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目暮警部以外,在場的其他一些人,顯然也已經習慣了江夏的破案流程。
在江夏說出“殿山十三是凶手”之後,兩個經常跟著目暮警部出外勤的路人警員就摸出手銬,很自覺的走到了殿山十三旁邊。
然後被妃英理和佐藤警官一邊一個拽了回去。
——江夏剛才也說了,一些細節還有待確認。萬一他待會兒確認完,發現凶手不是殿山十三,那這種提前抓人的舉動不光會傷害到無辜市民,也會給江夏帶來麻煩。
目暮警部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招招手,催促部下們抓緊時間去處理現場。
江夏沒跟過去——店裡的電話突然響了,他離得比較近,於是走過去接起來,“喂”了一聲。
聽筒裡傳來了毛利蘭的聲音。
——毛利蘭剛才普普通通的排隊買了一隻蛋糕,買完一轉頭,就很懵的發現咖啡廳門口聚了一堆人。
她疑惑的走近,踮腳張望了一下,震驚的看到門口拉了一圈警戒線。
毛利蘭想到店裡的柯南和江夏,以及可能已經到了的妃英理,不由有些發慌。
守在外麵的警員不肯放人進去,毛利蘭看到店門口的牌子上寫著訂餐電話,就試著撥進來,想問問其他人的情況。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焦急:“你們還好嗎?出了什麼事?”
江夏安慰她:“沒事,是有人死了。”
毛利蘭:“……嗯?”
江夏說完,隱約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歧義,補充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有一起疑似仇殺的普通謀殺案。而不是有悍匪無差彆持槍掃射之類的……總之你放心,我們都沒事。”
毛利蘭聽到最後一句話,稍微鬆了一口氣。
但她還是很在意“有人死了”這件事。一說到命案,她就想起來了江夏那種堪比工藤新一,甚至有超越工藤新一趨勢的倒黴體質。
事件怎麼總愛往江夏身上撞,就不能放過他,讓他心情放鬆的打一打工,體驗一下普通高中生的生活嘛……
好在在這一方麵,江夏似乎很會調節心態。毛利蘭想起之前江夏那一通“實現人生價值”的發言,心情複雜的歎了一口氣,一邊祈禱警方快點破案,一邊希望江夏不要受到影響。
江夏掛斷電話以後,發現洗手間裡擠了一堆警察,於是沒再過去添亂,打算坐下等等。
反正他剛才已經看過現場,待會兒等警方把證物一一整理好,他再過去看看證物走一下流程,就能放心的把案件快進到大結局了。
江夏掃視了一眼店裡的空位,下意識的挑了一個比較靠近式神的地方坐下——這次的式神,生前脾氣非常暴躁,死後也倔強的扒在了凶手殿山十三的腿上。
殿山十三盯著案發現場,原本就已經非常緊張,此時江夏突然往他旁邊一杵,還不時暗中瞥他一眼,殿山十三頓時更緊張了。
他心跳快如擂鼓,心虛流出的汗險些把衣服浸透。但緊張的同時,他又有些不服——自己應該沒露出破綻,到底是哪裡引起了江夏的懷疑?
殿山十三努力思索:偵探都是講邏輯的,不會無中生有,幸運的是,現在大部分警力都集中在洗手間裡,如果能趁現在處理掉那個引起懷疑的地方……
他鼓起勇氣偷瞟了江夏一眼,發現江夏是在看他的小腿。
殿山十三於是也低下頭,仔細打量自己的腿,猜測是不小心濺到了血點。
這麼想著,他摸出打火機,點上一根煙,打算在找到血點以後直接燙過去,銷毀證據。
……
江夏正滿意的打量著即將屬於自己的式神,看著看著,他突然見殿山十三眼睛一亮,然後這位壯士快速彎下腰,捏著煙頭往褲子上一燙。
他燙的,正巧是被式神覆蓋著的地方。
江夏一怔。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殿山十三看到了式神,會突然用煙頭戳褲子,或許是他在試圖燙鬼——式神的模樣,確實有點像一張平平的紙片。
江夏沉默片刻,讓鬼胎排隊撲了一下殿山十三的臉。但殿山十三毫無反應,連一點基本的躲避反射都沒有,似乎是真的看不到。
殿山十三看鬼不太行,但他恰好瞥見了江夏微帶凝重的神色,心裡一鬆——名偵探露出了這副表情,看來自己猜對了。
他頓時慶幸,同時又有點後怕,真沒想到剛才百般小心,竟然還是在褲腿上濺到了血……還好江夏一直在看他的腿,否則他差點把“血跡”當成昨天不小心濺上的咖喱汁。
想到這,殿山十三對江夏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微笑——這小偵探到底還是年輕,沒有體驗過大人社會的險惡,一點也不懂得藏拙。
辛苦找到的證據被強行抹去,看他一會兒還能怎麼編。
江夏沒能接收到殿山十三的挑釁。因為在他的視線裡,殿山十三的臉已經被他派出去的鬼蓋住了。
江夏測試了好幾次,終於確認殿山十三看不見鬼,放心的把鬼胎們召了回來。
同時想,這次的凶手可真是個怪人,竟然一緊張就胡亂燙自己……嘖,彆看外表威猛高大,內心指不定是個抖。
排除隱患後,江夏收回視線,看向洗手間的方向。
此時,警方已經從隔間上方拍完照,打開了隔間門,並提取了一些證物。
江夏在目暮警部的默許下進到現場,掃視過一堆物證袋,他的目光在幾個關鍵物證上各停了幾秒,做足架勢以後,開始了他的“推理”。
殿山十三用的殺人手法,是先把刀插進被害人心口,再把纖瘦的被害人從頂部的縫隙裡扔進隔間。之後,他隻要拽一下事先綁在刀上的繩子,就能把刀拔出來,假裝死者是在隔間裡被刺殺的。
這樣做的意義是,殿山十三體型很壯。他覺得這樣一來,在警方排查嫌疑人的時候,他作為“不可能穿過隔間頂部”的人,會輕易被排除在外。
“證據應該還在殿山先生身上。”江夏說著,看向殿山十三。
殿山十三聞言抬起頭,對江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微笑。
江夏:“……”
馬上要被指出證據了,還能笑得這麼燦爛,這次的凶手果然是個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