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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元朗睡得早,起得也早。
天冷了,厲元朗沒有晨起慢跑,而是開車直奔老城區。
聽出租車司機說,戴鼎縣交警八點上崗,九點下崗,完全走形式執勤。厲元朗決定觀察一番,到底是不是真有此事。
他把車停在路邊,找了一家小吃店,一碗湯一屜小籠包,簡單吃完,一看七點五十分,結完賬走出來。
此時正值上班高峰期,街上行人和車輛逐漸多起來。
他開著車隨著車流慢慢前行,途經十字路口時,看到交警慢悠悠的走上崗亭開始指揮交通。
尤其在中心大街的路口等紅燈時,隻見一輛白色豐田漢蘭達按著喇叭呼嘯而來。
交警見狀,立刻跑到路中間,用手勢阻攔住其他正常行駛的車輛,留出一條路來,任憑漢蘭達闖著紅燈疾馳而過。
而且,所有交警還齊刷刷向漢蘭達敬著禮,目送它遠去。
誰這麼牛!
闖紅燈不說,還得讓彆的車給他讓路。
既沒有掛警燈,又不是什麼特殊車輛,車裡坐的是何方神聖?
厲元朗暗中記下那輛車的車牌號,回去定要差個水落石出。
由於九點還要召開縣政府黨組會議,厲元朗頭一次主持,不能遲到,所以一踩油門,直接開往縣政府大院。
奇怪的是,當他把車停在停車場的時候,意外發現了那輛白色漢蘭達,一看車牌,正是那輛特權車。
很顯然,這輛車出現在縣政府,車的主人不是來辦事就是在這地方辦公。
會是誰呢?
他回到辦公室,正好常鳴進來,便問:“樓下那輛漢蘭達是哪個人的車?”
常鳴往下瞅了瞅,答道:“是李副縣長的專車。”
李副縣長?
厲元朗回想起來,李本慶,戴鼎縣副縣長兼縣公安局局長。
怪不得交警都得向他的車敬禮,原來是這位尊神坐在車裡麵。
厲元朗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心裡極其不舒服,對待李本慶有了一些彆樣看法。
常鳴觀察到厲元朗的麵部表情變化,想問卻欲言又止。
雖然厲元朗以前是他大哥,今時不同往日,人家現在是縣長,有些話能問,有些話需要斟酌著問。
從這一點上來說,常鳴正在慢慢轉變身份,他也逐漸變得成熟起來。
“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去開會。”
厲元朗拿起筆記本和筆,率先走出辦公室,直奔樓上的小會議室。
縣政府黨組成員,除了縣長、副縣長之外,常鳴的政府辦主任也是其中之一。
走進會議室的時候,五位副縣長已經到位,唯獨沒看見常務副縣長陸定方。
而且厲元朗一進來,小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在座五個人,有四個大煙囪,每人麵前放著一個煙灰缸,噴雲吐霧聊著天。
哪裡像政府黨組會議,分明就是菜市場的茶話會麼。
厲元朗也是煙民,可他一直秉承在鄭重場合不吸煙的習慣。
現在公共場合都戒煙了,怎麼說這裡是縣政府,不是吸煙室。
於是等他坐在座位上,看了看麵前的煙灰缸,對常鳴命令道:“常主任,把煙灰缸撤掉,再把窗戶打開,放一放煙味。”
他的話一出口,在座四個煙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除了吃驚之外,全都自覺將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裡,端起茶杯喝水以掩飾尷尬。
在場的唯一女性,副縣長楊梅邊用手扇著風邊說:“還是厲縣懂得吸煙有害健康,吸二手煙危害更大。不像你們幾個,一進來就抽個沒完,嗆死了。”
李本慶沒有著裝,穿身便服。他把身子往後一靠,衝向楊梅一撇嘴:“楊副縣長這話有些過頭了,我記得你愛人就是個大煙囪,你吸二手煙都吸了二十幾年,我看你還不是活蹦亂跳的,身體好好的嗎。”
常委副縣長邢東也跟著幫腔:“李副縣說的沒毛病,以前開會我們抽煙沒見你這麼大的反應,今天這是咋了,上來就對我們這幾個煙民開炮,苗頭不對啊。”
說著話,邢東眼角餘光掃向厲元朗,那意思楊梅是想通過這事表明立場,她是站在厲元朗這一邊的。
“你,你們倆……”楊梅被兩個大男人一致對她炮轟的做法,氣得臉漲通紅,就要鼓起腮幫子反擊。
卻被厲元朗適時用筆敲擊著桌麵,冷聲製止道:“這裡是會議室,不是菜市場,請大家注意言行和分寸。”
他看著自己旁邊空著的座位,就問常鳴:“陸副縣長怎麼還沒到?常主任,你問一下。”
常鳴趕緊叫人進來撤走煙灰缸,並把窗戶拉開,他則掏出手機聯係陸定方。
副縣長張忠強對厲元朗說:“厲縣,要不咱們先開始吧,等會兒我還要去永年鄉檢查工作,來回二百多裡地,太晚了恐怕今天趕不回來。”
本來陸定方缺席,就令厲元朗大為光火。
怎麼地,我堂堂一縣之長的話,你陸定方當成耳旁風,故意不來,這是給我下馬威麼!
