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咖啡,目光觸及電腦屏幕上的公式,漸漸被本職工作吸引,沒再深想剛才的事。
……
隔壁。
江夏順利拿到了雜誌——不得不說灰原哀還是很有眼光的,雖然同樣冠有“時尚”二字,但這些衣服和剛才網上搜出來的時尚模特們相比,就顯得正常了很多。
他抓過蜘蛛小姐放到旁邊,和這隻缺乏現代審美的鬼,一起嚴肅觀摩。
……
夜色已深。
在靈媒師為了自己的新秘書,辛勤熬夜的時候。
城市的另一角,有的人同樣徹夜難眠。
不過卻是因為另外一種理由。
衝矢昴的公寓裡。
此時,不止衝矢昴在家,赤井秀一也過來了,打算囑咐他一些臨走前的事項。
——其實後天才是去英國的原定時間。
赤井秀一原本計劃等出發前夜再來,以免走漏消息。但從郵件的字裡行間當中,他發現衝矢昴越來越焦慮,於是保險起見,決定今天先來看看情況。
到了地方,就見即將跑路的研究生果然緊張又期待:衝矢昴連新教授的論文都不看了,隻是每隔幾秒就憂愁地刷新一下網頁,查看並記錄下各種關於凶殺案的報道,試圖從海量的信息當中嗅出某種熟悉的氣息,進而找出規律,規避風險。
赤井秀一看著他越來越龐大的數據庫,眼角略微一跳:“不用太過擔心,我們的計劃很完備,而且你熟人不多,脾氣又好,社交麵也沒那麼廣,沒那麼容易被害。”
說著,他指了指網頁:“雖然這麼說不太恰當,但死者當中的相當一部分人,稱得上罪有應得。還有一些雖然罪不至死,但至少都得罪或者威脅過受害人。而你完全不用有這一方麵的顧慮。”
衝矢昴聽得頭都大了:“我沒得罪人?我不是正在得罪烏佐麼。而且……”
他歎了一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對凶殺案還不夠了解,雖然大多被害人,的確是像你說的那樣。但這當中,也有少量真正無辜的路人被殺人狂隨機襲擊,甚至是誤殺——也就是說,如果我在去往機場的路上,遇到了某個正在行凶的凶手,隻要他的殺招稍微偏離一點,就能殺到路過的我。”
“……”赤井秀一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感覺這個可憐的外圍成員已經被烏佐逼出了被害妄想。
他默默把“去美國之後給衝矢昴安排一個靠譜的心理醫生”的事提上日程,然後簡單安慰道:
“組織乾部通常都很忙,尤其是烏佐這種有能之士。換句話說,他施加在你身上的注意力,其實遠比你想象中要少。
“你們的見麵的次數非常有限。而再怎麼可怕,他畢竟還是一個人,隻有收集到足夠的情報,才有可能對你動手,但現在情報顯然不足,也就是說,你不會在去美國的路上出事——自信一些,也要對我們的計劃有信心。現在這樣瞻前顧後,才更容易被烏佐盯上。”
衝矢昴完全沒被安慰到:他對赤井秀一確實有信心,但問題是赤井秀一明天要扮成衝矢昴的樣子在東京出沒,弄一個“不跑路證明”之類的假象出來,不會去送他。而其他隊友……
衝矢昴沉默片刻,不願再深想這個悲觀的話題。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說起情報,最近關於烏佐的風聞越來越少了。烏佐他很忙?”
“沒準是傳聞的源頭死了,死人當然沒法再傳出消息。”赤井秀一哪知道烏佐忙不忙,隻能根據現有情況推測,“或者烏佐死了。”
說完後一種情況,他自己也不禁沉默了一下。好吧,這就像寄希望於一顆流星砸死boss、組織就地解散一樣,可能性基本為零。
赤井秀一:“……”當然,對他來說,他其實更希望烏佐活著。畢竟他目前混入組織的捷徑,是“衝矢昴”這個身份,而衝矢昴又是烏佐的部下。
如果烏佐沒了,再想從其他乾部那裡走近路,難度就太大了。近些年,組織的臥底越來越多,乾部們的疑心也越來越重。而眾所周知,隻有自己一手栽培的部下,用起來才最放心。
他最終的敵人並不是烏佐,而是整個組織,烏佐活著,他才更容易融入其中。
不過……
赤井秀一轉頭一看,發現和自己相比,衝矢昴對這個假設的情緒,顯然更加複雜。
“烏佐怎麼可能突然死掉,一定是傳聞的源頭死了。”
衝矢昴一想到那個跟烏佐鬥智鬥勇的不知名乾部,終於還是被惡魔得手,心裡不僅湧出一點惺惺相惜、同病相憐、兔死狐悲……唔,很難形容,總之就是心情十分複雜,有一種得了相同疾病的病友去世,下一個就要輪到了自己的錯覺。
“不過……”衝矢昴又想了想,心懷僥幸,“世事無常,烏佐每天跟各種惡徒打交道,如果遇到一個更惡的,被耽誤了行程,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他看了一眼手機,對“烏佐”這個危險源的現狀,抓心撓肝地感到好奇,很想立刻套點情報出來——他腦子裡存了烏佐的郵箱地址,事情究竟如何,隻要發一封郵件過去就知道了。
“……”但如果烏佐其實沒死,也沒陷入什麼難以脫身的情況,隻是單純有點忙,然後因為忙碌而忘了小弟。而這時,一封來自“衝矢昴”的郵件,忽然進到了他的郵箱。
衝矢昴:“……”
他默默打了個寒顫,無聲把手機往口袋深處塞了塞:算了,算了。
赤井秀一看著他來回變幻的臉色,打斷了他的思緒:“好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難道因為畏懼你就不走了?”
衝矢昴歎了一口氣:“那當然還是要走的。”自由的氣息近在眼前,怎麼可能拋開。
更何況,烏佐似乎正好在忙。這是難得的機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以那位上司殺人的速度,稍微猶豫一下的功夫,或許不僅機會沒了,人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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