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站在兩米外,看了看安室透,看了看車,又看看正在搓下一個足球的柯南,以及藏在角落裡,頭頂仿佛籠罩著一片陰雲的灰原哀。
頭頂緩緩冒出一串“……”
……
一分鐘後。
江夏把兩個亂入的熊孩子拎過來,和剛剛蘇醒的步美放在一起。
然後疑惑地看向安室透:“婚禮為什麼要用這些東西?”——他是說車裡的那一顆假人頭。
剛才搬東西的時候,江夏沒仔細看客戶都買了些什麼,全都囫圇拿過來,放進了車裡。
這也是他剛才沒能第一時間想到後備箱裡有步美的原因——誰能料到鬆本老師會在自己的婚禮上定做一堆假鋸子假人頭啊。
柯南和灰原哀則正默默盯著車裡的“人頭”。
剛才,安室透領會到三個小孩驚恐的原因之後,給他們看了看這些道具。
確實都是假的:人頭是紙做的,電鋸上黏黏的“血”,則是一些紅色史萊姆一樣的東西,和他們想的“切頭凶手”完全不是一回事。
兩個假小孩此時再回想起自己過激的反應,和能拍幾集狗血警匪劇一樣的腦補,沉默片刻,同時若無其事地看向旁邊,體驗到了社會性死亡的尷尬。
同時心裡都有些慶幸:還好他們剛才隻是自己私下裡想,沒有說出來……
在給婚慶公司打工這方麵,安室透知道的比江夏多,聽到江夏的問題,他看向那些道具:“都是舞台劇的道具,新娘點的。”
說到這,他自己也有些感慨,不愧是警察的女兒,操作還真是獨特,竟然在自己的婚禮上添加血腥警匪劇……
柯南顯然對鬆本小百合有一定的了解,一聽到這個解釋,立刻就信了——這位女老師確實乾得出這種事。
如今發現一切都是誤會,在柯南眼裡,安室透頓時重新變成了好人。雖然這個老板手裡有槍,但是作為一個私家偵探,弄個持槍許可證,也完全說得過去。唯一令人疑惑的就是,剛才安室透開箱拆步美的時候,為什麼要把江夏支開……
不過剛才,柯南已經一疊聲地問了好幾個問題,實在不好意思繼續追問。
他於是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灰原哀,瘋狂暗示。
卻見灰原哀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她不僅一言不發,還把兜帽裹得更緊了,給人一種她想現在立刻瞬移回家,然後縮在地下室再也不出門的感覺。
江夏接受到了灰原哀的自閉信號,主動開口:“你們先回去吧,我們得儘快把東西送過去。還有……”
他看了一眼車上的凹痕,又看向柯南:“到時候我把賠償單寄給你。”
“……”柯南瞬間蔫了一截,“好。”
算一算,等還完這筆錢,卡裡的錢就快見底了。現在這副一年級小孩的身體也沒法打工,隻能偷刷家長的卡,希望老爹老媽最近彆看賬單……
灰原哀很快和步美一起離開,準備坐電車回家。步美突然經曆了這麼一起事件,有很多話想找朋友分享,然而剛轉過頭,她忽然發現灰原哀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但又想不出具體怪在哪。
灰原哀抬手摸了摸步美的腦袋,她現在再看這位小朋友,總有一種看到已死的親友堅強地掀開棺材蓋,從裡爬出來的感覺……沒想到步美活下來了,看來剛才江夏和那個成員沒在車上說什麼機密事項,運氣真好。
柯南沒走,他下午正好要去婚禮現場,於是打算蹭江夏他們的車過去。修車錢都付了,蹭個便車應該也還可以接受吧……
然而安室透聽到這個請求,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會兒,特彆是重點注視了柯南賣萌發笑時露出的牙。
柯南被看得一頭霧水,有點繃不住小學生的馬甲,笑容逐漸消失。
好在最終,安室透還是點了一下頭,放這個有些奇怪的小孩上了車。
……
到達教堂,江夏一下車,迎麵遇上了一群警察。
其中,目暮警部的啤酒肚尤為顯眼——鬆本清長算是目暮的頂頭上司,上司的女兒結婚,目暮警部也帶了一些部下前來捧場。
兩邊差不多同時抵達。目暮一眼就看到了江夏他們那輛印著婚慶公司廣告的小破車。
順著車,看到柯南時,目暮警部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快步走近:“我出發前,接線員說有個叫圓穀光彥的小孩報了警,他說有一輛車的後備箱裡有死人的頭,還困著一個小女孩……”隻不過報警的小朋友沒提供車的樣式, 也沒有追蹤發信器的裝置,警方一時沒法查。
柯南這才想起來他把兩個小夥伴忘在了公園,隻能乾笑著解釋:“誤會,都是誤會……”
江夏把柯南丟給目暮警部,讓他負責解釋,自己則放心地去搬車裡的東西。
搬完東西,幫忙布置會場的時候,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忽然找了過來。
——她們剛才來到教堂,徑直去了新娘的等候室,然後頗為意外地在那裡遇見了早到的柯南。
柯南告訴了兩人他今天的經曆。
聊著聊著,旁邊正在撥弄婚紗的鬆本小百合突然豎起耳朵,插了一句:“江夏?我教過他,是那個不愛說話,但是音調很準的孩子吧……嗯,還很好看。”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一怔:“初中的時候,他不是比我們高一級嗎?”
江夏桐誌其實要比她們大一歲,隻是後來他因為種種事情耽誤了一年,幾人才從普通的鄰居發小升級成了同班同學。
這也是今天毛利蘭和鈴木園子沒約江夏一起來的原因——她們以為江夏不認識鬆本小百合,如果硬約過來,反而會讓人覺得不自在。
沒想到鬆本老師竟然認識江夏。
鬆本小百合一開始還隻是有些印象。現在仔細一想,頓時回憶起來更多:“以前他們年級的老師被卷入銀行搶劫,骨折修養的時候,我幫忙代過一段時間的課——哈哈,聽說那一年,江夏統共隻上過兩節音樂課,其中我占了一半呢,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柯南:“……”
……真是廉價的緣分啊。一年隻見一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