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元朗想不到水婷月竟會有這個想法,她身體還處於恢複期,大晚上的跑來他房間,要乾什麼?難道說……絕不可以的,這是對她身體著想。
“婷月,你身子還沒好,這樣子不行的。”曆元朗擔心的說。
“想什麼呢,你們男人思想真是齷齪,竟往那方麵想。人家去你房裡是想告訴你,我……”話剛說一半,就聽到穀紅岩在書房裡對水慶章大聲嚷嚷,隻字片語中也能猜出來,她反對曆元朗住在家裡。
“要不我還是找個賓館住下吧,我明天還要趕早回去。”曆元朗也不是非住不可,不想因為這事穀紅岩看不起他,覺得他賴皮。
“你明天要回去?”水婷月露出失望神色,曆元朗安慰她說,明天他需要回去向縣委縣政府彙報捐贈事宜,落實相關活動,事情挺多的。並且保證,十一黃金周會留在允陽,全程陪著水婷月。
一聽曆元朗明天回去,水婷月更不放他走了,生生把他領進客房。房間二十平米左右,收拾很乾淨,還有獨立衛生間。
水婷月剛指點完曆元朗睡衣在哪裡,牙刷毛巾掛在什麼地方,穀紅岩就風風火火連門不敲闖進來,黑著臉提醒水婷月趕緊回屋睡覺,她這是監督女兒來的,怕曆元朗趁機占便宜,做出格事情。
“真煩人,我這就回去。”水婷月一臉不滿的瞪著她媽媽,不情願的走回自己房間,出門時還指了指曆元朗的門把手,示意他留門。
曆元朗昨晚就蜷縮在醫院大廳的椅子上對付一夜,今天又跑了一天,渾身衣服都貼在一起,非常不舒服。
趕緊將自己卸了個溜光,鑽進衛生間裡泡著盆浴,之後又衝了熱水澡,頓時精神氣爽。
他圍著浴巾走出來,打開衣櫃,沒想到水婷月非常貼心,不僅準備了新睡衣睡褲,還有新內衣內褲。這小妮子,她怎就知道自己今晚一定住在她家裡,奇怪了。
不管那些,曆元朗換上乾淨衣褲,手機快沒電了,幸虧他有充電寶,夠支撐到明天一天的使用量。
翻找出韓衛的手機號,打過去問他周宇和吳紅麗那邊的情況如何。韓衛告訴他,一切準備就緒,隻等著他回來敲定。
曆元朗滿意的點頭,之後又分彆聯係通吳紅麗和周宇,詳細談了談這次捐贈活動的細節。
告訴他倆,準備將這件事向縣委縣政府彙報,爭取得到縣委書記方玉坤和縣長金勝的支持。
曆元朗開始想簡單了,直到水慶章的提醒他才開竅,是借助這次活動,讓縣裡重視教育,加大對教育的投資。
這不是給曆元朗臉上貼近,而是為了長遠考量。畢竟水慶章站在更高的角度,視角看得更長遠。教育如果失敗,那將是這個國家和這個民族的悲哀,是社會的倒退,是人類進步的徹底淪喪。
當然了,和吳紅麗聊的都是有關於這次活動的內容,時不時吳紅麗還要談論一下水明鄉動態,說白了就是馬勝然和肖展望之間的爭鬥。
這倆人已經將矛盾公開化,鄉裡大事小情非要分出個孰是孰非孰主孰次出來。
接連開了三次黨委會,在會上,馬勝然和肖展望針鋒相對,許多事情都因為這二人意見不合而定不下來。
肖展望之所以敢跟馬勝然叫板,除了他自我感覺身後有縣長金勝撐腰,還有就是他這一派的勢力正在逐漸壯大。
副鄉長樊政和副鄉長袁春秋是他的鐵杆追隨者,就連一向倒在馬勝然這一邊的譚剛也有了鬆動跡象,往肖展望辦公室跑的次數多起來。
一個水明鄉就這麼點人,誰在乾嘛誰心裡打著什麼樣的小算盤珠子,每個人都看在眼睛裡,記在心裡麵。
要說一開始,馬勝然每沒拿肖展望當回事,就是那次打麻將,肖展望敢胡他的牌,敢贏他的錢,馬勝然也隻是當時發火,過後隻覺得肖展望是貪財而已。
可如今,肖展望拉起旗幟,不僅充實自己人馬,還把他這方得力乾將譚剛也給拉攏走了。馬勝然第一次有了危機感,照這樣下去,肖展望大有把他架空的趨勢。
不行,堅決不行!
於是乎,馬勝然采取了第一招式的反擊策略,那就是無論肖展望提出來什麼,不管對的錯的好的壞的,他就是反對。
我才是水明鄉的一把手,我通不過,你一個肖展望能翻起多大風浪,能奈我何?
