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立川千鶴越聽這經曆,越覺得耳熟。
她想起了自己敲門找死者,卻被敷衍回去的事,猛然意識到那時廁所裡回應她的人其實是愛德華,忍不住挽起了袖子:“……你說誰好糊弄?!”
江夏看著四個嫌疑人,隨便給他們排了排序:
“也就是說,當時的行動順序,大約是死者的女朋友、天野小姐暈機難受,找乘務員索要暈機藥。
“乘務員去拿藥之前,天野小姐身邊還坐著‘熟睡的死者’,但一分鐘後她拿藥回來,天野小姐身邊就空了。
“那之後的大約二十分鐘,愛德華先生去洗手間找死者交易,但死者已經死在了廁所裡。
“這時,正好立川小姐也去洗手間尋找死者,她敲門的時候,愛德華先生從內側敲門,給出了回應,於是立川小姐覺得一切正常,回到了座位上。再往後,愛德華先生也溜回了座位。
“而在這一切進行著的時候,鷺沼先生一直在睡覺。”
鷺沼昇用力點頭:“沒錯!”
愛德華蹙眉看向江夏:“死者一行四人出遊,其他三個人正好占滿一排,隻有鷺沼坐在死者的正後方,我絕不會記錯。
“唯獨這件事,我沒有說謊——我之前確實發現死者身後的位置空著。鷺沼肯定沒有一直待在座位上。說起來,旅途這麼長,誰能真的一坐就是十小時?”
鷺沼昇不服氣:“我就是能!”
江夏的目光頓時落到了他們身上。
隻可惜這一次,戰火還沒燒起來,就被警覺的亞薩警督打斷。
江夏心裡歎了一口氣,看向愛德華:
“鷺沼先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會關注到他,是因為你在關注即將跟你交易的死者,而在這個過程中,你順便留意到了坐在死者正後方的鷺沼先生,沒錯吧。”
愛德華點了一下頭,示意的確是這樣。
江夏:“死者頭上戴著一頂針織帽,睡覺時又戴著眼罩、蓋著毯子,渾身上下隻露出一個下巴。而死者和鷺沼先生,下半張臉碰巧都偏瘦——當時機艙裡的光線十分昏暗,你真的能確定你那時看到的‘在座位上睡覺的人’是死者,而不是鷺沼先生?”
愛德華似乎察覺到了問題所在,語氣變得遲疑:“可是我看到的那個人,頭上戴著死者的同款針織帽,身邊還坐著死者的女朋友,他不是死者本人,還能是誰?”
江夏:“還能是戴著眼罩、蓋著毛毯,被人往頭上扣了一頂針織帽、正在熟睡的鷺沼先生。”
“……”
一群人漸漸聽出不對,紛紛看向了死者的女朋友,那個短發女人。
印象裡,她的行李當中,正好有一頂死者同款針織帽。
之前眾人還以為,那是一頂用來喂狗糧的情侶帽。
但現在看來……
江夏重新整理著順序:
“死者所在的那一側座位,一排正好能坐三個人。這當中,立川小姐坐在最靠窗的位置,死者靠近過道,死者的女朋友天野小姐,則正好坐在他們中間。
“一兩個小時前,等靠窗的朋友熟睡之後,天野小姐就找借口讓男朋友去洗手間。隨後她也跟了過去,帶上沾有麻藥的手帕,把死者放倒,然後用力把凶器紮進他的後腦。
“殺掉死者之後,她沒有回到原位,而是越過自己的座位,坐在了熟睡的鷺沼昇身邊。
“她給鷺沼戴上針織帽、拉高睡毯,將他打扮成了死者的樣子——再加上有她這個女朋友在,彆人自然會把鷺沼先生,誤認成尚且活著的死者。
“之後天野小姐裝作暈機,叫來了空姐,隔著熟睡的死者和空姐說話,讓她成為能證明‘死者當時尚且存活’的目擊證人。
“空姐去拿暈機藥以後,天野小姐迅速收起針織帽,並起身往前挪了一排,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故意弄出一些動靜。
“靠窗的朋友被她的動靜驚醒,發現死者的座位是空著的。這時空姐也帶著藥回來了,於是在兩個人的印象當中,死者是在天野小姐回到座位之後,才離開並被殺害的,天野小姐因此有了不在場證明。
“而愛德華先生認為鷺沼先生離開過座位,大概是因為天野小姐還坐在後排的時候,她和假‘死者’身後的位置,碰巧空著。
“今天的飛機上有不少空座,隻要預先定下想要的位置,就能讓需要的座位空缺處理。
“另外,鷺沼先生經常吃各種暈車暈機藥,也經常嘗試朋友們給的新藥,隻要悄悄塞給他一顆安眠藥,就能讓他睡得死沉,不被驚動。”
“……”
亞薩警督聽得怔住了——破案速度姑且不說,這個年輕人簡直像會讀心一樣,在彆人提出疑問之前,就自己把所有的漏洞補全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空隙,亞薩警督正想問失蹤的膠卷和凶器是怎麼回事。
但嘴唇才剛一動,就見江夏瞥過來一眼,簡直像是預判了他的疑問似的,繼續道:
“殺人之後,凶手用針線包裡的迷你剪刀,把死者那卷珍貴的勒索膠卷剪成碎片,衝進了馬桶,想讓人誤以為膠卷被凶手拿走了,進而讓警方往‘搶奪膠卷’這個動機上調查。
“這個過程中,有一小塊膠卷碎片因為靜電沾到了天野小姐身上,又被帶回了鷺沼昇旁邊的座位。”江夏拍了拍柯南的腦袋瓜,“座位上的膠卷,這個孩子剛才已經用相機拍下來了。”
“原來如此。”亞薩警督聽到這個結果,莫名鬆了一口氣,“凶器呢?”
江夏:“……”
他沉默了一下,低頭看向柯南。
柯南一臉小朋友的天真表情,偷偷往後挪去。
一直在沉默旁觀的金發女警官,似乎明白了過來。
她目光落在天野斑鶇胸前,忽然輕聲開口:“內衣裡的鋼絲圈,一端磨尖之後,就能變成針型利器。而且它形狀彎曲,相當於自帶了一個天然的握把。
“把人放倒在馬桶上,用體重將尖銳的鋼絲從後腦壓入,它的長度足以紮進致命的地方——死者後頸那一條被擦破的痕跡,就是在鋼絲圈刺入後腦時,鋼圈另一端磨破皮膚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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