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頭半妖。
突兀而現,不入武館,但又都趴在牆上,個個氣息都很凶烈,其中五個與一號氣息仿佛,都是壯體層麵的資深者,
而另外兩個
超過了一號。
遠遠超過了一號。
兩個媲美大武夫的半妖!
周牧被盯的毛骨悚然,心跳微微加快,猛然警醒,這些家夥是衝著自己來的?
紅衣女的事泄露了?
怎麼可能?
除非,氣味?
他思緒百轉千回。
“弄火堂”
開口的是一號,神色驟沉,想要說些什麼,但看了眼周牧後,還是閉上了嘴。
七隻半妖跳下圍牆,
片刻後,伴隨吱呀一聲,武館大門被推開。
他們就站在門外,凝視門內。
“周大人。”一號出聲提醒道:“衝您來的。”
周牧沒有回答,隻是沉目凝視著七隻半妖,其中那兩個大武夫層麵的半妖氣機很凶暴,自身肌膚被刺的有些麻疼。
“你殺了幺妹?”毛覆全臉的半妖低沉開口。
幺妹果然是那個紅衣女。
周牧蹙眉許久,最終緩緩點頭:
“我殺的。”
他發現,這些半妖似乎不敢進來。
為什麼?
因為素未謀麵的師父?
“很好。”為首的半妖笑了笑,卻旋而轉身就走,其餘半妖都深深的看了眼周牧,相隨其後,一並離去。
周牧緊繃的肌肉微鬆,旋而心臟開始暴跳,皮膚上依舊殘留著麻疼之感。
“麻煩大了啊。”他輕歎。
………………
“找到了?”
弄火堂主睜開眼睛:
“你是說,不僅僅找到了,還發現對方隻是壯體?”
“父親,從氣血層麵來看,是這樣的。”
在二十七個兄弟姐妹中,排位十四的青年輕聲敘述:
“而按照您之前所言”
老堂主喃喃自語:
“除廢血,斬汙穢,更易根骨,要麼是洗筋伐髓的練氣士,要麼是脫胎換骨的長生者,要麼是”
“天藥,天丹。”
老堂主眼中燃起火光來,嘴唇微微顫動:
“那個家夥,吃了一株天藥,或是服用了一枚天丹。”
十四小心開口:
“父親,要不要告訴爺爺?”
“不。”
老堂主抬起眼睛:
“如果那家夥是曆經洗筋伐髓後的練氣士,我會讓我的父親、你的爺爺插手,我,我們,不是一尊練氣士的對手,可是一個壯體?”
他深切明白,自己那位名義上的父親,一尊真妖,看不上一個練氣士的全身氣血,不介意將之交給自己,讓自己也化為一尊真妖,
但天藥、天丹?
絕沒自己沾染的份。
而那個壯體層麵的小家夥,絕沒有消化掉天藥、天丹的能為。
自己可以從他體內榨取出殘存的藥性!
想到這,老堂主閉上眼:
“你還說,那家夥現在正在太白武館中?”
“是的,父親。”十四恭敬道:“您說過不許進入那家武館,所以我們並未做什麼,隻是吩咐底下人在外麵監視。”
“不是我。”老堂主平靜道:“是你爺爺下的命令,他嚴令禁止入太白武館之內。”
“啊?”
十四真正驚愕,自己是半妖,父親也是半妖,但爺爺可是一位真妖!
養殖區的執掌者、管理者之一!
他忍不住問道:
“那個太白武館”
“我也不知道,不過你爺爺有他的道理。”
頓了頓,老堂主補充道:
“那個小家夥,不是太白武館的弟子吧?我記得太白武館隻有四個弟子。”
“似乎是?但並沒有進行拜師禮,應該算準弟子?”
“準弟子那就不是。”
老堂主微笑:
“等他出來,抓住他,死活不論。”
………………
一整個下午周牧都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強打著精神,與一號對練了許久。
“您進步的很快。”
一號擦了擦汗水,嗓子都乾啞了,神色很疲憊:
“相比於最開始的‘愣頭青’,您現在已然可以算是精通擊技了。”
周牧默默點頭,此時練武場中隻有他和一號,那些半妖離開後,便吩咐其餘陪拳回去了。
想了想,他問道:
“一號,內勁和壯體之間的差距,很大嗎?”
“很大。”
一號沉吟片刻,道:
“雖然大武夫與武夫之間並沒有實質上的大蛻變,但是我這樣說吧。”
他詳細的描述道:
“一位壯體武夫的標誌,是體內氣血壯大至可首尾相連,時時刻刻進行著完整的大循環來淬煉皮肉筋骨。”
“但五臟六腑卻無法得到強化。”
聞言,周牧好奇道:“那內勁呢?內勁可以淬煉五臟六腑?”
“對,內勁和壯體的最大差彆,就是對力量、氣血的掌控,大武夫內極為精細的操縱氣血、力量,形成布化在身體內部的勁力,以此強大五臟六腑,資深的大武夫甚至能煉到骨髓。”
頓了頓,一號肅穆道:
“您現在應該體會的到,體魄之中蘊含的力量遠遠勝過您能發揮出來的力量。”
周牧點點頭:
“是這樣的,我如果不計後果爆發氣血、力量,我的五臟無法承擔。”
一號頷首:
“而大武夫可以,且不說五臟六腑曆經強化後,大武夫體內的氣血本就遠勝過壯體武夫,
哪怕二者體內氣血強度持平,不必擔憂五臟受損的大武夫也可以在同樣的氣血強度、厚度下,爆發出至少兩倍於壯體武夫的力量。”
周牧似有所悟,如果說武夫的力道是十,但發揮出來的或許隻有五或者六,
內勁的力道是二十,甚至隻是十五,卻能將之全部擊打而出,毫無顧忌。
而且在精妙的掌控下,大武夫完全可以用一根手指擊出體內全部力量雖然那根手指多半要報廢就是了。
“練就內勁,成為大武夫,力量透及身體每一個角落,蚊蟲落於任意一寸肌膚乃至某一發梢,都將瞬息斃亡。”
一號緩緩開口:“這就是大武夫。”
“多謝。”
周牧輕吐濁氣,看了眼漸晚的天色,轉而問道:
“說起來,一號,你為什麼會來當陪拳?”
“本來是想拜師學藝的,但我天資不夠,館主他老人家看不上,我就直接轉為陪拳了。”
一號坦然道:
“因為館主說了,我如果能在三十歲前成為大武夫,他一樣會收下我。”
周牧略微好奇:
“可以你的功夫,在養殖區中不說肆無忌憚,但大部分地方都可以橫行霸道了吧?”
一號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周大人,我有仇家,需要武館庇護,而且當初是館主將我從仇家手中救下的,雖然館主他老人家隻是順手為之。”
周牧見一號不是很想談過去,也就不再多說,又對練了片刻,直到月上樹梢,這才目送其離開武館。
站在武館大門旁許久,感受著黑暗中一道道目光,周牧麵無表情的關上門,進了屋堂,在寒涼的地麵上徑直臥睡。
傻子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