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
綁架崔臻的兩個人死在了武侯鋪。
兩個人都是男人。
一個駕車的車夫,還有那個老婦人其實也是男子假扮。
武侯看著顧道等人十分慚愧。
昨天兩個值夜的人肯定要受罰,很可能差事都保不住了。
顧道沒有聲張,也沒有用身份或者國公府來壓迫武侯鋪。
“我們沒有追究之意,兄弟們在街麵上巡邏練就一雙神眼,是否看出這兩個人底細?”顧道說著。
關石頭已經把兩串銅錢送了過去。
武侯鋪,是負責巡街的治安所在。
夜間犯了宵禁的人,或者醉漢什麼的,都暫時羈押在這裡。
不良人抓的賊人,無法及時送官府,也會羈押在這裡。
幾乎每個坊都有一兩個,相當於顧道那個時代的派出所。
這些人在街上巡邏,接觸三教九流甚至是陰暗幫派,什麼人他們基本上一眼就能分辨。
“回公子的話,身上沒什麼明顯的標識,但是根據經驗判斷,應該是丐幫的。”
武侯悄無聲息的收了銅錢,低聲說道。
丐幫這個詞,讓顧道想起了洪七公和郭大俠。
可是恰恰相反,這個世界的丐幫,從來不是什麼行俠仗義的俠之大者。
而是元都城的毒瘤,屢剿不滅的蟑螂。
“小人聽聞,最近丐幫在玩一種把戲,叫飛蛾撲火。”
“隻要有人付夠了價錢,看上哪家女子,丐幫的人就想辦法給女子服下媚藥,極速送到那個人手上。”
“這媚藥極其陰毒,中者欲火焚身,主動找尋男子交合。如撲火的飛蛾。”
武侯非常懂事,沒有提到昨天晚上被綁的女子。
但是講述了這個故事。
顧道一揮手,楚焚又加了兩串銅錢。示意他不要提昨天女子之事。
現在給錢低調處理這件事,且不從武侯鋪這邊下手。
就是讓背後的人放鬆警惕,以為鄭國公府低調處理這件事了。
崔臻是參加一個純女子的詩會,都是熟悉的女子,還是熟悉的地方。
警覺性就降低了,伺候的丫鬟們也沒在意,各自去玩耍了。
飲了幾杯酒之後有些不適,就被人攙扶著去休息。
可是卻稀裡糊塗的來到了馬車上。等到崔臻驚覺掙紮已經來不及了。
顧道雖然上一世乾的是臥底,但是刑偵也是學過的。
能把崔臻從一個酒樓裡麵悄無聲息地弄出來,沒有內應絕不可能。
都是貴女,店主怎麼可能不小心伺候,任何一個人出事,他都麻煩。
這個時代的生意人,把名聲看得比命都重要。
所以隻能是不在乎這家店死活的人。
顧道見了店主,告訴他昨天有一個貴女,在這裡被丐幫的人綁走。
但是顧道沒有說名字,他相信店主不會胡亂猜測,更加不敢亂傳。
店主當時嚇得就給顧道跪了。他以為天塌了。
“我不為難你,也不想弄得沸沸揚揚,那一日伺候的人全都告訴我。”
顧道說道。
店主哪裡還敢猶豫,那一日伺候的人一共有五個人,全都告訴了顧道。
顧道根本沒有還原現場,更加沒有進行什麼搜集證據和論證。
直接讓關石頭和楚焚帶人,把這幾個人全都給綁了。
不是那個世界,哪裡需要什麼文明取證。最直接最粗暴的辦法。
五個人分開關押。
把眼睛蒙上,人吊起來。然後把刀橫在脖子上。
“昨晚的事情出紕漏了,為了安全,隻能讓你死了。有什麼遺言?”
顧道讓人在每個人耳邊陰冷的這麼說。
其中四個大喊冤枉甚至嚇得尿了,隻有其中一個女子破口大罵。
“混蛋王八蛋,你們竟然過河拆橋。大錢你們拿了,出事滅我的口。五郎回來不會放過你們。”
沒想到還是一條女好漢,死到臨頭不求饒。而且貌似還有一個情郎。
“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也是受命辦事,下去之後,知道跟閻王爺告誰吧。”
顧道在他的耳邊,一邊刻意的用磨刀石發出磨刀的聲音,一邊說道。
“紀大糞,你死掏大糞的。你不得好死。”女子破口大罵。
“行了,既然都是明白人,那就上路吧。”顧道把刀放在她的脖子上。
“彆,這位哥哥,不要殺我。五郎最是心疼我,你保住我的命,五郎哥哥回來一定重謝。
五郎哥哥已經得一位貴人賞識,紀大糞不是五郎的對手。你們想清楚啊。”
女子終究還是怕死,不由得尖叫起來。
“當真?”顧道假裝驚訝。
“當真,五郎已得貴人賞識。這次出去就是給貴人辦事。等他回來紀大糞必死無疑。”
女子說道。
還有幫派內鬥的戲碼?
正好需要一個掩飾的借口,這五郎可以一用。
“那好,反正我們兄弟也煩死了紀大糞,此次回去就說你已經死了。”
“五郎回來之前,我們會給你找個地方藏起來。你千萬不要外出。”
顧道警告說道。
女子自然千肯萬肯。
顧道決定暫時留下女子備用,她隻是一個無名小卒,殺了沒用。
顧道讓楚焚給她找了一個偏遠的小院子。派人偷偷盯著。
然後去找這個奇葩名字的紀大糞。
街麵上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了,紀大糞是外號。
人稱紀八爺。掌管著四個坊的收夜來香業務。所以背後人稱紀大糞。
顧道一開始覺得搞笑,這個時代也有乾這個的?
