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德?原來如此,這條著陸用的「跑道信號燈」倒是非常獨特。」庫拉索擦了擦鏡片,「用人做劇本,用人當道具,現在還要用警察當做鋪路的信號燈……烏佐那家夥簡直像是從哪個食人族穿越過來的。而且比起同族,他顯然對人類有一些全新的理解和用法。」
即使庫拉索本身殺人如麻,但為了任務必須殺人,和為了樂趣殺著人玩,性質截然不同。即使是她,遇到這種人,也難免有些警惕。z
「明明還那麼年輕,到底是怎麼養成這種可怕習慣的……對了,他母親好像是那個研究部的瘋子,這樣倒也難怪。」庫拉索心裡嘀咕,「可是從資料來看,之前江夏一直表現得更像內向版的他父親。難道當時,這個假偵探隻是把那些瘋狂全都隱藏起來了?……嗬,也不知道愛爾蘭開著飛機落地時,會不小心碾死幾個可憐的警察。」
她仿佛已經看到了警車裡的警察被壓成肉泥的景象,不悅地蹙了一下眉。
同時,庫拉索意識到了一件事。
她重新拉下車頂的鏡子,對著鏡子照了照,果斷摘下了自己的水晶耳環,將它改成一對樸實無華、過目即忘的銀質耳釘。
之後她盯著腕上那隻嵌有碎鑽,流光溢彩的深藍色表盤看了一眼,把這隻表也薅下來,找了一隻黑底普通的皮質腕表換上。
仔細檢查過全身,確定再也沒有一點惹眼的地方,她看上去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普通白領,庫拉索這才放心了些,重新起步。
——她隻是去遠遠盯著愛爾蘭,可不想因為人群中偶然的一眼,就取代那個大塊頭,變成什麼東西的新玩具。
半空中。
隨著基德飛出艙外,原本平穩的飛機輕微晃動,頭等艙響起巨大的風聲。
橋本摩耶一怔,跑到駕駛室門口往外看了一眼,忍不住低罵:「哪個混蛋把艙門打開了!」……對了,剛才那家夥!
他走近了一點,想看看能不能挽回,但卻發現艙門早就整個飛連出去。
察覺到這一點,橋本摩耶默默回頭,在被氣流卷出去之前飛快回到了相對安全的駕駛室。
然後看了一眼依舊穩穩坐在駕駛座上的江夏:好這個偵探很快就穩住了機身,教聰明人做事就是簡單,這麼快就學會怎麼調整飛機的朝向了。
但現在並不是對偵探表達欣賞的時候,橋本摩耶有些焦急:「得儘快落地——剛才那個來調艙壓的家夥,恐怕就是隱藏在飛機上的怪盜基德。他或許是發現了某些暗藏的危險,不想和飛機一起墜毀,提前逃走了。」
「唉。」江夏隨意歎了一口氣,附和著表達了一下對怪盜的失望,然後繼續專心做自己的機長。
他看了一眼燃油表:「還有一點油,足夠支撐到降落了,我先調整一下落地方向,必須逆風才能儘量縮減滑行距離。」
說著他又看了看橋本摩耶:「但我忽然有點頭疼,你真的不過來開?我感覺你現在也不算很緊張,應該能開好吧。」
橋本摩耶:「……我不能。」你彆挑這種時候頭疼啊!!
飛機還在盤旋調整方向,橋本摩耶不想放棄,努力岔開開飛機這個話題:「頭疼的話,我……我幫你按一按?」
「行啊。」江夏果然是一個成長在陽光下的偵探,絲毫沒有「不能把要害交到彆人手裡」的意識,不過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你沒碰過機長摸過的地方吧,彆把氰化物抹到我臉上。」
「!」橋本摩耶嗖一下縮回了手,躲過又一個並不存在的陷阱。
江夏從反光裡看著這個手足無措的新小弟,寬容地一指副駕:「這樣吧,你坐過去當我的助手。萬一落地時有什麼意外,也好減輕我的壓力。」
「……」
橋本摩耶一萬個不樂意。
但副駕駛不像機長那麼矚目,冒一點暴露的風險,總比當場跟著飛機一起炸成灰要好。
再加上愛爾蘭讚同的目光,他終於還是默默坐下了。
愛爾蘭看到橋本摩耶不去副駕,有些憂心。但現在看到他坐下,卻又忍不住想起了部下之前的那一句「機毀人亡」。
雖然理智告訴他,那隻是橋本摩耶之前用來拒絕開飛機的借口,但身為一個時刻行走在危險邊緣的組織乾部,愛爾蘭還是無法控製地警惕起來。
他暗暗往副駕駛的方向靠近了一步。這樣一來,萬一橋本摩耶心態崩掉,有所異動,他也能及時製止對方的舉動,把事情撥回正軌。
在死亡的壓力麵前,人們往往會做出超出自己想象的選擇。換句話說,在最後一刻到來之前,愛爾蘭無法確定橋本摩耶究竟會怎麼做。
而沒有一個乾部願意把自己的命完全交到彆人手上,彆說是心腹,就連皮斯克先生也不行。
愛爾蘭:「……」此時他忽然有點後悔讓這個心腹出現在自己身邊,進而導致橋本摩耶也暴露在了烏佐的視線之下。
但後悔也沒用,因為如果橋本摩耶沒出現,那麼昨晚他被烏佐派來的人偷襲、倒在大街上的那一刻,他的死期就已經定了——當時他身上還帶著槍,要是當時橋本摩耶沒有跟上把槍藏起來,槍支被醫生發現,醫院報警,那他或許在夢裡就會被子彈送走。等等,難道這其實是烏佐用來逼出他的心腹的陽謀?
最近經曆的一切,不能細想,越想就越覺得自己在某張陰謀的大網裡越墜越深。
愛爾蘭麵色正有些猙獰。
這時,橋本摩耶驚喜的聲音忽然響起:「那條「跑道」上怎麼忽然多了一溜燈?!簡直像加裝的信號燈一樣!難道是基德講義氣地偷了一串信號燈來裝上?他的動作怎麼會這麼快……不對,這顏色,是警燈?」
一兩分鐘前。
崎守碼頭附近的公園裡。
目暮警部見今晚偶遇的不是殺人案,本來想帶著兩個搜查一課的同事撤退。
但看到不靠譜的中森警部,他又默默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