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顧道吃飯的是鄭國公的意思。
崔臻讓馬車故意在街上多繞幾步路,跟顧道多聊了一會兒。
顧道聽到三皇子很是震驚,但是他根本不信。
這小子極度的明哲保身,樹葉掉了都怕砸腦袋。
但是奈何天生的背鍋聖體,這次不知道又給哪位背的。
“我去問他了,他承認了去喝花酒,剩下的一個字不說。”崔臻說道。
顧道沒打聽,這件事怎麼處理,要看鄭國公和崔臻。
到了鄭國公府上。
顧磊正在跟鄭國公,一老一小正在吵架。
“老祖,你怎麼又緩棋,有你這樣的麼?”顧磊抓著鄭國公的手,小臉又愁又怒。
“讓一把,最後一把。”鄭國公沒皮沒臉的掙紮著。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不行。”顧磊掙紮著說道。
顧道咳嗽了一聲,先見過鄭國公。
顧磊一看父親來了,扔下棋子跑過來。
“你不是說寧死不屈麼,怎麼這麼快就叫老祖了?”顧道刮了刮他的鼻子說道。
“是啊,我寧死不屈,可是沒死就隻能屈了。”顧磊小嘴叭叭的講著歪理。
“再說老祖對我可好了。就是他家的廚子不行。爹,你把曾祖家的廚子送過來幾個。讓老祖嘗嘗什麼叫好吃。”
顧道一聽,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埋怨道:
“我還指望你降妖伏魔,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廚子這就讓你許出去了?”
顧磊一回頭,開始告狀。
“老祖,我爹說你是妖魔……”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七八歲粉雕玉砌的小女孩,嫋嫋婷婷的走出來。
“來見過顧世叔。”鄭國公指著顧道說道。
“這是我曾孫女,飛燕。”
小女孩給顧道行禮,顧道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顧磊就從懷裡掙紮而下,跑過去獻殷勤了。
不用說,自家的小野豬被人家小白菜給拿下了。難怪這敗家孩子張嘴送廚子。
兩個小孩跑著玩去了。
“你兒子下棋得了你的真傳。”鄭國公坐在之後,指著棋盤說道。
顧道心說是你下棋太臭了吧。
低頭一看還真不是。
鄭國公的棋不太臭,主要是顧磊這小子著實厲害。
下棋不見老辣,可是天馬行空自成氣勢。頗有靈氣。
顧道心想,我小時候要有這水平,早就橫掃少年宮了。
“嗯有點靈氣,值得培養。不過下棋終究是小道。”顧道不以為意。
鄭國公有些奇怪,顧道的棋力名震天下。
怎麼這麼瞧不起下棋的?
把顧道請進大廳落座,開始陸續上菜。
“這次找你做事,老夫沒有報什麼希望。不過把你當做表麵文章,來吸引注意力,暗中還派了一組人去調查。”
鄭國公坦誠的說道。
顧道沒什麼不高興的,這才是一塊老薑的做事風格。
“那些人還在調查武侯鋪的事情,你已經找到了丐幫。他們準備派人潛入丐幫的時候,幫主已經被你做掉了。”
“好小子,你超出了老夫的意料。智謀超絕,果決狠辣,將來必成大器。以後多照顧我那沒用的孫子。”
酒菜上全,鄭國公舉起酒杯說道。
顧道賠了一杯酒,差點一口噴出來。竟然是他自己蒸餾勾兌的烈酒。
“國公,您這話就見外了。能幫上忙就好。”顧道很謙虛的說道。
被人誇獎,心情還是挺好的。
誰知道鄭國公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老臉一板。
“可你小子也不地道,假公濟私偷偷乾了什麼?真當我老眼昏花了?”
顧道一咧嘴,老而不死是為賊,果然沒錯啊。
自己整合丐幫。意圖壟斷夜來香生意的事情,被這老爺子發現了。
“您老不至於吧,鄭國公府家大業大,我可是離家出走孑然一身。您老就當看不見,給晚輩留口飯吃。”
顧道撒潑耍賴。捧著鄭國公說道。
“哼,家大業大不過是空殼子。十多年前跟北狄一戰,老夫部將、家將全都陣亡了。這些年他們的遺孤,全都靠定國公府幫襯。”
“樹大需要遮蔽的也多啊。就連你家的小子都瞧不起我家的飯菜。老夫窮啊。”
鄭國公說的淒慘,顧道也想起來外祖父的那些家將來。
不過這老頭跟自己哭窮啥意思,說著半天就是要跟自己分錢唄。
果然是宴無好宴。
“放心,你那攪屎棍的買賣,老夫嫌臟,不屑於跟你搶。”鄭國公說道。
顧道一點沒放心,這老頭就是一頭老狐狸,咬住嘴怎麼可能輕易放下。
“那您到底想要晚輩效勞什麼?”顧道試探著問道。
鄭國公轉而說其他的了。
聊起當年跟顧道外祖一起征戰的歲月,大大小小幾十次戰役,兩個人背靠背血戰不知道多少次。
說上癮了,直接把衣服脫了,給顧道看他的一身毛和縱橫交錯的傷疤。
一邊說一邊喝酒,顧道心說完了。
但凡跟你講感情,就一定是奔著錢去的。
兩個人一直喝到半夜。
最後鄭國公摟著顧道,掏出一萬兩銀票。
“小子我算看出來了,你賺錢的本事絕對不比你娘差。看在你外祖的份上,有什麼賺錢的買賣帶國公府一把。”
“乾成了,老夫把臻兒嫁給你。”
鄭國公大手一揮說道,顧道差點一下子嚇醒酒了。
不能讓著老貨再說下去了。實在不像話了。
“您喝多了,明天再聊。明天我給您指一條一本萬利的買賣。告辭,我告辭。”
顧道說著要走。
已經宵禁,哪裡能讓他走。直接扶到客房睡了。
等丫鬟走了,顧道清醒了。
他壓根就沒大醉。鄭國公看來是動真格的。
不然不會舍了臉皮,跟自己一個小輩喝酒。連外孫女都拿出來當籌碼了。
自己再不答應,就成仇人了。
顧道走了,崔臻出來攙扶鄭國公。老頭雙眼清明,哪有喝醉的樣子。
“這臭小子怎麼這麼能喝?差點扛不住。”鄭國公扶著桌子說道。
“外公,你被他騙了,他也在裝醉。當初他在楚江樓可是把所有酒都喝了一遍,據說有上百盞。”
崔臻柔聲說道。
“丫頭啊,對不住。你外祖我搶不過皇帝,你的事搞不定啊。
造化弄人,要是真有這麼一個外孫女婿,老夫做夢都會笑醒了。”
鄭國公苦笑著說道。
崔臻苦澀的一笑,雙眸起霧。
“外祖,是我命不好。這個世界上,除了李纖雲那個瞎子,誰能看不見顧道的好?”