自己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樹立住威信,不然的話,以後彆人都拿你的話當成放屁,不予理會,毫不在乎了。
他把臉一板,眉頭緊鎖著對張忠強說道:“張副縣長,今天的會可能有些長,你要麼改時間,要麼在永年鄉住下。陸副縣長還沒到,我們要等他,等他來了在開會。”
說罷,把手裡的筆往桌子上一扔,抱起胳膊冷冷看向會議室的門口。
張忠強被厲元朗說的造個大紅臉,索性低頭不說話,跟筆記本較起勁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得罪就得罪。厲元朗心想,得罪了總比被輕視好。
其他人則不做聲,隻有常鳴捧著手機,心急火燎的等著對方接聽電話。
陸定方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不接電話呢?真正急死個人。
正在常鳴急得差點跺腳之時,就聽到門口傳來手機鈴聲還有人走路的動靜。
很快,陸定方現身在會議室門口,一進來連連拱手抱拳,“對不起,來遲了。”
之後坐在厲元朗左手邊,把筆和本子一放,順手掏出香煙剛要點燃,發現桌上沒有煙灰缸,就問常鳴:“常主任,煙灰缸呢?”
常鳴正要回答,卻被厲元朗搶了先,“是我讓常主任把煙灰缸撤走的。我宣布一條紀律,以後開會,會場禁煙。”
陸定方雙眉一下子檸在一起,一把薅掉嘴上的煙卷,攥在手心裡狠狠捏碎,扔在地上。
厲元朗畢竟是縣長,縣政府一把手,他製定的紀律又是無可厚非挑不出毛病,陸定方想要反駁卻無從下口,隻剩下乾瞪眼和生悶氣了。
這還不算完,厲元朗扭臉向他說:“陸副縣長,你遲到了,遲到了整整十五分鐘,也讓我們大家夥乾等了你十五分鐘。我想問一下,是你不知道開會時間還是另有原因?”
陸定方嘴角一抽搐,訕訕回應說:“是雷書記找我談事耽擱了,我剛才已經道歉,厲縣長還要怎樣?”
這話就是硬生生的挑釁了。
意思很直白,你不要揪著不放,不就遲到個十幾分鐘,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沒完沒了是吧。
厲元朗批評道:“陸副縣長,我們做乾部的,嚴格要求自己才能要求彆人。遲到事小,意義卻很大。你這是破壞了規定,如果大家都遲到,勢必會推遲開會的時間。”
“我們做縣領導的,每天都有大量的公務要做。因為開會而耽擱,就會耽誤許多事情的處理,不能及時得到解決。由小引大,這樣的後果,希望你能仔細掂量清楚,下不為例。”
麵對厲元朗中肯的批評,又是在這種公開場合,陸定方被訓得臉色通紅,就跟喝了一斤酒似的。
隻見他雙眼冒火,使勁咬著腮幫子,狠狠瞪視著厲元朗。
那架勢,大有一觸即發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