這樣便產生出惡性循環,黨委會每次都開成了吵架會。主角自然就是馬勝然和肖展望二人,配角則是各自陣營裡的骨乾。
張國瑞這一方則采取坐山觀虎鬥的態勢,不發表意見,不參與勸架,因為勸了也沒人聽。
結果就是,肖展望提出來的,馬勝然反對。馬勝然的同意的,肖展望又否決了。黨委會通不過任何決議,開一次鬨一次,已經嚴重影響到正常工作的開展。
曆元朗聽在耳邊,氣在心頭,又心急如焚。怪不得水明鄉窮呢,有這麼一幫隻顧自己不顧彆人的鄉領導,心思全放在勾心鬥角上麵,哪裡管百姓的死活!
可他也隻能暗中發發牢騷而已,他不是黨委委員,參與不到決策層的討論,沒有這個權利,他的地位就輕了許多。
在和周宇聊天時,曆元朗自然不避諱他住在水慶章家裡的事實,大家都是大學同學,又是同寢室友。水婷月和他在大學那點事,周宇門清,瞞他沒必要。
“哥們,這麼說來,老哥我就要給你準備大紅包了,說吧,什麼時候辦事?”周宇哈哈大笑開起了玩笑話。
“哪有你想的那麼容易,她媽媽這一關我就不好過,不混到縣處級,估計沒戲。”曆元朗坦白了,老實坦白了。
“嗨,我說你就不會生米煮成大米飯,今晚趁機造出個小曆元朗出來。我問你辦事可不是指結婚,是說那個事……”
“滾吧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沒個正經話。”
“哈哈哈……”周宇又是開懷大笑起來,扯了一會閒篇,這哥倆又聊了聊捐贈活動,這才掛斷手機。
曆元朗掂量著手機想了想,還是給金勝打了一個電話,打的是他家座機。
他知道金勝有晚睡的習慣,而且座機隻安裝在書房裡,免得響鈴影響老婆吳紅娟睡覺。
曆元朗想好了,隻聽五聲回鈴音,若是沒人接便掛斷。如果金勝在電話旁一定會儘快接聽,不在的話,也不方便打擾他。
真讓他猜對了,電話直響三聲金勝便接聽了。
“縣長,真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攪你。”曆元朗客套一番,便跟他彙報了正道地產準備向韓家屯小學捐贈二十萬元的事情。
“這是件好事情,說明周總對咱們的教育事業很支持。你小子怎麼才想起來告訴我,這樣吧,我明天安排安排,爭取出席捐贈儀式。”金勝痛快答應道。
“那就太好了,您這尊大佛亮相,可一下子提高了這次活動的含金量,也表現出縣政府對教育事業的重視程度。”曆元朗適時奉送上一記漂亮的馬屁。
“少給我油嘴滑舌,教育是全民之重,是民族的未來和希望,誰能不重視?誰敢不重視?”
“縣長,你說的太對了。”曆元朗忍不住誇讚道:“你的話竟然和水書記說的一模一樣,到底是縣領導,想得就是長遠。”
“你說什麼,水書記?”金勝一愣:“你見到水書記了?”金勝是知道曆元朗去省城允陽的,隻是沒想到水慶章會見他。
“是的,談了一些話,並順便在他家將就一晚上,明天就回去。”
“好嘛,跟我繞了這麼一個大圈子,就是顯擺你住在市委書記家裡。告訴你,為了懲罰你臭顯擺,明天一回到縣裡,馬上來我辦公室彙報工作,否則我就懲治你小子。”
金勝開著玩笑話,在歡快的氣氛中結束了他們之間的談話。
曆元朗美滋滋搖了搖頭,主要他不好意思直接說留宿在水慶章家裡,這才拐彎抹角轉達給金勝。同時也在釋放一個信號,他的苦日子熬到頭,春天就要來了。
這邊他剛鑽進被窩,門把手“啪”的一聲響,繼而一道身影瞬間閃了進來,腦袋瓜還往門外看了看。
不用說,準是水婷月來了。
她套著一身紅色居家服,沒穿睡衣睡褲,這一點還是挺明智的。
水婷月躡手躡腳,生怕弄出響動,不是怕曆元朗而是擔心隔壁他父母屋裡聽到聲音。當然說話全是小聲,就跟看口型差不多了。
其實她今晚來這裡,沒彆的意思,水婷月外敷了朗英軒的中藥包,又口服了中藥湯,身體裡熱乎乎的,感覺非常好,很有起色。
隻是這個“起色”中的後麵那個字,讓她有難言之隱,不好意思和她媽媽說,尋思半天,還是決定告訴曆元朗,讓他問問朗英軒是怎麼回事,是正常反應嗎?
反正她和曆元朗早就親密得不行,親也親了,摸也摸了,就差最後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
“什麼,你竟然有了色色想法?”曆元朗裝作害怕的樣子,故意緊抓被子,瞳孔放大,似乎遇到了女色狼一般。
“討厭死了,人家跟你說正事,你卻笑話人家。”水婷月生氣的上來使勁掐了一把曆元朗的胳膊,引得他禁不住“哎呀”一聲大叫。
萬不成想,隔壁房門突然傳來一陣巨響,繼而穀紅岩光光腳跑著撞開這屋的房門,怒氣衝天的掐腰站在曆元朗和水婷月麵前。
壞菜,出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