一大人物,才被發配至此。”
唐智特意提到大人物,因為他覺得,厲元朗既然是穀家的人,背景強悍。
能對他如此大動乾戈,這人一定比穀家人還要厲害。
徐高遠自然不知這些,還以為唐智故弄玄虛抬高厲元朗身價。一個副處級,市領導動一動手指頭就能辦妥,何來的大人物之說。
當然,這隻是他的想法而已。
正說著話,王剛敲門進來,請示曲戰英要來的事情。
唐智看了看時間,“你讓他十分鐘後再來。”
王剛領命出去後,徐高遠放下茶杯,站起身來就要告辭。
“高遠部長,你先等一等。”
徐高遠發愣問:“曲副區長不是要來找你告狀嗎?”
唐智微微一笑,彆有深意的說:“我給他十分鐘冷靜時間,讓他自己放棄這種荒唐念頭,他要是聰明的話,五分鐘足夠用了。”
徐高遠眼珠一轉,立馬醒悟調侃道:“豈止五分鐘,三兩分鐘就可以。”
“用不用打個賭?”唐智打趣問。
徐高遠連連擺手,頭搖成撥浪鼓,“不打,打了我準輸。”
話音剛落,又是一陣砰砰敲門聲,王剛進來說:“唐書記,剛才曲副區長又來電話,說他臨時有事,改天再向您彙報工作。”
“嗯,我知道了。”
等王剛走出唐智辦公室,門剛關嚴,就聽裡麵傳來一陣哈哈大笑聲。
唐智猜的沒錯,曲戰英打完電話,穿好外衣,正打算離開辦公室之際,忽然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