慢慢了解之後才明白,這活計沒有點實力還乾不上。
從各城裡搜集糞便,然後曬乾賣給農民。
城裡人要給他錢,農民哪裡又賺了一筆。聽著埋汰實際真賺錢。
能掌握四個坊的大糞處理,這紀八爺實力可不是一般的強。
手下養著一幫亡命徒的。
顧道聽了這些信息,不由得感歎,真是行行出狀元。
可是這家夥不好好當他的屎殼郎,造福人類。怎麼會乾起偷賣婦女的缺德勾當。
“公子,這些人都是黑道人物。身邊護衛肯定不少。我回去叫人砍他娘的。”
楚焚一提砍人就興奮。
顧道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
“叫個屁,給人家乾活讓咱們自己人拚命,哪有這個道理。”
“去國公府找那個老妖怪,給咱們調幾十個能打的生麵孔。”
楚焚一想對啊。立即動身去了國公府。
關石頭和顧道找到了紀八爺。
這位擅長掏大糞的紀八爺身高體胖,長相富態。
見誰都笑眯眯的。
他開了一家腳行,平日就在鋪子裡麵坐鎮。
所謂腳行,顧道理解就是這個世界跑運輸,送快遞的。
給人搬家運貨,甚至給酒樓送餐,賺取跑腿的費用。
當然臨時客串打手,那是肯定的。
鄭國公早就準備好了人手,不久之後十幾個麵目沉靜的漢子到了。
“公子有何吩咐?”為首的問道。
“這是個幫派窩點,我們目標是那個胖子,不過他身邊……
顧道話還沒說完,為首的那人已經領著他們走了過去。
不急不緩如同一道洪流,每個人左手短弩,右手短刀。
二十步之內,弩發,人倒了一地。
短兵相接,寒光閃爍,血噴了一地。
顧道緊隨其後,楚焚和關石頭負責關門。
紀八爺也是練家子,剛一個白鶴亮翅就挨了兩弩箭。其中一支釘在眼睛上。
換成黑虎掏心又挨了兩刀,徹底老實了。
“大爺,讓我死個明白,到底是何處得罪?”紀八爺疼得渾身顫抖問道。
“昨天晚上那一單誰讓你乾的?”顧道問道。
紀大糞一下子癱軟在地。
“我就知道,不該貪心,早晚有這麼一天。”
“彆廢話,你做這缺德買賣肯定不能讓你活,說實話可以給你個痛快,不禍及家人。”
顧道說道。
紀大糞徹底沒了精神,他知道惹不起的人找上門來了。
如果反抗,家人必然遭殃。
“是幫主吩咐的,給了我畫像和女子出現的地點。另外還有三百兩銀子。”
他竟然也是丐幫的。
“提前多長時間給你的畫像和地點?”顧道問道。
“兩天。”紀大糞回答。
“人要送到哪裡?”顧道問。
“翡翠胡同,眠月樓。哪裡有人接應。”紀大糞說道。
“你掏大糞每個月賺多少?”顧道問。
紀八爺一愣,怎麼轉到這來了。
“七八百兩,上下分完之後能剩一半不到。”
“記得下輩子當個好人。”
顧道說完轉身,紀大糞的脖子就被抹了。
錢啊,攪屎棍這活雖然埋汰,但竟然如此賺錢。
遠遠超乎顧道的意料。
他現在一文錢恨不得掰扯兩半花,立即決定拿下這個買賣。
買賣味道不好,但又不用自己親自乾。
五郎雖然沒見過,正好拿來用用。
“沒死透的都站起來。”顧道對著院子裡的人喊道。
有幾個人踉蹌站起來了,驚懼的看著顧道。
“五郎得貴人賞識,這裡的場子以後就歸他了。你們有沒有不服的?”
顧道問道,服不服的都死了,剩下的都是命硬的。
一個中弩箭沒死的人,戰戰兢兢的帶頭拱手。
“我等願遵五郎為首?”那個人顫抖著問道。
“五郎伺候貴人,等閒了自然會回來,若不回來,自然有人跟你們聯係。”
顧道說道。
“把屍體處理乾淨,不要引起官府注意。”
顧道說完就帶人走了。
“公子,接下來我們去找丐幫幫主麼?”楚焚問道。
顧道不認為找這個幫主有用,對方找丐幫的時候肯定也隱藏了身份。
到是在眠月樓可能找到蛛絲馬跡。
而且還有一個線索,這畫像和地點是兩天前到紀八爺手裡的。
那也就是說,在聚會的人裡麵,有人能夠左右這次聚會的地點安排。
才能提前透露給丐幫,讓他們從容做好安排。
不過他沒有把這些判斷說出來。
“當然先掃了丐幫再說。”顧道說道。
五郎要想壟斷收夜來香的買賣,必須在道上立威。
乾了丐幫幫主,正好立威。
鄭國公府這些能打的人,就是一把牛刀,用來殺丐幫這隻雞不要太好用。
丐幫幫主並不好抓。
因為他根本不住在地上,而是住在地下。
元都城建造的時候,就在地下做了很多排水通道,四通八達。
丐幫的幫主就住在水道裡麵。下去抓連人都找不到。
不過顧道自然有辦法對付他。他不出來,那就逼著他出來。
他讓楚焚帶著國公府的人,以五郎的名義,全力掃丐幫的各個堂口。
擺出一副五郎要奪權的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