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聚餐,氣得橫溝警部當場丟下哥哥結賬走了:警察就是警察,怎麼能靠偵探破案?那樣還叫警察嗎?
……沒想到現在,這個偵探跑到他這裡來了。
……這家夥破案真有那麼快?
橫溝警部正糾結地盯著江夏打量,忽然,桌邊兩個鑒識科的警員對他道:“警部,這裡檢查出了毒物反應!”
“是嗎?”橫溝警部回過神,大步走過去,“在哪?”
鑒識科警員:“食物當中沒有毒素反應,但是死者的筷子、餐碟,還有濕巾上,全都有氰化鉀殘留。”
他指指那張濕潤的濕巾:“尤其是它。”
“這樣啊,那看來毒素不是通過圓桌上的餐盤轉過去的,而是有人直接把它塗在了死者的餐具上。”橫溝警部感覺嫌疑人已經能鎖定了,他回頭問幾個目擊者,“坐在死者兩邊的分彆是誰?”
“是我。”一個讓他不太想看到的人出了聲,江夏走出來道,“我當時坐在他右手邊。”
橫溝警部:“……”
雖然他對這個疑似不良少年但據說是個熱心市民的偵探稍微有點意見,但結合對方那優秀的戰績,以及他跟死者缺乏交集的路人甲身份,橫溝警部並不覺得他會是凶手。
那麼凶手的身份似乎很明確了:“坐在凶手另一邊的人是誰?”
一隻小手從視野下方升起。
柯南舉手道:“是我,我當時坐在那個死掉的叔叔的左邊。”
橫溝警部:“……”
他的目光在江夏和柯南之間來回打轉,最終還是停在了江夏身上。
“凶手果然就是你小子吧。”橫溝警部歎了一口氣。身為一名刑警,雖然遇到的案子不如那些東京同事多,但他同樣經曆過不少命案。此時線索堆積,在他腦中,一連串情況已然成型:
“你先在自己的濕巾上下毒,然後趁機把毒濕巾和死者的濕巾做出調換——人通常會把濕巾擺在慣用手的那一側,而死者的慣用手又正好是你所在的那一邊。你想更換他的毛巾,易如反掌。
“死者要吃北京烤鴨,就必須先用濕巾擦一擦手再去拿卷餅,這樣一來他的手上就會沾上許多氰化鉀,在進食時中毒身亡——是這樣吧。”
柯南眼角微抽:“……”是你個頭!連基本的動機都沒找著還敢判定凶手,要我說,江夏的殺人動機還不如我豐富。
樓上,有一個人卻悄悄樂開了花。
伏特加險些嘿笑出聲,但很快他又回過神,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發出的聲音驚動下方的人。
伏特加:“……”冷靜,現在還沒到傻樂的時候,比起這個……為什麼會出現眼下這種狀況?
烏佐那小子又在玩什麼花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伏特加停下了呼叫基安蒂和科恩的動作,警覺思索著:
“仔細想想,現在隻是那個警官提出了懷疑,而烏佐自有一百種方式讓他那粗糙的推理當場破產。如果我真的現在就叫來了兩個扛著狙擊槍的家夥……沒準基安蒂和科恩就要有來無回了,更糟的是,要是他們活著落入警察手中,我這個導致泄密的罪魁禍首恐怕也難辭其咎。”
想想屆時的種種後果,伏特加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被迫冷靜下來。
“不著急,先看看。”伏特加深吸一口氣,放下手機,努力讓自己保持著資深烏學家一般的沉穩,“敵不動我不動,我倒要看看這小子究竟在耍什麼花樣!”
樓下大廳。
雖然橫溝警部正在認真做著推理,但旁邊,他的部下們沒人把這件事當真。
自家上司對偵探感到不滿,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大概又是在說氣話。
與其跟著他胡鬨跑去逮捕江夏,還不如多找找現場的其他線索,早點讓江夏先生幫忙找出真凶,早點下班——東京警察天天掛在嘴邊的破案機,同行們誰不想體驗一下?他們可都還沒吃晚飯呢。
“警部!”這麼一找,果然有了些新線索,小警員指指死者的牛仔褲,“您看,他大腿靠近膝蓋的位置,有一片奇怪的濕痕,看上去很黏糊,不像是水。”
“嗯?”案發現場的任何異常都不能被輕易放過,橫溝警部暫停了對江夏的懷疑,走過去細看,疑惑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毛利蘭按了按有些發暈的頭,走過去看了一眼,忽然,她的麵色變得尷尬起來:“那個……應該是今晚的疙瘩湯。我之前坐在死者先生旁邊的時候,不小心把他的粥碗打翻了,所以有粥落到了他的腿上。”
“原來是這樣啊……嗯?等等,你坐在他旁邊?”橫溝警部忽然意識到不對,“剛才你們不是還說,坐在死者旁邊的是江夏和那個小屁孩嗎!”
鈴木原子哼了一聲,不滿道:“誰讓你那麼性急,我們還沒說完,你就早早開始懷疑江夏了——雖然死者倒下的時候,他旁邊坐著的是柯南和江夏,但在那之前,我們更換過一次座位啊。”
毛利蘭點了點頭,身為換座的當事人,她記得更加清楚:“我們進店以後,收到了來自死者先生的拚桌邀請,所以跟他們坐上了同一桌。
“當時我們幾個認識的人是坐在一起的,但死者先生為了勸說我,插到了我和江夏中間。
“之後過了一會兒,柯南又突然擠到了我和死者先生中間……所以最後才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坐法。”
“……”
橫溝警部敲敲額角,腦中開始有幾個小人來回擠動,最終形成一張亂糟糟的桌子。
他搖搖頭把費腦的畫麵甩出去,問道:“那更換座位之前,坐在死者旁邊的另外一個人是誰?”
“是我。”編劇聞言也走了過來,他推推眼鏡,“不過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離他那麼近的——是毛利小姐他們過來拚桌以後,間距縮小,我才被迫坐到了那個討厭的家夥的旁邊。”
橫溝警部腦中的座次更亂了,他眼角微抽,頭痛道:“那最早跟死者挨著的兩個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