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吾!!’
‘啾吾!!!’
伴隨鍋蓋掀開一線,又是兩聲啼鳴!
那啼鳴聲更像是‘嘯’,直刺周牧精神意誌最深處,他雙眼開始充血,耳鳴嗡嗡,分明看到那畫卷中雙翼燦金的大鵬鳥
活了過來!一扇大翼!風起八荒!
“不,不對!”
周牧猛然驚醒,目光生生的從畫卷上挪開,畫中振翼騰飛的大鵬鳥死寂依舊,方才一切都是幻景,可,可
那啼鳴或者說啼嘯聲依舊在。
‘啾吾!’
‘啾吾!’
就好像真真切切在耳畔響徹一般。
哦。
就是在耳畔響徹。
周牧僵硬的側目,看到了那震掀開一線的大鍋,看到了其中爆發出的刺眼的光,聽到了裡麵傳出的
啼鳴。
‘啾吾!!’
那不是畫卷中的幻聲,而是一口大鍋內真真切切的啼叫。
“草!”
周牧頭皮猛然發炸,看見那口大鍋越震越凶,似乎內裡有一隻沒有被燉熟的生物,此刻蘇醒了,在嘗試破開鍋蓋,在嘗試
出來!
伴隨啼鳴聲。
畫卷騰空而起,將那鍋蓋中透掀開的白光儘數捕捉,其中的金翅大鵬鳥落儘華羽,似燃起了一團火,是真燃起了一團火!
畫卷在火焰的灼燒下變的焦枯,但烈火卻又在片刻間熄滅,畫中鵬鳥形象變的扭曲,不再是大鵬鳥,更像是,更像是
周牧看著畫卷中一隻莫名的鳥類,自然而然的,腦海中冒出來兩個字。
“這是,鳳凰。”
他聽說過鳳凰,一種在妖族中位列頂端的超級生命,雖從未見過其模樣,但當下卻無比篤定,畫中的就是鳳凰!
一同在火焰中焦變的,不隻是鵬鳥,還有其中內蘊的那部浩浩之古經,也在發生變化,發生改變!
“扶”
“扶搖經!”
周牧在桀驁至極、衝雲破天的鳳凰的一根根金羽上,看見了密密麻麻的、從未見過的符篆。
雖從未見過,卻偏偏可以自然而然的理解其含義。
篆字糾纏,古經浩浩,照破畫中萬裡長空。
“不,不是扶搖經。”
周牧如同夢囈般,自言自語:
“是”
那部騰轉在畫卷中的古經,泛著波紋,似在蛻變,似在涅槃,似在複歸真本。
似在東廚中,似在夢境天庭內,似在那鍋中白光的雜糅和啼鳴聲下,展露原本模樣。
周牧有預感,原本這一副畫卷中內蘊的古經文已然在方才火焰灼燒下毀儘了,篆字都重新排列,化作一部嶄新經文!
他看不懂篆字,卻能勉強理解其代表的含義,此刻嘗試解讀,嘗試將之轉化成自己所理解的最對應的文字。
“是金翅大鵬經?”
“不對,或許應當叫做祖鳳真凰經?”
“不對,都不是。”
“應該叫,萬劫不死經?”
“也不對”
“鳳凰法?涅槃天功?諸劫諸難一氣混元典??”
周牧顧不得理會震顫不休的大鍋蓋了,顧不得聆聽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啾吾’了,隻是呆呆的凝視著畫卷。
“哦。”
他忽而明悟,含笑撫掌,旋又手舞足蹈。
“是陰陽,最初的陰陽。”
“陰陽經?”
“不,最初的陰陽應該叫,元始陰陽經!”
他長出一口氣,元始陰陽經和之前那幾個名字比起來,真是樸實無華呢。
周牧沉浸在浩浩古經的無上玄妙中。
耳邊的尖嘯聲刺痛耳朵,他卻顧不得理會,瞳孔中映照出篆字之種種,如癡似醉,
漸漸的,他也莫名的理解了那鍋裡的啼嘯,那是
鳳凰。
是鳳凰的啼嘯。
……………………
小山村。
“老師,老師!”
孩童們圍著私塾先生,一個紮著辮子、冒著鼻涕泡的小姑娘開口問道:
“您的故事裡,天庭總是那麼厲害,就連天兵都厲害的不得了,那,那天庭,是怎麼沒的呢?”
私塾先生沉吟片刻,道:
“原因太多太多,老師我啊也說不清楚,這裡頭既有不可思議的大人物之博弈,也有一些細小的緣由在。”
另一個小胖墩問道:
“細小的緣由?那是什麼呀?”
私塾先生又沉吟片刻,這才道:
“傳說裡啊,天庭光耀十方,照徹諸世諸界一切有相無相,鎮壓所有,高高在上,但它毀去的開端卻很簡單。”
孩子們側耳聆聽,都對老師講的這個玄奇故事充滿了興趣。
教書先生繼續道:
“那開端,或者說引子,就是天庭舉辦了一場很大很大的宴席。”
“你們想,宴席肯定要上好食材的,對不?”
孩子們齊齊點頭:
“對!”
教書先生笑道:
“那些食材啊,可都不得了,有燭龍肉燴金烏,有朱雀淚煮真龍”
“這些其實都還好,但天庭做了一件很過分的事情。”
教書先生神色肅穆了些許:
“有一道菜,用的是初生的鳳凰,活得,一整個醃製後便下了鍋,隻是啊,誰也沒想到,那小鳳凰是一隻孔雀和一隻大鵬鳥的妹妹親妹妹。”
“那隻小鳳凰,是天底下第一頭祖鳳凰的嫡女,才誕生沒多久,獨自在外遊玩,便被抓了去,下了鍋。”
頓了頓,抿了口水後,教書先生歎息道:
“就連天庭的那些仙啊神啊的也沒想,那小鳳凰居然如此尊貴再然後,祖鳳凰便帶著孔雀和大鵬鳥反天了,雖然很快被鎮壓,但終究,是起了一個頭,拉開了一場大幕。”
孩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懵懂,並不是很聽的懂,其中一個聰慧的小丫頭若有所思:
“我知道啦!就像先生你以前講過的一個故事那樣!”
她眼睛亮晶晶:
“您以前講過,曾經有一個叫做秦的太古王朝,強盛到了極點,統一整個人間,而後有兩個低微的平民,是那陳勝和吳廣,他們發起了起義,雖未成功,但卻拉開了那個太古王朝覆滅的序幕!”
“正是如此。”教書先生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獎勵了她一粒糖果:
“妞妞真聰明!”
妞妞笑的歡快,卻又難過問道:
“那,先生,你故事裡被下了鍋的小鳳凰,它還好嗎?它被吃了嗎?”
先生一愣:
“這我倒真沒想過似乎還沒來得及出鍋?畢竟,那個時候,誰還顧得上宴席,顧得上廚房裡的一道菜肴呢?”
小妞妞難過道:
“小鳳凰就不知道跑嗎?”
“天庭的鍋,煮得真龍,燒得鳳凰,燜得金烏,又哪裡是一頭幼年小鳳凰可以逃出來的呢?”
先生微笑道:
“除非天庭的廢墟此刻還存在,除非小鳳凰現在還活在那口鍋裡,這樣才有一丁點渺小的機會從鍋裡頭跑出來。”
“那天庭的廢墟還在嗎?”
“誰知道呢?反正啊很多很多厲害的妖怪,尋找了很多很多年,卻連一點蹤跡都未發現呢大概,是徹底化作塵埃了吧?”
教書先生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