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深夜摸黑在學校裡演習家長會的小林老師,以及深夜摸黑跑來學校找假發的教務主任,共同構成了這所學校的“n大怪談”。
而這兩個人被撞破行為後的社死程度,都不足以成為他們殺死四個小孩的動機……江夏想到這,思緒略微一滯。不對,等等,在這個世界,因為“不想讓自己禿頭的樣子被學生看到”而殺人,也並非不可能。
可惜目前,教務主任和小林老師的身上,確實都還沒有殺氣……江夏暗暗歎了一口氣,心想也不知道待會兒主任禿頭曝光以後,他能不能努力醞釀一點出來。
……
柯南衝回保健室,就見人體模型靜靜立在牆角,房間中沒有異狀,但也沒有失蹤的步美。
正觀察時,柯南隱約感覺有人在窺視這邊。
他靠著直覺一轉頭,猝然同走廊中的小黑對上了眼睛。
柯南一怔之後,猛地衝過去追趕。
然而由於腿不夠長,他追不上同樣在狂奔的可疑分子,漸漸跟丟了人。
等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時,柯南回過頭,發現身後卻隻有一個小島元太。
圓穀光彥不見了。
“……光彥?!”
聲音沉默在陰森的走廊,沒人接話。
……又丟了一個。
柯南望向越深處越暗沉不可見的長廊儘頭,臉色無比凝重——他剛才一直在追那道可疑人影,光彥又跑在他身後,以教學樓的大小,可疑人員步伐再快,也不可能在這段時間中繞過一周,抓到他身後的光彥……也就是說,如果光彥的失蹤有人為乾擾,那就意味著潛伏在學校裡的可疑人員,至少有兩人!
情況遠比他的預想要糟……
柯南終於想起了求助外援。
他取出手機,想撥打江夏的電話,然後按了按屏幕,一片漆黑——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早知如此,上課的時候就不該玩手機,柯南後悔地抬手錘了一下無辜的窗台。
然後他開始糾結此時是應該繼續留在教學樓,還是該馬上衝去校門口,看看江夏還在不在。
——找江夏幫忙的話,就不需要再考慮武力值不及大人的問題,兩個大人也無所謂,除非正好是什麼搏擊冠軍深夜組隊跑來小學旅遊……
但同樣,把江夏卷進來,也存在一定的風險。
比如要是疑似被控製了的步美和光彥暫時想法擺脫了歹徒,大喊求救,而那個時間點,柯南又恰好離開教學樓在找江夏,他就沒法及時循聲去救那兩個孩子了。
至於和元太分頭行動……以這棟吃人似的教學樓裡的丟人頻率,再加上元太的作死程度,柯南實在無法放心。
另外,還是同樣的原因——歹徒手裡有兩個人質,江夏一定會因為顧及小孩而受到掣肘。還有,種直接找外援的行為本身,也容易刺激到歹徒。
萬一歹徒原本因為輕視小孩,不打算滅口。但這時,忽然從天而降一個邏輯清晰、記憶力出眾、能作為證人在法庭上提供效力較強的證詞的人出現……歹徒會不會殺人,就不一定了。
這時,同樣慫了起來的元太鬼鬼祟祟地拉開教師辦公室的門,偷偷問柯南:“咱們還是打個電話找人來幫忙吧?”
