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攀著橋架,飛簷走壁的落了地。
不過,等趕到現場,江夏已經停手了。
此時,在毛利蘭的視角裡,江夏正站在屍……啊不是,正站在一息尚存的凶手旁邊。
他看著樹後的孩子,表情還算平靜,但感覺微妙的有點沮喪。
毛利蘭想起那個飛速躲到樹後的小朋友,猜測江夏是被熊孩子的舉動刺傷了脆弱的心靈。
……小朋友好過分。
毛利蘭走到江夏旁邊,替小孩道謝:“謝謝你救下了那個孩子。”
片刻後,還是忍不住補充:“那個……以後見義勇為的時候,下手不要那麼重,隻要製伏他們,讓法律給他們製裁就好啦。”
江夏:“……”
他回想起毛利蘭一拳轟碎電線杆、一腳踹裂牆壁、一個廬山升龍霸讓罪犯旋轉上天的種種畫麵……
……就你也配說這話?
江夏轉過頭,看了看毛利蘭天使一樣的麵龐。
又看了看她仿佛很細弱的拳頭。
把槽吃回去,點頭:“我知道。”
……
其他三個人沒有爬橋架,是老老實實繞路跑下來的。
這附近正好有一間警署。他們到的時候,警察也到了。
是毛利蘭報的警。
她手實在太快,江夏回過神的時候,毛利蘭已經在給警方報地址了。
地上的荻野爹沒能得到救贖。眼看著自己計劃失敗,他發出了不甘的咆哮。
小川醫生抱緊兒子,心情複雜的看著荻野被押上警車,決定馬上去銀行給荻野轉賬,怕拿著這買命錢,會再被盯上。
……
第二天,江夏又去了一趟警局。
補筆錄。
順便看看荻野被抓之後,後悔了沒有,如果後悔,說不定能順道撿點殺氣。
離開警局時,江夏看了看表,發現剛過中午,時間還早。
今天沒有考試,不用上課。
鬼薄荷的原料剛種下一波,新的還沒長出來,也不用著急回家。
江夏於是習慣性的拐向事務所。
雖然目前來看,找到事務所頭上的命案並不多,但名氣是需要積累的。
說不定哪一天,就有帶鬼的客人,被來找過貓的老客戶安利過來了。
而且在事務所裡,除了命案,還有一定幾率蹲到隨機刷新的安室透。
江夏還惦記著風戶醫生的火鍋味殺氣。
而風戶京介的殺害目標,畢竟是警察,安室透有可能管。
如果警方主動把人抓了,那江夏隻需要在風戶醫生落網後,去警局溜達一圈,就能讓小白把殺氣取出來。
在法製社會,尤其是這個世界,殺氣還是很容易薅到的。
……
拐進事務所那條街時,江夏取出了大門鑰匙。
隻是,走近一看,他發現門竟然開著——裡麵有人。
江夏疑惑的穿過玄關,進屋看了看。
安室透罕見的出現在了事務所裡。
而且他還帶來了一個委托人,此時,他正在給委托人端茶。
……有貓膩。
江夏打量了一下委托人,這個人身上並沒有鬼,也沒有殺氣。
江夏有些疑惑,正想聽一聽委托內容,然而被安室透攔住:“你先在外麵等等。”
“……”江夏點頭,“好的。”
他退回外間,還很體貼的把門關上了。
這裡的門和牆,隔音都很好。
……不過,區區一點隔音材料,也想攔住一個有鬼的靈媒師?
江夏覺得,此處應當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不過安室透經過的地方,肯定有不少竊聽器。
所以江夏維持了表麵上的禮貌。
他坐到等候用的長凳上,召出鬼嬰。
鬼嬰很自覺的爬到江夏肩上,在他耳側一貼。
江夏的聽力,挪到了鬼的身上。
之後,小白很自覺的撲向門邊,頂著門咕嘰咕嘰的穿了進去。
江夏耳中,屋裡的聲音,驟然清晰。
……
江夏偷聽了一會兒,發現似乎隻是普通的委托。
——委托人家裡遭竊,錢財珠寶一樣沒丟,唯獨丟了一隻陶器。第二天,委托人在附近發現了被打碎的陶器碎片。
這種目的不明的偷竊行為,讓委托人背後發涼。
他報了警,但警方查不出結果。
委托人下班以後,在居酒屋跟朋友抱怨這件事。
途中,居酒屋裡的打工小哥問他要不要找個偵探——這位打工人,當然就是安室透。
於是委托人被忽悠了過來。
江夏想了想,不記得原作裡有類似的案子。
和陶器相關的,倒是有幾件,但細節卻又明顯對不上號。
……大概隻是組織的任務吧,嗯,也可能是公安的。
……
沒過多久,安室透留了委托人的聯係方式,送人出門。
江夏回收了鬼嬰,聽力也一起收回,起身幫他送客,順便尋找搭話機會。
安室透送完人,回頭發現後麵還跟著一個,頓時想起來昨天江夏請假的事。
好像是說要去醫院。
於是安室透隨口慰問:“怎麼樣?”
