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使用美人計,讓史考兵心裡有些彆扭。
但她理智一想:“羞恥”這種東西,要兩個人才能完成——而一件丟人的事如果隻有自己知道,沒有任何活著的目擊者,那就問題不大。
也就是說,等目的達成,順手給江夏一槍就行了,就像對待以前那些中過她美人計的死人一樣。甚至,比起那些守備森嚴的各界名人,江夏這種不帶保鏢到處跑的偵探,反而更好動手。
“怎麼了?”一連串念頭閃電般劃過,史考兵故意點破了剛才江夏的視線朝向。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很疑惑似的說,“我的腿上有什麼東西嗎?”
江夏:“嗯……”有我的式神。
而且還不少。
可惜這種事,懂的都懂,不懂的說了也還是看不見。
他最終隻是搖了搖頭:“沒什麼。”
誰知下一秒,一大團酸甜嫩滑的殺氣忽然湊近,幾乎挨在他麵前。
江夏整個人都被蓬鬆的殺氣裹了進去:“!”
……
史考兵為了確認江夏的態度,忽然拉近了兩個人的距離。
片刻後,她看著江夏的眼睛,愉快地放下了心:年輕偵探淺淡的虹膜上倒映著她的身影。而在看清是她之後,男人眼中漆黑的瞳孔略微放大——這是看到很感興趣的東西時會擁有的本能反應,和恐懼緊張時縮小的瞳孔並不一樣。
——也就是說,江夏果然沒在懷疑她。
事情應該就是她推測的那樣。
確認了這一點,史考兵的心情更輕鬆了。
她餘光掃過江夏背後合金上的那個手印,感覺自己安全了不少:厲害偵探這種東西,敵對時頗為可怕,但用好了卻是不錯的武器。
姑且先跟江夏和平相處吧,一路上總有殺他的機會。待會兒一上岸,她先去找找哪有氰化鉀。
在江夏懷疑她之前,不用動手。而隻要打好關係,就算自己露出破綻被他發現,年輕偵探的心也一定會有所動搖。史考兵暗暗想,自己一定不會錯過那個變化細節,屆時就是江夏喪命的時候。
為了提前演練,也為了試試江夏的警惕心。
史考兵找出杯子,倒了些茶,遞過去:“溫的,喝點暖和一下吧。”
江夏接過茶,慢慢抿了一口,抬頭看看史考兵,欲言又止:……殺氣怎麼忽然不漲了?
不過相比起來,遠處的一團殺氣,倒是忽然膨脹了不少。
江夏若有所思,低頭看看手中的茶杯,又喝了一口。
遠處的殺氣果然又漲一截。
江夏:“……”嘖,還是琴酒漲起殺氣來最大方,強烈建議某些國際通緝犯學習。
說起來,臉盲勞模眼力還挺好的。這麼晚了都能看到他工作時間在跟漂亮姐姐一起摸魚,還利索地冒出不少殺氣……要是邀請琴酒去看一看波本的摸魚狀態,肯定能收割更多。
……
對麵,史考兵看到江夏竟然真的喝了她給的茶,而且並不是抿在嘴裡做做樣子,而是結結實實咽了好幾口,徹底放下了心。
——年輕人真是沒有防備心。氰化鉀果然能解決一切問題。
史考兵:“……”說起來,也不知道江夏是剛才漂了太久,被水泡懵了,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居然沒對她“深夜獨自在河中徘徊”的事起疑。
但這或許隻是短暫的狀態。自己最好還是找機會解釋一下,徹底打消江夏的懷疑。免得他帶著懷疑觀察自己,越看越找出更多破綻。
正好江夏這時喝完了茶,把杯子遞還過來。
他看了看史考兵的表情,閒聊似的說:“沒想到這麼晚了,河裡還有人。也還好有你在,不然我今天恐怕要有麻煩了。”
史考兵心裡一喜: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她正想儘量自然地引出這個話題,沒想到江夏反而先開口了。
她順勢歎了一口氣,溫聲開口:“明天我要去做一件大事,太緊張了,隻好出來散散心。”
江夏顯然是個不錯的傾聽者:“散心?”
“嗯。”史考兵垂下了眼眸,柔和的聲音緩緩在船上流淌,“我出生在中國的江南小鎮,從小就時常跟祖父一起在河上打漁,有時還會撐著船賣貨。那段時日是我最愜意的時光——所以長大以後,有了壓力,我就忍不住會劃船來到水上,這能讓我感到放鬆。”
江夏:“……”還挺唯美的,就是江南小鎮的故事和你俄羅斯的長相不太匹配。
不過這種時候不用點破,捧場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他安慰道,“不用擔心,隻要儘力做了,就一定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說著,他又保持著合適的好奇心,適當追問:“你說的‘大事’是什麼?那個,不方便說就算了。我隻是隨口一問。”
史考兵就怕他不問。
聽到這句話,她反而心情不錯,順著說了下去:“是這樣的,我是專門研究羅曼諾夫王朝的學者。聽說明天,大阪城公園會展出那個時代的‘回憶之卵’,這正好是我最近的課題,我希望能有一個近距離參觀它的機會。
“另外我也算是小有積蓄,要是能買下那第51枚回憶之卵作為珍藏,就更好了……可惜不知道明天會聽到什麼樣的價格,希望不會太高,也希望能好運一點,沒有太強力的競爭者。”
江夏一怔,寬慰她道:“真巧,其實我也是為這件事來大阪的。明天可以一起去,雖然我也不清楚它的價值,但隻是參觀的話,鈴木家應該不會拒絕一個誠心的學者。”
“那就太好了。”史考兵隻覺得自己順利拿到了一張混入內部人士的門票。
既然目的達成,那麼是時候轉移話題了,否則萬一江夏問起她學業相關的事,她這個假學者·真大盜,容易在細節之處露出破綻。
史考兵:“說起來,你剛才為什麼會在河裡?”
“追一個犯罪團夥的時候,他們的車忽然爆炸了。我離得太近,又正好在河邊,被氣浪推了下來。”江夏像是終於從美色中回過了神,想起了正事,“對了,得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