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犯嘀咕,竟然是富沙鎮政府的名字。
富沙鎮可是產沙子的地方,但他們每年竟然從挖沙場買進大量沙子,這是為什麼?
“召俊,如此說來,楚英寒有唆使陳正殺死嚴偉的嫌疑?”厲元朗分析後做出判斷。
“我也有這個疑問。”胡召俊說:“我通過走訪調查,陳正和楚英寒最近一段時間走的非常近,而且陳正的槍還有那個爆,炸裝置,有很大可能是楚英寒提供的。”
“幕後黑手?”厲元朗馬上又問:“抓到他沒有?”
胡召俊遺憾的搖起頭:“跑了,槍殺案發生之後,就沒有了他的消息,我正準備發通緝令抓他。”
這是有人故意挑唆陳正和嚴偉之間的矛盾,明顯要置嚴偉於死地。
關鍵是,嚴偉得罪了誰,對方為什麼想要他的命?
厲元朗想罷,便又問道:“富沙鎮買沙子這事,你是怎麼看的?”
胡召俊想了想,道:“我覺得非常蹊蹺,富沙鎮不缺沙子,就是不允許他們挖沙了,這幾年富沙鎮也沒見有什麼大工程,買沙子乾什麼用呢?”
厲元朗徐徐站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眺望著,良久他才轉過身來對胡召俊說:“這件事情暫時保密,宜靜不宜動,楚英寒那邊你可以繼續調查,全力捉拿。”
“是縣長,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等胡召俊走後,厲元朗又把這件事和雷震通了氣。
雷震也覺得不可思議,並同意厲元朗的做法。
這件事,讓厲元朗思索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來。
就在當天晚上,常鳴回來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常鳴滿麵春風,一進厲元朗的房間,就給他扔了一包糖和一條軟中華。
厲元朗笑著問:“看你這模樣肯定是見過老丈人了,還得到老丈人的認可對不對?”
“猜的正確,給你打十分。”常鳴坐下來,遞給厲元朗一支煙,給他點燃後說:“我叔我嬸和葉政委一家人見過麵了,談的還算融洽,基本上達成一致,春節前後給我和文琪辦婚禮。”
“好事啊。”厲元朗祝賀道:“到時我可要討一杯喜酒喝喝了。”
“豈止是一杯酒,告訴你,我們要在京城省城和廣南三地辦婚禮,你都要到場,那時候可不是一杯酒的問題了,非把你喝吐不可。”
聽常鳴這麼說,厲元朗便會憶起自己當初的三場婚禮,把他忙個底朝天,差點沒脫掉一層皮。
“還有,我叔想要見你。”常鳴補充道。
“什麼時候?”
“隨時。”常鳴吐了一口煙圈說:“我叔知道你最近忙事情多,等你有空去廣南,他要感謝你這個大媒人。”
提到事情多,厲元朗免不了有許多事想跟常鳴聊一聊。
不過兩個大男人乾聊沒意思,常鳴提議,他去弄個火鍋,邊吃邊喝邊聊,那才有味道。
一瓶雲水大曲,一個涮肉火鍋,厲元朗和常鳴坐在一起,推杯換盞熱聊起來。
聊著聊著,就聊到富沙鎮買沙子的事情上麵。
“倒是真奇怪,富沙鎮也不缺沙子,乾嘛要買進沙子,莫不是和陳正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商業往來?”常鳴聽完想到了這一層。
“也不是沒有可能。”厲元朗說道:“鳳淩雪和張堅這倆人,我通過這一次的考察,發現張堅不過是個擺設,鳳淩雪在富沙鎮的話語權很重,張堅都要看她臉色行事。”
“鳳淩雪是有名的女強人,乾工作要強,在家裡也強勢。”常鳴說:“她老公在縣二中教書,性格懦弱,對鳳淩雪唯命是從,聽說在家竟受窩囊氣。”
厲元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就對了,每個強勢的女人背後,都有個窩囊老公,要不然婚姻不會長久。”
不過聽到鳳淩雪老公在二中當老師,厲元朗便想到王中秋不是從二中出來的嗎,找他或許對這位雷厲風行的女書記了解更多一些。
常鳴夾了幾片羊肉放進火鍋裡,邊涮邊問:“縣長,聽說你嶽父擔任省委副書記已成定局?”
