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對“那位大人”的確頗為了解。雖然沒能全盤猜中對方的心思,但有一點他倒是說對了。
——吉村醫生的死活,的確沒被任何人放在心上。真正在意他性命的,大概隻有他本人,以及那個凶手。
……
boss其實早就做好了目睹醫生消失的準備。
但唯一沒有料到的是,這人居然在給烏佐問診之前,就已經死了。
“本職是心理醫生,他的體能不夠充足,麵對生死危機時的判斷,也遠不如其他乾部準確。但即使如此,他還是走得實在太快了。”boss不知是無奈還是失望地歎了一口氣,雖然語氣平和,但熟悉他的人不難聽出來,這是在委婉表示醫生實在太廢物了。
boss目光掃過屏幕上新鮮熱乎的新聞,若有所思地問旁邊的執事:“你說,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雖然人稱代詞用的還是剛才的“他”,但執事心裡清楚,boss當然不是想找來醫生問一問他為什麼能死得那麼快,而是在想,烏佐是如何在得知醫生身份的前一天,先一步把醫生送去了地府。
“目前知道這件事的,隻有我們和琴酒。但按照琴酒的性格,就算烏佐剛剛通過打擊愛爾蘭的方式幫助了他,他也不會因此把您撥去的醫生,拿給烏佐殺。”執事其實對這些不感興趣,他隻是在順著boss的心思分析。
分析完,忽然發現既不是琴酒泄露的,又不是boss泄露的,那總不能是他這個僅剩的知情人泄露的。
於是沉默片刻後,又沉穩補充:“也或許是單純的巧合。”
“巧合?”boss嗬嗬輕笑,“我一路走到現在,製造過太多匪夷所思的‘巧合’,所以我從不相信這些——隻有遲鈍的懦夫,才會心懷僥幸,把一切推到巧合身上。”
“……”執事想起什麼,改口道,“波本似乎跟他們不睦,或許是他在像愛爾蘭那樣調查琴酒時,順著某些線索,查到了吉村醫生。進而引來了一直盯著他的烏佐。”
boss沉默一會兒,點了點頭:“這的確是最可能的原因。”
他看上去並不憤怒,隻是在事後進行單純的複盤。這讓執事也跟著輕鬆了不少。
“那位大人”也確實沒有因為“烏佐又殺了一個外圍成員,並順手坑了一下波本”這種小事生氣:雖然他的確不喜歡部下們私鬥,但既然手下養著一群有著各自主見和性格的人,那麼出現這種狀況,在所難免——隻要乾部們做得不過火,他一般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另外,波本算是朗姆的直係部下。聽朗姆說,這人能力雖強,但畢竟是中途加入的,忠誠度有待考察。反正他還沒死,交給烏佐試探一下,倒也沒什麼。
當然,這隻是boss心平氣和的一部分原因。
至於另一部分……
“那位大人”一邊想著事情,一邊隨手拿過一頂綴滿寶石的沉重皇冠,拿在手上盤玩。
——前不久,琴酒拉回來了一車羅曼諾夫王朝的寶藏。聽說這是因為烏佐不知從哪逮到了一個國際大盜,然後順藤摸瓜找到了大盜的寶庫。
其中一部分寶藏,變現填充了組織的資金庫。
偶爾的幾件精品,則被boss留了下來,準備等把玩夠了,再作他用。
連神話中的巨龍,都難以抵擋寶物帶來的誘惑,boss自然也對這些象征著權勢的古董頗為欣賞。運進來的寶物還都熱乎著,一想到這些來自於烏佐,他看這個總牽出事端的年輕成員,難免會更加順眼一些。
另外,在第一個醫生被殺之後,“那位大人”還重看了一次烏佐的檔案。
原本是懷著一點譴責的心思,但後來卻越看越覺得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這個人才還正處於成長狀態,潛力難以估量。
“愛爾蘭明裡暗裡對烏佐的打探,沒有太多遮掩,他甚至還差點接觸到‘史考兵’這個國際大盜,挖掘出‘烏佐’和‘江夏’的交集。
“但即使被這麼冒犯,烏佐也沒殺掉愛爾蘭,隻是給了一點警告——他看上去是個見人就殺的瘋子,但心裡其實有一杆秤在,很清楚組織的底線在哪。”
boss按了按額頭,分析著烏佐過往的行為:“而且伏特加對他的態度一直不算好,月影島時,琴酒也曾經阻礙過烏佐的殺人遊戲。即便如此,這兩個最常跟烏佐接觸的人也還一直活著。可見這孩子不是那種完全不能溝通,需要處理掉的不定時炸彈。”
執事聽到一半,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烏佐真的在監視波本,那麼當他通過波本,發現有趣的吉村醫生之後,監視的重心,就會暫時轉移到吉村醫生身上。
換句話說,烏佐一定已經發現了吉村醫生在給琴酒看診的事。
在這種情況下,他特意卡著時間,按捺著性子等琴酒的報告交上去,才對吉村醫生下手……這一點,其實才是boss最滿意的地方。
畢竟目前,組織裡主要是琴酒在跟烏佐對接。換句話說,琴酒現在算是烏佐的頂頭上司。
而boss最忌諱的,其實是以下犯上——如果烏佐真的是那種一點情麵都不講,最喜歡血祭上司找刺激的人。那麼即使他能力再強,boss也絕不敢把人留下,更不會像現在一樣寬容。
執事:“……”至於那個開著“安室偵探事務所”的波本……波本怎麼能算烏佐的上司。他連烏佐的真身都沒能發現,在烏佐眼裡,那就隻是一個被他的馬甲蒙蔽著的玩具罷了。
另外,非要追究這一點的話,波本這不是也還活著麼,沒準烏佐確實看在“老板”這一層關係上,放了一點水。
“如果隻是為了這兩個醫生,就對進行烏佐嚴懲,和他產生嫌隙,反而讓人覺得可惜。”boss停頓片刻,忽然想到了什麼,意味不明地低低笑了一聲,“你說,這個小家夥是不是揣摩過我的心思?他早就猜到了我會做出這種應對,所以才放心殺掉了他們?”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