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打眼一掃,發現這個前銀行搶劫犯不僅身上有殺氣,腿上居然還扒著式神,怎麼看都不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單純強盜犯,之前大概偷偷殺過人,隻是沒被警方調查出來。
單向鏡的另一邊。
冰室禮二悠閒地翹著二郎腿。他隔著一張桌子,囂張坐在佐藤警官對麵,神色像回家了一樣自在,不見絲毫慌亂,甚至還有空調戲警察,欣賞對方憋屈狂怒的模樣。
冰室禮二:“沼尾啊。怎麼說呢,那家夥就是一個不講義氣的混蛋,以前哪一次他闖禍了不是我跟後麵幫忙收拾?結果後來他隻是跟那個毛利聊了幾句,就迫不及待地把我賣了。
“這下可好,他因為所謂的'迷途知返'判了緩刑,我卻得被送去吃牢飯。你剛才問我對他墜樓的事怎麼看?哼,還能怎麼看,他死了,我恨不得開香檳慶祝!你們總不會因為這種理由,就再把我逮回去吧,哈哈哈,法律可沒規定不能因為彆人的死而感到開心。”
佐藤美和子眉間有些隱約的怒意,她克製道: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我就直說了,是你促成他墜樓的嗎?根據毛利先生所說,沼尾墜樓的時候,你打電話給他,說有人會因他而死,死亡的又恰好是跟你和毛利先生都有關的沼尾”
冰室禮二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你們腦子有毛病吧!”他篤篤敲了敲桌子,身體前傾,神色不像是一個有前科的罪犯,反倒更像是領導在責問下屬,“我問你,沼尾是什麼時候墜樓的?”
佐藤美和子感覺話題走向有些不妙,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晚上七點四十分左右。”
冰室禮二盯著她的眼睛,冷笑一聲:“我記得那個時候,我正在米花町一家餐館對麵的大樓裡,被毛利小五郎抓著領子質問。你覺得我到底要怎麼在那種情況下,操控一個距離那麼遠的人墜樓身亡?”
他欣賞著女警官難看的臉色,得意大笑:“人果然是會變的。毛利先生以前是一個致力於把我送進監獄的混蛋,可幾年不見,現在他倒是變得非常體貼,主動幫我提供不在場證明。嘖嘖,這可真是一個好人。”
江夏:“”
他轉頭看了一眼毛利小五郎。
然後心裡歎了一口氣:雖然這位偵探滿臉寫著憤怒,但身上卻沒有飄起殺氣好人立場實在太堅定了。
毛利小五郎察覺了他視線裡的遺憾,並且顯然對當中“遺憾”的意味稍有誤解—雖然覺得年輕人遲早會接受社會的毒打,意識到總有一些案件的真相沒法被揭開。但如今,他自己變成了這種活生生的例子,這讓他不禁忿怒加倍。毛利小五郎忍不住砰一下推開問詢室的門,怒道:“彆裝了!一定是你先殺了人,然後用了什麼定時裝置,讓屍體正好在你打電話的時候掉了下來!”
“哼,隨你怎麼說。不過你最好小心點。汙蔑我的名聲,可是會被起訴的。”冰室禮二站起身,隨意整理了一下領口,毛利小五郎越生氣,他就越開心。
不過,觀察了一下這個中年偵探的神色,他發現再說下去,自己沒準要挨上一拳。於是他沒再近距離挑釁,隻是轉向佐藤警官:“該問的都已經問完,我能走了吧。”
冰室禮二惹怒的人顯然不止毛利小五郎,還有周圍的幾個警察:毛利小五郎在警方眼中還是很有信譽的,而且他也沒必要憑空捏造這些話。
也就是說,冰室禮二很可能真的跟那個墜樓的死者相關。而且這家夥態度實在囂張,簡直已經把“事情確實是我做的,但我就是不承認,你們這群廢物警察能把我怎麼樣?”的態度擺在了臉上。
可是生氣歸生氣,他們畢竟還是秉公執法的公務員。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繼續把人扣下也沒什麼意義。
佐藤美和子額角青筋一跳一跳的
,優雅起身,擠出一點殺氣騰騰的微笑:“嗯,你可以回去了。路上小心。”
鬆田陣平轉頭看了她一眼,欣賞地點了一下頭,感覺這個學妹跟自己很有緣分,說得話都一模一樣。
正想著,佐藤美和子忽然走到他麵前,停了下來。鬆田陣平:“!”
它先是本能地有點心虛,片刻後才回過神,意識到佐藤美和子不是停在了它的麵前,而是停在了江夏麵前。
“給我把這小子逮住!我總感覺他不是無辜的,如果是這樣,你一定能抓到他犯罪的證據!”佐藤美和子咬牙切齒,低聲跟江夏y交易,“以後晚上再看到你飆車,我”
她本來想說她就當沒看見,但仔細想想,深夜飆摩托確實是危險行為,不該默許。
於是又把話咽了回去:“我追得慢一點。”這倒不是徇私枉法,隻是擔心追得太緊,容易逼出車禍。
江夏:“”你以前明明也從來沒追上過。
不對,在警方眼裡,你們根本不應該知道那人是我。畢竟我戴了頭盔還擋了車牌
雖然心裡有很多話想槽。不過看了看佐藤美和子的表情,又感受了一下她握著自己的手勁,江夏明智地無視了剛才的想法,隻是像一個正經的警察好朋友一樣,鄭重點頭:“我努力。”
同為這場墜樓事件的相關人員,冰室禮二毫不配合調查。但有人卻比他積極得多。
—那個目睹了墜樓事件的小巡警,很快被找了過來。
他認真聽完了毛利小五郎關於“屍體定時墜樓”的猜測,迷茫片刻,摸著下巴努力思索,最終搖了搖頭:“可我覺得那是一個活人。因為他看到我之後,明顯有過跑動。而且掉下來的時候,他還發出了很大聲的慘叫,那種音量和質感唔,總覺得不像播音設備,就是真人。”
高木警官也佐證道:“死者身上攜帶的物品當中,沒有任何能播放聲音的電子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