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清清靜靜的過個七夕就走,但是接到宮女的稟報,太後還是不得不出麵。
畢竟這場婚事是她一手促成的,因為這件婚事,連宸兒到現在都不肯原諒她嗎,如果就這麼散了,她不更是沒有臉見宸兒嗎?
“太後駕到!”當太監那尖細的嗓音響起來的時候,坐在文案前的男人終於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他又恢複了陰沉,緊緊的皺著眉,跪在地上恭敬太後的大駕。
太後一身暗紅色的鑲金衣裙,逶迤而來,身旁兩個宮女陪侍,在見到跪在地上的玥澄寧之時,她的眸中迅速的閃過一抹心疼與矛盾。
最近玥澄寧做的事情是讓她有些失望,而且再加上藍水瑤的那番話……
“從古到今藩王作亂向來都是一個國家從強盛走向衰亡的一個重要原因,太後您疼長寧王,可是有沒有想過這種疼愛卻最終會害了長寧王,先不說長寧王妃與永南王的糾葛,您可想過先皇為何在最關鍵的時刻削去長寧王的兵權,讓他守在城郊?”
那番話是任何一個宮人不敢講的,也是玥南軒與玥南宸也不會講的,隻有藍水瑤,一個看起來閒散的勢力女人,卻偏偏有這樣的慧眼。
她並不反對女人乾政,年輕的時候,她與先皇並肩作戰,共同治理國家,也曾經是一段佳話。比起她個人的感情來,她更希望這個國家安定,因為江山是她兒子的江山。
她絕對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而危害國家,當她意識到留下長寧王不單單是她一個人的問題的時候,她多少就會克製一些了。
那抹心疼迅速的消失,太後板起臉,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她想念長寧王,還可以寫信,逢年過節的召回來,如果真的因為她的私心,長寧王與皇上打了起來,那她就成為南玥的罪人了!
“澄寧,哀家是不會同意你休掉卿兒的,今天,你就帶著卿兒離開玥城,回去你的領地過幸福的生活!”
太後低低的開口,聲音中有著一抹不容置疑的堅定,“如果你還是那個哀家看著長大的澄寧,就聽哀家的話!”
玥澄寧一愣,他不知道究竟藍水瑤跟太後說了什麼,竟然讓她如此堅定,他跪在地上,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如何的應對,這麵臨的困境竟然是他從來沒有想到過的。
他突然羨慕起玥南宸來,如果藍水瑤能夠舍棄玥南宸而去,而改為幫他的話……
玥澄寧突地抬起頭來:“皇嫂,澄寧可以離開玥城,隻要皇嫂的身體能夠安康,澄寧什麼都可以做!”
太後見他應允,心中放下了一塊石頭,當下高興的同時又有些失落,她望著他,就像望著即將要遠行的孩子一般,啞聲道:“孩子,這都是為了南玥,你莫要怪皇嫂心狠!”
玥澄寧搖搖頭,“皇嫂一向待澄寧極好,澄寧的母妃死得早,澄寧一向謹記在心,隻是眼看七夕將近,澄寧想過完這個七夕再走,或許,這是澄寧陪皇嫂渡過的最後一個節日了!”
太後的心本來非常的堅定,見玥澄寧說的如此傷感,也禁不住有些動搖。
想想距離七夕還有三天時間,也不急在這一時,於是點點頭,應允了下來,但是還不忘囑咐道:“澄寧,你莫再要哀家失望,快去跟卿兒道個歉,和好如初!”
玥澄寧點點頭,七夕之夜,他還要最後一搏!