江夏欲言又止。
安室透一怔。
他原本隻是隨便一問,因為他感覺江夏看上去很正常,去醫院,應該也隻是例行檢查。
但是現在,江夏怎麼這幅表情……
安室透感覺有隱情:“出什麼事了?”
……不會因為一直拖著沒去醫院,發展成了什麼不得了的絕症吧。
不過,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樣。
江夏沉吟道:“那個醫生……我總感覺他以前殺過人。”
安室透:“?”
江夏繼續說:“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一切都還沒有結束,以後,說不定還會發生類似的事。”
安室透:“……”他下意識的挽了挽袖子,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他懷疑江夏現在的精神狀態不是很正常。
難道是去了一趟醫院,被勾起了不好的回憶,所以一直被壓著的病突然變重,還額外多了被害妄想症?
……保險起見,最好再把人帶過去檢查一下。
江夏感覺安室透表情有點奇怪。
他往後退了一步,再度加碼:“而且他包裡有槍,我不會看錯。”
其實槍是小白看到的。
不過,反正是他的鬼,四舍五入就是他看到的。
“是嗎……”
安室透終於對“槍”這條信息有了反應,開始思索另一種可能。
心理方麵的溝通,通常意味著有來有回。這個過程中,就算醫生有意控製,也很難完全隱藏他的想法和心態。
聽說有些人在這一方麵非常敏感,而且江夏並不是普通的抑鬱症患者,相反,他跟組織有關,是真的接觸過很多殺過人的凶徒。
安室透慢慢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米花藥師野醫院的心療科,非常有名。據他所知,有不少警察也會去那邊掛號。
如果醫生真的有問題……
然而,不管心裡怎麼想,麵上肯定都不能說。
“你想多了。”安室透又把挽起來的袖口放了下去。
他決定先去查一查那個醫生。
反正江夏就在東京,跑不了,如果到時候發現醫生沒什麼問題,可以再回過頭處理看病的事。
安室透又說:“不過,既然他會讓你產生這樣的想法,說明那個醫生並不適合你,下次換一家醫院吧。”
江夏點了點頭,沒再多說。
再說下去,意圖就太明顯了。
那樣的話,臥底同誌為了隱藏身份,肯定不會去動風戶醫生,江夏還得自己動手。
……
安室透今天也依舊很忙,而且跟江夏聊過幾句之後,繁重的工作單上又多了一項工作。
他沒再停留,很快離開。
江夏正要鎖門,但無意間瞥見玄關裡雜誌架,登時一頓。
架子上,有一本眼熟的書。
江夏走過去,抽出來一看,發現是從圖書館借來的偵探手冊。
這是他應聘時帶過來的。
後來真的混成了學徒,江夏也忘了再把書帶走。
米花圖書館的借書期限比較短,普通市民隻能借14天。
江夏看了看日期,發現正好還沒超。下一次再想隨機到這14天裡,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不如趁現在,趕緊還上……
這麼想著,江夏看了看表,發現還沒到下班時間。
於是跨上摩托,直奔圖書館。
……
安室透沒有自己出麵。
他慣例把風戶京介的資料發給部下,讓部下去查。
當然,他著重強調了行動要隱秘。就算真的查出了問題,也要讓風戶京介自己“不小心”暴露,務必不能讓彆人知道這是一場有目的的調查。
否則,前腳江夏說那個人有問題,後腳那人就被抓……江夏又不傻。
……
江夏一路飆車,趕到圖書館時,看了一眼表,發現離下班還有半個多小時。
他取下頭盔,往車把上一掛,帶著書走向圖書館大門。
然而走近一看,大門鎖著。竟然已經下班了。
江夏一怔,走到門邊的通告牌前看了看,發現今天正好是節假日,圖書館提前兩個小時下班。
江夏握著手裡的書,看著門內的一片黑暗,有點失望。
他正想轉身離開。但就在這時,小白忽然精神起來——它發現了能吃的東西。
距離有點遠,江夏沒能感應到。
不過,小白明顯在往圖書館內部張望。
所以它感應到的鬼,或者殺氣,應該也在裡麵。
這間圖書館,並沒有安裝防盜窗。
江夏圍著圖書館轉了半圈,走到偏僻的樓角,找到一扇反鎖著的窗戶。
他在窗前停下,抬起手。
幾片式神輕盈飛出,鑽過窗縫,落在圖書館的地上,逐漸凝聚成粘土人一樣的傀儡。
江夏在“把鬼嬰扔進去,讓它生成合適的傀儡,開著傀儡查看情況”和“自己進去”之間猶豫了一下。
不過很快,江夏就想到,鬼胎生成的傀儡,體型和鬼胎本身關係很大。
換句話說,把小白扔進黏土人傀儡裡,最多生成一個力氣大一些的小孩。
如果圖書館裡真的有緊急情況,這樣會耽誤不少事。
江夏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自己進去。
他操縱著粘土人一樣的傀儡,把反鎖著的窗戶打開。
之後,江夏從窗戶翻進圖書館內。
他落地的一瞬間,傀儡重新崩塌成紙片式神,隱沒進他心口的紋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