緊接著崔臻收起眼淚。
“沒關係,事在人為。”
第二天一早顧道早早醒來,在院子裡溜達一圈。
發現鄭國公府大部分都是老人,家裡最多的擺設就是各種兵器。
兩個老頭看他出來,立即左右相隨,兩個保鏢一樣。
“我說兩位老爺子,不至於,我又不跑,再說我真跑您二位也追不上。”
顧道看著身邊兩個白發老者說道。
“國公說了,您要是跑了,隻需要我們喊一嗓子。牆上老兄弟手裡都有強弓。”
一個老頭佝僂著腰身說道。
顧道心說算你們狠。
早飯之後,顧道要了一張京城附近的地圖。這東西也就軍方第一大佬能有。
然後確認地點後,畫了幾個圈。
“這個圈裡麵有許多石炭礦,去買一個。”顧道說道。
“你買石炭礦乾什麼,那東西燒起來味道大不說還會悶死人。煉鐵可行,可京城附近沒有鐵礦啊。”
鄭國公說道。
“您老不要多問,儘管買就是。砸手裡算我的。”顧道說道。
“德行,還跟老夫神神秘秘的?”鄭國公不屑的說道。
顧道從鄭國公府邸出來,關石頭和豆丁已經在等他,並把準備好的東西帶來了。
他遭到了會場,發現他的椅子被換成了三條腿的。
顧道沒生氣,直接把三條腿的椅子和徐相的調換了。
彆說,徐相的椅子就是寬大舒服。
坐好之後,開始打盹。
很快其他人陸續進來。徐相剛要坐下卻愣住了,看著三條腿的椅子眉頭一皺。
旁邊的戶部侍郎一看,趕緊把自己的換給徐相。
“誰乾的?”戶部侍郎發火了。
“負責桌椅的小吏開革,告訴下邊的人,以後不要做這種無聊的小動作。”
徐相趁機小小的發作了一下。
他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他不反感顧道這種處理方法。
但他不能容忍因私廢公,順勢警告一下辦事者。
一句話就決定了一個小吏的前程。
北狄人今天有些反常。
約好的時間過了半個時辰才姍姍來遲。一個個精神亢奮。
徐相感覺有些不妙,跟溫爾雅相互看了一眼。小心戒備起來。
大乾提出要北狄賠償大乾,各色上等獸皮二十萬張。牛羊十萬頭,上等戰馬三千匹。香料五百駝。
並且保證永遠不要侵擾箕子國。
同樣是獅子大開口,等著對方落地還錢。
“你們蠻夷之地,也沒什麼好東西,暫時就這些吧。”兵部員外郎囂張的說道。
“區區戰敗小國,也敢如此獅子大開口,自不量力。”白狄的人冷笑著開口了。
“你北狄複原遼闊,可惜都是草,有何用處?不如回去吃草。”兵部員外郎反唇相譏。
吵架轟轟烈烈的開口了。
其實每隔一段時間雙方開條件就會改變。
目的就是不讓對方摸到底線,在談判之中儘可能地占便宜。
相互對罵的目的就在於此。
但是目前誰也猜不透對方的底線在哪裡。
不出例外,以駱馳為首的遼東軍氛圍組再次上場,跟北狄的人對罵起來。
雙方各自炫耀戰績,不停的挑釁貶低對方。
“遼東軍,互有勝負而已,你們囂張什麼。”隗斥力冷笑著說道。
“哼,我遼東軍殺爾等蠻夷,如同屠狗殺雞。你能如何?”
駱馳拍著金刀囂張的說道。
立即引起一片歡呼聲音,這一刻遼東軍是主角,駱馳仿佛走上了人生巔峰。
而顧道這隻臭蟲,隻能藏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咣當一聲。
長狄部的人把一個碎裂的鬥篷扔在桌子上。
打開鬥篷,露出一頂金盔,上麵插著一根羽箭。
得意洋洋的遼東軍,瞬間睜大雙眼,鴉雀無聲。
“父帥……”駱馳震驚的失聲。
竟然是遼東將軍駱定遠的金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