永南王府之中,玥南宸一身華貴黑衣,外罩金線鑲邊的刺繡白衫,坐在文案前仔細的察看著各地送來的軍情。
兩聲暗號之後,白刃黝黑的身形利於陰暗之處。
玥南宸抬眸看了一眼他那冷冰冰的表情,好像他跟隨他之後,就從來沒有過除去冷漠之外的表情,除了那次……
一想到藍水瑤,玥南宸就覺著心裡怪怪的,有些自己都搞不明白的情緒。
“白刃,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那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到底是什麼?”玥南宸也察覺到了玥城最近的異樣,仿佛空氣之中都凝結著一種凝重。
當他意識到可能由七綻玲瓏引起來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皇榜已發,隱藏在人們內心深處的感情已經觸動,隻有將這次的七夕之夜辦的和順和睦,或許才能消除那些隱藏在人們內心中的悸動。
“應該是樓溪國的後裔,他們似乎是為了紀念故國而來,三三兩兩,並不成氣候!”白刃冷聲道,麵無表情。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白刃,你帶著本王的令牌召集虎騎營,聯合千魂,護衛當日玥城的安全,一定要確保人員安全,不要引起太大的騷動!”玥南宸低聲道,眸光灼灼。
“是!不過,白刃認為既然人們都
是衝著七綻玲瓏而來,那麼七綻玲瓏的安全……”
“七綻玲瓏的安全由本王親自護衛!”玥南宸冷哼一聲,“如果那紅玫瑰真的來,我一定讓她有來無回!”
白刃抬眸,黝黑的眸子裡快速的閃過一抹怪異,他低下頭,告辭。
夜,漆黑,坐在牆頭上的男人,也是一身漆黑!
男人望著遠處燭光朦朧的房間,古井般深沉的眸子泛起圈圈漣漪……
“小姐!”遠處盈綠端著晚餐而來,推開了房門,房門一開,露出裡麵女子的一張絕色容顏。
白刃一愣,貪婪的瞧了,待盈綠將房門關上的瞬間,便丟了一團紙團,然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在暗處。
盈綠剛剛關上房門,就聽得門上一響,她複又打開,便發現了地上的紙條。
“小姐,您看這個!”將托盤放在桌上,盈綠趕緊撿了紙條交給水瑤。
打開,上麵四個字,“七夕,小心!”水瑤皺皺眉,是誰?
盈綠還在門口張望,似乎是想要發現點什麼,最後還是失望的進來,“小姐,沒有人!”
水瑤將紙團放在桌上,徑直吃著飯菜,“當然沒有人了,如果有人,他就親自說了,何苦丟紙條這麼麻煩?”
盈綠紅了臉,局促的開口:“都怪我武功差,竟然沒有發現身後有人!”
水瑤擺擺筷子,“不怪你,這人的武功很高,而且距離又遠,我也不是沒有發現嘛!”
盈綠還是自責,最後忍不住又關心起水瑤的危險來:“小姐,這人丟紙條是什麼意思?七夕,過兩天就是七夕了,難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水瑤姿態優美的吃了一口米飯,“既來之則安之,沒事,吃飯吧!”
盈綠坐了下來,但是似乎還有些心緒不寧,抬眸看水瑤,卻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的一般,津津有味的吃著飯。
飯畢,盈綠將飯碗撤了下去,水瑤再瞧了一眼那桌上的紙條,懶懶的丟在一旁。
回想起天問的暗示,想起那個皇榜,仿佛是一個有人設下的陷阱,如果她不上鉤,那是不是一切好戲都不能上演?
驛館之中,冷九見到冷逸塵之時有些驚訝,沒有想到寒國太子竟然親自登門拜訪。
“冷太子稍等片刻,冷九這就去請我們太子殿下出來!”冷九讓人上了茶,迅速的走進裡麵的庭院。
庭院的桂花樹下,一名一身藍衣的貴族公子,正在親手紮著一個花燈,那柔柔的笑懿沿著那溫柔的眉眼流淌。
“太子殿下,冷太子來了!”冷九舒口氣上前稟報道。
手下絲毫不停,男子連回頭都不曾,“回了吧,就說我忙!”
冷九站著不動,“太子殿下,冷太子雖然在南玥為質,可是畢竟是寒國的太子,寒國與我國相鄰,兩國交好有利於我國的發展,太子不如就見見他吧……”
阿羅不耐的皺起眉頭,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花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站起身來,快步走出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