說到“找人”的時候,元太腦中不禁浮現出了江夏的身影。
……雖然江夏在他這裡的形象,和魔鬼沒有多少區彆,但俗話說,隻有魔鬼才能對抗魔鬼……而在元太心裡,江夏無疑是一隻超大號的可怕魔鬼。
“好。”柯南聽到這個建議,沒有停頓地走進了職員,腦中也同步浮現出了江夏的影子。
……雖然顧慮很多,但不可否認的是,江夏在懲治邪惡這一方麵,確實非常靠得住。
柯南飛快盤算妥當——一會兒先打給江夏,然後報警。
雖然考慮到各種方麵,不好直接把江夏叫來,但可以把教學樓中的情況告訴江夏,讓他接應即將來到學校的警察,以免米花市的警方做出不太合適的舉動,比如在應該打歹徒一個措手不及的時候,開著警笛吱哇吱哇追近……
另外,江夏在外麵旁觀者清。以他那快到非人的推理速度,說不定能在歹徒反應過來之前把人按住,根本不需要經曆“人質對峙”之類的兩難場麵。
……
走廊裡,貝爾摩德站在江夏身邊,注視著辦公室中低矮的手電光。
這時,她忽然感覺旁邊泛起一陣微弱的亮光。
轉頭一看,發現是江夏的手機屏——有電話打了進來。
江夏的手機處在靜音狀態,但他顯然也注意到了來電。
趁江夏取出手機查看時,貝爾摩德跟著偷瞄了一眼屏幕上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然後她又看向辦公室裡正在撥號的柯南,眼中有一絲詫異,但又很快想明白什麼似的,暗暗點了一下頭。
她記得這附近有一間警署。可現在,olguy竟然會給烏佐打電話,而不是先報警……兩個孩子相處得很和睦啊。而且這側麵印證了以前也一定有過類似的事,否則olguy的求助不會這麼果斷。
“安室透”表情沒有太多改變,但身上外溢的殺氣卻在不知不覺間消融了一些。
江夏不太滿意地用餘光看了她一眼。
然後猶豫片刻,接起了電話。
猶豫是因為他原本覺得,此處應該營造一種“不想在組織成員麵前暴露自己和工藤小夥伴的關係”的氛圍,秒速掐斷電話。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如果真的想遮掩,那他絕不會在此時掛斷,而是會把電話接起來、全當“安室透”不在旁邊。
要是特意掐掉,反而用力過猛,容易被懷疑智商,或者懷疑演技。
……而且剛才他都翻牆進來找小孩了,和小朋友們之間的友誼也沒什麼可遮掩的。所以不如坦蕩一點,好讓貝爾摩德覺得烏佐在“安室透”麵前對小孩們這麼上心,是因為烏佐想讓“安室透”覺得他是在通過帶孩子的方式和鄰居搞好關係,進而為營造積極向上的紅方正麵身份而努力。
想著想著,江夏就在接起電話的時候按了按額角。唉,好繞,萬惡的馬甲精,而且這次偏偏是兩個馬甲精的馬甲疊在了一起。千層餅一樣難以數清……嘖,下次再遇到類似的事,一定不能被殺氣迷惑,要果斷把披皮的“安室透”趕走,這樣一來,貝爾摩德說不定會換一身彆的皮接近他,既不會損失殺氣,又能救活不少腦細胞。
不過這一次,都忍到現在了,還是先走完全程吧。
而且根據奉旨遊蕩的霧天狗帶回來的消息,說不定還能再撈一點殺氣……
江夏一邊歎氣,一邊在接起電話時搶先開口:“柯南?”
