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有這麼多目擊證人在場，目暮警部倒是不介意跑了一個。
他很快重新望向旁邊的溪流，那裡的救援人員已經多到快把這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填滿了，可仍舊一無所獲。
“看來甲本確實是自己掉下來的，可是這樣的話，他的屍體去哪了？”
目暮警官撓了撓頭，突然有了個猜想，“或許他沒摔死，於是掙紮著逃走了？——這旁邊緊挨著停車場，要走倒是挺方便的。”
佐藤美和子仰頭看著上麵，隻覺得脖子都有些發酸，她遲疑道：“這麼高，掉下來真的能活？”
“萬事皆有可能。”目暮警部見多識廣，沉穩點頭，“不過就算活著，落差這麼大，他身上肯定也有傷——這樣吧，留幾個人繼續沿著溪流尋找，其他人去搜一搜附近的醫院，重點留意剛剛入院的重傷病人！”
目暮警部一聲令下，河裡的警員們鬆了一口氣，紛紛爬上了岸。
秋葉女士見狀，看了看表：“沒我的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高木警官想起自己的任務，隻得跟上。但才剛跟出兩步，秋葉女士回頭掃了他一眼，疑惑道：“跟著我乾嘛？”
高木警官一怔，懷疑這個女人失憶了：“我在貼身保護你啊。”
“保護？危險的源頭都已經自己摔死了，還保護什麼啊。”秋葉都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是真的不喜歡跟警察打交道——就這樣結束吧，彆煩我了，我還得工作呢。”
說著她轉身翻過護欄，徑自去停車場開車走了。
高木警官備受打擊：“……我有那麼討人厭？”
江夏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或許她隻是覺得你在旁邊不方便她工作——如果她想忽悠人，當著警察的麵容易心虛，而這會耽誤她的發揮。”
“原來如此。”高木警官心裡頓時好受多了，他打起精神，投入到了下一個任務當中，“我這就去醫院！……唉，希望能儘快找到那位摔下懸崖的甲本先生。”
……
不遠處的郊區。
四季川綜合醫院。
這是一家以環境優美、宜於療養而著稱的醫院。它連內部裝飾都是森林一般的色調，環境開闊，令人放鬆。
……但也隻能令一般人放鬆。
對某些行事謹慎的人來說，看上去再安全的環境，也仍舊潛藏著無數危機，必須時刻小心應對。
“不錯，逃生通道符合基本標準，沒有堵塞，沒有無故上鎖，離我的病房也近。如果真的出事，我隻需要不到三十秒就能衝到樓外。”
伏特加確認完一條逃生路線，又推推鼻梁上的深色眼鏡，繼續視察另外一條——對手可是那個烏佐，如果隻抱著一條緊急通道就覺得已經安全，那邪惡的現實將會向他展示一百種道路堵塞的方式。
“如果大膽一點，翻窗而出，然後借外麵的凸起輾轉落地，我的逃脫時間甚至可以縮短到十秒……但是相應的，危險程度也會大幅提升——雖然我住的樓層不高，可如果倒黴到極點，平地摔都能把人摔到去世，總之能走樓梯的話，還是要儘量從樓梯走。”
這麼想著，他無比認真地排查起了第二條消防通道。
伏特加走遠後。
兩個假裝正在整理文檔的小護士抬起頭，望向他離開的方向。
“那人在乾什麼？”年輕小護士低聲問旁邊的前輩，“該不會是消防局派來的臥底吧——他覺得我們謊報了安全措施，所以正在核查？”
“當然不是了，消防部門哪有那麼閒。”年長的護士見多識廣，搖了搖頭，“你沒看患者資料嗎？他是剛轉來的住院病人——精神科的。”
“！”小護士恍然大悟，再回憶起那位先生神神叨叨的舉動，頓時覺得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原來如此。”
……
“阿嚏！”
伏特加揉揉鼻子，警惕四顧：“總感覺有人在背後嘀咕我……不用問了，肯定又是烏佐那小子，還好我跑得快。等他回過神找過來，我沒準已經寫好報告順利出院了。”
正想著，忽然，他耳尖一動，仿佛聽到了一串警笛聲。
伏特加：“？”
他屏氣凝神，仔細辨認一番，麵色微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串警笛竟然朝著醫院過來了。
“真的假的啊……”
伏特加難以置信地跑到窗邊，悄悄側身從窗簾縫隙往外望去。下一瞬，一輛警車躍入眼簾。它停在了停車場上，緊跟著裡麵就跳下來兩個警察。
伏特加：“……”
他才剛來這裡多久，屁股都沒坐熱，那些被烏佐蒙蔽的警察居然就追過來了？！
“難道倒是衝著我來的？……不，不對，我現在可是一個毫無劣跡的良民——‘山田先生’沒有任何犯罪記錄，甚至因為跟著江夏破過幾次案的緣故，在警方那裡有點地位。”
伏特加深吸一口氣：“現在逃跑隻會引起懷疑，總之先冷靜下來，看看狀況——沒準這兩個警察隻是來破盜竊搶劫之類的小案子。”
這麼想著，他悄然來到樓下，然後縮進了一間離停車場不遠、方便逃走的工具間中。
這裡離前台很遠，什麼都聽不到。不過山人自有妙計，伏特加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很快調出一個界麵。
——他來到醫院的這段時間，可不隻是在審查消防通道，他還在各個關鍵的地方裝了竊聽器，方便時刻掌握這所醫院的動向。
不過，沒等調出前台的聲音，忽然嘎吱一聲，工具間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伏特加一僵，本能縮了縮身體，假裝自己隻是角落的一朵蘑菇。
他原本以為是哪個清潔工來取工具，然而很快，敏銳的組織乾部就意識到不對：進門的人腳步沉重而急促，像是正搬著什麼非常沉重的東西。
這不太對勁——醫院裡隨處都是各類推車，如果真要運送什麼沉重的東西，那人完全可以用推車搬運，而非扛著它跑。
正想著，咕咚一聲，來人把那具沉重的東西扔到了一輛四四方方的清潔推車裡。
伏特加：“……”
伏特加：“……”沒聽錯的話，這質感，是屍體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