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凡他們從紅葉嶺出來，已是天明。
其餘鎮子上的人已經走了，地師老江頭也離開了，隻有沈凝這些貴公子小姐和雲夢鎮的人還在。
一行人返回，沈凝一路安慰：“節哀順變，老裡正功德圓滿，是下去享福了。”
見到老裡正化為縛地靈，唐念歌並無多少傷悲，但這事不好對外講，還是勉力維持著悲傷模樣。
回到了家中，沈青和沈凝回房，他們住另一棟閣樓。
唐念歌催動地煞，一枚印章浮現。
印章很小，隻有指甲蓋大小，卻彌漫著一絲神聖玄妙氣息。
“這就是裡正印章？”何凡麵露好奇。
青羽，小黑，黑土白雲都聚了過來。
“是的，這印章很奇妙，裡麵記載了五帝大運修行法門，還有法術。”
唐念歌點頭道：“修行五帝大運法對於正常練炁沒有影響，似乎是沾染五帝氣息。”
“五帝氣息？”何凡皺眉道。
“是的，得五帝認可，隨著修行，身上的五帝氣息會越來越濃鬱。”
唐念歌思索道：“但具體我也不知道，爺沒告訴我，她應該也沒咋修煉，側重的是地祇之道。”
何凡微微點頭，老裡正一生都在追求化地祇，自然不會側重五帝大運道。
他想到了老裡正的話，修了五帝大運道，授了偽神權，地祇再難成了。
沈凝也沒過來，她肯定了解五帝大運道，但沒來阻止。
“我有事見見沈小姐，你們先研究一下，莫要急著修行。”
何凡思索片刻，走了出去。
“好的，我等哥一起。”唐念歌道。
何凡來到閣樓前，敲了敲門：“沈小姐，何凡有事求見。”
大門無聲開啟，沈凝和沈青正坐在客廳，笑著道：“進來吧，我就知道你會來。”
何凡關上了門，在兩人對麵坐下：“我想，沈小姐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
“地祇陰煞咒，縣城的偽神權，能否擋住。”沈凝道。
何凡點頭。
“我的父母，曾求過縣令，居於縣令福地，延壽三載。”
沈凝輕歎道。
“隻能延壽三載？”何凡皺眉。
“不，是它們不想再待下去了，因為他們走不出福地。”
沈凝苦歎道：“修了一輩子，卻隻能苟活於屋簷之下，他們接受不了。”
“那他們去了哪？”何凡詢問道。
“不知道。”沈凝搖頭：“沒人知道去了哪，隻是聽爺爺提起過，他們走的那天夜裡，有百魂哭嚎，隨行精怪皆亡，隻有一條老狗，拖著無頭身子，回到了家，誕下了子嗣。”
“無頭身子回家？”何凡一怔：“黑土白雲的母親？”
“算是奶奶了。”沈凝道：“那條老狗本是普通精怪，誕下的子嗣，卻有了地視的能力，洞穿煞氣，看見魂兒，甚至福地構造。”
“那天夜裡，老狗應該得了什麼東西，獲得了這能力，更是傳了下來。
也是運道，誕下三隻崽子，便送來了兩隻。”
“那五帝大運法，對於將來化地祇是不是也有影響？”何凡問道。
“不知道。”沈凝搖頭道。
何凡一愣。
“我們並非官家人，不敢亂言。”沈青接話道：“老裡正是虞朝裡正，又是壽元到了，沒了顧忌，我們可不是。”
何凡明白了，這玩意還不能亂說。
“縣令的神權，可以護住，你隻要明白這點就行，縣令可以將福地帶在身上，自然沒有我父母的苦惱。”沈凝解釋道。
“多謝。”何凡拱了拱手，起身離開。
回到閣樓。
唐念歌喜歡腳踏實地過日子，將來若是真成了縣令，也能待得住。
“哥，五帝大運法的法術，也不能隨意學習。”唐念歌已經了解了印章：“裡正隻能學習叫魂術，拜五帝術，自身煞氣相關法術。”
“其餘法術，需得斬殺精怪立下功勞，或者，禮拜五帝的時候，上報一年情況，得五帝傳法。”
五帝節！
何凡想到了節日，禮拜五帝，隻有老裡正得傳法術。
唐念歌也沒有藏私，將叫魂術和拜五帝術寫了下來。
何凡的道果震顫，記錄了兩種法術，融入濁氣符文。
還真是來者通吃，一點都不挑！
拜五帝術，可得到五帝大運加持，但需要媒介接引，這媒介就是印章，而且隻能在雲夢鎮範圍內。
他不是裡正，也沒有印章，也不知道能不能使用，以後再嘗試。
叫魂術，也需要媒介，對方的生辰八字，或者穿過的衣物，用過的物品，在死後不久，可以叫來魂兒。
就算是精怪，獸類也可以。
唐念歌又寫下了土遁術，和他們學的有些差彆，但大體一致，隻是多了一條可配合神權福地所用。
身處於福地之中，神權加持，一念可達。
何凡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相地師合福地，授了偽神權，便是和福地一體，可一念出現在福地任何地方。
至於這福地有多大，那就隻有縣令知曉了。
“似乎知曉，五帝大運法，為何乾不過皇天後土大道了。”何凡輕歎。
“為什麼？”青羽和小黑好奇道。
何凡淡淡道：“因為無法普及每一個人，五帝大運道，得當官，哪怕是最基本的拜五帝術，也要一方裡正才行。”
而皇天後土大道，無論是人，還是山野精怪，天空精靈，全都可以修行。
“五帝大運道，也是脫胎於皇天後土大道，終究是失敗的，無法永恒。”青羽道。
他們雖然趕走了皇天後土，但自己的大道沒成，神係無法維持，最終崩塌。
如今五帝大運尚在，卻也不複巔峰，或許有朝一日就全部寂滅了。
“那我要不要修行？”唐念歌歪頭道：“我還是想當地祇。”
這就是現狀，山溝溝裡的相地師，都想當地祇，更彆說那些城池裡的達官貴人們。
風光一世和風光一直的區彆。
“你還是要當裡正的，至於縣令，到時再說。”何凡輕歎。
縣令還很遙遠，唐念歌還年幼，或許到時候會有轉機。
隻要不授封偽神權，應該問題不大。
唐念歌點點頭：“我待會將五帝大運練炁法寫來，你們也參考一下。”
“可以。”何凡點頭，看看也沒什麼。
小黑也想參考下。
沒多久，五帝大運法寫了出來，何凡心中有些失望。
五帝大運的相地練炁法，雖然比他修煉的練炁法要精妙一些，但並無實質區彆。
道果震顫，也隻是改善了一下濁氣符文，並未變成五帝練炁法。
不過，當他調動體內地煞的時候，裡正印章竟是與他呼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