……嗯,沒錯,在“安室透”麵前,還得意思著幫工藤同學捂一下馬甲。按照他接起電話以後等彆人先開口的習慣,在接起陌生電話時提前叫出“柯南”這個稱呼,應該足夠讓工藤同學意識到反常之處。
電話對麵,柯南果然怔了一下,把原本邏輯清晰、能第一時間說明狀況的台詞咽了回去。
沒等他考慮好小孩該有的語氣,就聽江夏語速不算快,但沒給人插嘴餘地說:“我現在有事,晚點再找你們。你去做你該做的事。”
低聲說完後,江夏在貝爾摩德疑惑的視線中掛斷了電話。
“差不多也玩夠了,去把那兩隻老鼠抓出來吧。”江夏敷衍地解釋道,“貿然跟那個小孩接觸,會把我們的位置暴露給隱藏的歹徒,不如讓他們繼續按照自己的步調活動,我們看準機會抓人。”
……對付兩個潛入小學的蟊賊,竟然也要用這麼謹慎的處理方式——要是在平時,貝爾摩德或許會露出意味深長中夾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而現在,她確實用安室透的臉露出了這樣的表情,但心裡卻忍不住讚同:不愧是烏佐,在小事上也這麼一絲不苟,或許這也是他混跡在紅黑兩方之間,卻至今沒有暴露身份的原因之一吧。
江夏丟下糊弄人的解釋後,沒去管貝爾摩德的腦補,而是帶著掛在腿上的父母鬼,走向教室的方向,準備先去抓小林老師。
小林老師比較老實,她聽到走廊裡有人聲,意識到學校裡還有其他人,於是默默抱膝蜷縮在講台底下,想等其他人都走了,再自己爬偷偷出來練習。
不動,也就意味著她無法給柯南帶來威脅,進而無法壓榨出貝爾摩德的殺氣……所以兩個人裡,應該先從她開始抓。
……
在江夏帶著兩個幼年人類、一個“安室透”,去找小林老師的時候。
保健室裡的柯南對著聽筒中的忙音,陷入沉思。
根據剛才的對話,以他和江夏的默契……柯南想到這,忍不住露出了心累的半月眼——他跟江夏哪來的默契,江夏破案向來一騎絕塵,就算偶爾速度變慢,也都是在精神不振地原地掛機……總之,兩人的步調幾乎從來沒有同步過,自然也提不上合作抓人。
不過,江夏說的那句“做你該做的事”,怎麼想都頗有深意。柯南摸著下巴,心想這或許是在暗示他想乾什麼乾什麼,自由行動?
……再從江夏接到陌生電話後,第一時間知道打電話的人是“柯南”一事來看……應該是江夏發現他們很久沒出去,覺出了不對,所以進到了教學樓裡查看,然後就發現陰影中有人跟著幾個小孩。
讓他自由行動,是為了方便根據小孩們的位置,掌握那兩個尾隨者的動向?
一連串推測在柯南腦中閃過,他很快決定遵從內心的想法,再去走廊裡轉一圈看看——江夏比較了解他的行為作風,這應該能在江夏的預料之中。
僅剩的兩個小男孩順著深沉的走廊,緩步前行。
走到樓梯旁邊時,柯南聽到了元太顫抖的聲音:“血……有血!!”
柯南一驚,心裡閃過失蹤的步美和光彥的臉,他猛地順著看過去,就見欄杆扶手上,一線粘稠的血跡正順勢流下。
在元太驚慌躲閃時,柯南快步上前,摸了一把。
然後狠狠鬆了一口氣,低聲說:“……是顏料。”
種種違和感在心中堆積,柯南思索片刻,想想反正窺視者知道他們在哪,不用擔心暴露位置……不如將計就計?
……
貝爾摩德跟在江夏身後,來到一間教室前。
他們身後兩三米處,是湊在一起、不敢出聲,安靜到仿佛不存在的步美和光彥。
江夏搭住教室門上的扶手,略微托起它,無聲將門滑開。
沒用他指明方向,貝爾摩德已經把視線投向了教室最前方的寬大講台。那裡有一道呼吸聲隱約可聞——講台下麵竟然有人。
……明明她跟烏佐走過了一樣的路徑,看到了一樣的場景,可她竟然完全沒發現這裡藏著人,反而是烏佐在決定抓人後,毫不猶豫地徑直走到了這邊……這樣的洞察力,難怪能被組織看中,貝爾摩德心情一時異常複雜。
她習慣性地掃了一眼教室的布局,正打算上前幫江夏圍堵講台底下的人。
但就在這時,走廊裡突兀回蕩起一聲小孩的慘叫:“啊——!!”
……新一?!
貝爾摩德噌的轉過身,想跑向那邊。
但在邁步之前,她餘光掃到了旁邊的江夏。
就見烏佐雖然也往走廊的方向張望了一下,但神色並不焦急,反而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
幾乎同時,柯南浮誇的聲音再次遠遠傳來:“救命啊!有鬼,還有血!好可怕啊!”
貝爾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