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森真澄雖然連高中都沒讀,但平時案件報道看多了,她也多少有了一點破案的思路——之前說自己是江夏粉絲,倒也不全是假話,她確實看了很多關於江夏的案件,也在內心羨慕過這個和自己同校、聽說也當過不良,今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的同學。
如果在其他時候偶遇江夏,高森真澄一定會很開心地上前敘舊,甚至要個簽名或者合照。
但現在,站在犯罪者的視角看這個偵探……
高森真澄腦中一浮現出江夏的臉,就忍不住像遇到天敵似的,激靈打了個寒顫。
“……不要多想什麼江夏不江夏,把精力集中在正事上!”高森真澄在心裡告誡自己,“現在有兩條線索,一是凶手想殺奈緒子小姐,所以他一定跟奈緒子小姐有仇。二是凶手有做婚紗的經驗,並且能偷到總部的身材數據。”
“同時符合這兩點的人……”
高森真澄目光落在小助理身上,在心裡勾畫著嫌疑表:“霧山小夜子,之前來車站接了我和江夏他們的助理……霧山雖然隻是一個見習設計師,跟公司元老奈緒子小姐沒什麼競爭關係,但卻經常被奈緒子斥責,因此產生仇恨也很正常。而且她會做婚紗,也能從總部偷走數據——可疑,非常可疑!”
篩選出一個嫌疑人,高森真澄又去看下一批:“其實奈緒子小姐死了,對競爭對手,也就是六條公司他們好處最多。畢竟那時六條社長還活著,他們在走秀中得勝的希望很大。
“但是六條公司的人,很難拿到我們公司的身材數據……唉,果然還是有內鬼吧。我還是重點觀察自己這邊吧。”
高森真澄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副社長犬飼要介身上:“雖然都叫他副社長,但他現在還沒正式升職呢,隻是豬塚社長最近很看好他,大家才都這麼叫。但實際上奈緒子小姐升任副社長的可能性也很大,以前這兩個人也經常在公司的各種方針上針鋒相對……奈緒子小姐死了,他肯定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
“還有豬塚先生……”
高森真澄目光落在餐廳另一邊。
看到坐在那裡的最後這個人,她搖了搖頭:“不會是豬塚先生的,他雖然看上去像個壞人,氣質也像,但卻資助了不少像我這樣想要改變生活的人,還在他們成年後給他們調任了合適的新工作,是個被誤解的大好人……話說那些人過上新生活以後,竟然再也沒回公司看望過,真是不知感恩,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正在心裡嘀咕著,忽然旁邊多出幾道陰影。
“?”高森真澄心裡咯噔一聲,猛然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
她緩緩一轉頭,一張各種意義上能讓她心跳驟停的臉躍入眼簾。高森真澄忍不住捂住了心臟:“江、江夏,早上好,啊哈哈。”
江夏朝她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鈴木園子則心情複雜地看著她:“……”真澄竟然這麼喜歡江夏的嗎。
她還以為那些見到偶像以後說自己肚子疼、心臟疼的追星族隻是在誇張,沒想到居然真的有這樣的人。真澄她還真是……
很有眼光嘛!
鈴木園子欣慰地坐下了:“早上好,你吃的什麼?哇這麵包聞著真香,我也去拿一份。”
說完她又站起來走了。
高森真澄望著這個風一般來來去去的同學,一時無言。
不過很快她就醒悟過來,重新轉向江夏,客套道:“真是抱歉,我本來想讓你們體驗一下這處漂亮的彆莊,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種事。”……趕緊學乖一點,工作日彆出來亂晃了。
江夏卻體貼笑道:“沒關係,我並不討厭身邊的各種案件。死者的冤情需要有人幫忙昭雪。”
“……”高森真成腦中浮現出前男友和六條社長的臉,笑容都僵了,“哈哈,你可真是個好人。東京有你是大家的榮幸。”
柯南跳到凳子上坐下,用小學生的身份,打斷了這種大人之間的禮貌互吹:“好奇怪哦,凶手到底是什麼時候在酒杯裡下的毒?”
高森真澄倏地看向他:“……什麼?”
柯南用小孩子的誇張語氣說:“昨天宴會開始前,江夏哥哥不是拿起過一隻酒杯嗎,後來我們忽然想起來,那隻酒杯正好擺在奈緒子小姐的座位上,它正好是那隻被下了毒的杯子——多虧你把江夏哥哥手上的酒杯搶走了,不然中毒的人說不定就變成他了,他真的很愛亂吃東西。”
“……”江夏梆一指頭敲在小學生腦殼上:榨殺氣就榨殺氣,不要夾帶私貨。
他把走偏了的話題掰回正道:“警方出具的鑒識報告上,寫了一件奇怪的事——那隻酒杯上隻有受害者一個人的指紋。”
高森真澄不太明白他們想說什麼,但又不能毫無反應,那樣就太可疑了。
她隻好讓自己像一個對案子感興趣的女高中生一樣,順著江夏的話胡亂猜測:“為什麼奇怪,這不是很正常嘛——啊,對了!一定是凶手在我們走後才下的毒,他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在下毒之後擦拭了杯子,把我們的指紋也一起擦掉了,所以酒杯上才隻有奈緒子小姐和六條先生的指紋!”
江夏看著她,沒有說話。
過了好幾秒,在高森真澄的心跳聲越來越劇烈,冷汗也徹底控製不住的時候。這個偵探才終於點了點頭,溫和道:“確實。”
……
看起來好像糊弄過去了。
然而高森真澄卻沒有絲毫放鬆。
吃完早餐,她找了個肚子疼的借口,逃回了自己的房間。
一進門她就頹喪地順著門坐到了地上:“他們一定是懷疑我了,所以才會說這樣的話。我為什麼要殺完前男友立刻就出門呢,如果我當時晚一點走,就不會遇到江夏他們,如果沒遇到江夏,我就不會慌了手腳給他們遞票,如果沒有遞票……”
叮鈴——!!
老舊的電話鈴聲忽然響徹房間,打斷了高森真澄的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