“差不多吧。”在常鳴麵前沒必要隱瞞,況且以常東方這一層級,消息自然暢通,或許知道的比厲元朗還要多。
常鳴用公筷夾出一筷子熟羊肉放進厲元朗的料碗裡,看樣子似有躊躇,猶豫不決。
厲元朗端起酒杯比劃了一下,道:“咱們哥倆日子也不短了,有什麼話你儘管可以說,彆藏著掖著。”
常鳴思索片刻這才說道:“按說我們這個層麵操心不到省裡的事情,可我叔叔他,唉!”
長歎一聲,常鳴情緒低落道:“我結婚的事情讓他很高興,不過沒人的時候,我看到他長籲短歎,感覺他有心事。”
厲元朗沒有打斷常鳴,靜靜聽著,把自己完全置於聽眾角色。
“你有所不知,我叔叔這次能夠扶正,是白仲明副書記調走之前的唯一訴求,宮乾安書記說到做到,在我叔叔擔任廣南市委書記這件事上,宮書記是說了話的。”
“現在我和文琪成為夫妻,我們家也和葉家成為割舍不掉的親戚關係。薛璐是文琪的伯母,薛永相又是薛璐的大哥,而宮書記又是薛永相的人,這一串關聯下來,我叔叔自然成為宮書記一係拉攏的對象,包括我嶽父葉明天,都難以逃避這個問題。”
“可關鍵是,我叔叔對宮書記的挺多做法並不認同,理念想法也不一致。還有我嶽父,他也和我叔叔一樣,不想和宮書記走得太近。”
“我嶽父是葉家人,在宮書記那裡耍一耍態度,宮書記拿他沒辦法,可我叔叔不行。他資曆尚淺,根基不深,若然引起宮書記不滿,他這個市委書記還能不能乾得愉快,或者長久都很難說……”
厲元朗押了一口酒,問道:“你的意思,宮書記逼常書記站隊了?”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這也是我叔叔最為苦惱的事情。”常鳴唉聲歎氣,一臉苦悶。
“我叔叔今年都五十五了,乾完這一屆就該退休了。正廳級的市委書記已經到頂,他沒有更高的追求,隻想著平平安安做完這五年,回家抱孫子安享天倫之樂。”
“至於站隊問題,他興趣不大,也不想淌這趟渾水。我叔叔說,站隊就跟賭博一樣,是有風險的。賭贏了榮華富貴,賭輸了萬丈深淵。”
“我叔不想冒險,架不住宮書記那邊總有人找他表明態度,讓他頭疼不已寢食難安。”
常鳴之所以和厲元朗說這些掏心窩子的話,一個是不吐不快。另一個希望這位老大哥幫他出出主意,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能夠讓常東方度過此次難關。
厲元朗了解常東方的苦衷。自從白仲明調走之後,常東方已無樹可擋無蔭可遮,隻能暴曬在陽光下,徹底淪落為孤水中的小苗要獨自經受風吹雨打的洗禮。
於是他想了想便說:“現實官場中,總會麵臨站隊問題,實難避免。不過細想起來,這件事說難不難,說簡單卻也簡單。”
“縣長,你的意思是……這事有解決的辦法?”
厲元朗身體往後靠了靠,指了指常鳴非常肯定的說:“辦法倒是有,或許有個人能幫上忙。”
“誰?”常鳴眨巴著眼睛,一臉迷惑的望向厲元朗。
“這個人嘛,你應該知道。”厲元朗慢悠悠的點燃一支煙,笑眯眯看著常鳴。
“縣長大哥,就請你就彆賣關子了,快點說一說。”此時的常鳴心急如焚。
他迫切想知道,厲元朗所說的這個人到底是誰,會有那麼大的能力幫他叔叔走出目前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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