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牛幫老大死的憋屈,他死了之後,伏牛幫的戰鬥力徹底散亂。
有紅著眼睛衝的,也有貪生怕死逃的。
半個時辰之後,地上躺滿了人。
顧道所帶的十多人小隊,雖然人人帶傷,但是全都活著。
弓箭手已經射空了箭囊,在不斷地甩著酸疼的手臂。有幾個漏網之魚跑了,已經無傷大雅。
顧道喘息著檢查了每個人的傷勢,稍微嚴重點的都立即處理。
經過施展檢驗顧道確信,這些人絕對是精銳。
麵對三四倍的強敵,依然能夠全部撂倒。
而且他們一個沒有戰死,甚至還有再戰之力。用最微弱的傷害,換來最大的戰果。
“你們都乾了什麼?混蛋,你們都乾了什麼啊!”
被顧道一頓拳頭打暈的李昆醒了,看著眼前的場景,完全嚇瘋了。
剛才還好好的伏牛幫總舵,現在竟然變成了修羅地獄,死屍遍地,鮮血染紅了地麵。
他的大哥更是被一箭射死。
這到底是怎麼了?
顧道一腳把他踹翻,帶血的刀鋒橫在他脖子上問道。
“我叫顧道,為什麼要逼迫翠柳母子?你最好說清楚。”
可李昆仿佛是瘋了,整個人都陷入莫名狀態。躺在原地狂笑,笑的猙獰癲狂。
“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知道你們得罪誰了麼?”
“我的天哪,你們竟然為了一個狗屁的下賤女人,就敢動伏牛幫。”
“你們知不知道,官府見了伏牛幫都要繞路走?你們活不過明天。”
顧道懶得聽他張狂,伏牛幫的後台能有多硬?比皇帝更硬麼?
“彆廢話,誰讓你去脅迫翠柳母子的?”
李昆看著他,慘笑著搖頭。
“你真的就為了這點破事?好我告訴你,他叫梅光,跟我同一個詩社的。”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顧道把李昆打暈了。然後把整個伏牛幫給抄了。
受傷的人找了些乾淨的衣服換上,隨著關石頭出城。
顧道一人趕著馬車,拉了一車賬本,加上昏迷的李昆。直接送到了平安縣衙。
平安縣令聽說顧道來報案,決定親自出麵接待,畢竟是名滿京城的人。
可是聽完顧道報案內容之後,他就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來了。
“大人,草民把伏牛幫餘孽和賬本給您送來了。希望大人秉公處理。”
平安縣令嚇得胡子一抖,看著車上的東西,還有李昆,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伏牛幫?那是他治下的毒瘤,可是他根本不敢動。
但凡試圖動伏牛幫的官員,無一例外全都丟職罷官,甚至遠遠的調到邊地去了。
前車之鑒,縣令也不敢動伏牛幫,甚至伏牛幫有事他還要幫忙壓下來。
投桃報李,伏牛幫每個月會獻上二百兩銀子作為回報。
可現在,這個顧道竟然把伏牛幫塞到自己手裡了。
平安縣令正發愁怎麼處理,顧道又開口說話了:
“小人跟伏牛幫起了衝突,一不小心造成伏牛幫幾十人重傷喪命,小人特來自首,請大人秉公治罪。”
平安縣令腦袋嗡的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緊接著屁股跟火燙了一樣竄了起來。
驚慌失措的嗓音噴薄而出:
“快……快去找縣丞,帶人去伏牛幫,快去啊……”
就在這個時候,李昆睜開眼看看平安縣令,嘿嘿一聲笑了。
“你們都死定了。”
平安縣令嚇得身體一抖,氣的直跺腳。
顧道一腳卻踹在他的麵門上,直接讓他再次昏死過去。
“來人,把他們兩個關起來,記得分開關押。”平安縣令氣急敗壞的說道。
幾個衙役托著李昆,押著顧道分彆關在兩個牢房裡麵。
平安縣令愁的要死,心說老子我熬到這個平安縣令容易麼?
戰戰兢兢好幾年,眼看要換地方了,現在怎麼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簡直是喪門星敲門啊。
這個時候一直旁觀的師爺從容的開口了:
“大人,何須如此著急,此事與您也沒什麼關係,您隻需要秉公處理就好。”
縣令一下子穩住了。
這個師爺跟隨自己多年,一向足智多謀。
“師爺,如何秉公處理,那伏牛幫的靠山你也不是不知道。”
師爺微微一笑,輕鬆的說道。
“大人,如果真有幾十條人命,此案必然通天,您是瞞不住的。
可您想想,那顧道什麼身份?”
縣令忽然明白過來。
“他是陛下的未來女婿啊,如何處置還是要看皇家的意思。
對啊,那我還著什麼急啊。直接上報就好了。”
平安縣令突然輕鬆了。
師爺卻給他破了一盆冷水。
“大人,不是直接上報,而是查清事實,如實稟報。”
說著還把一盞茶水遞過去。
縣令一愣,心說我又不口渴,你給我茶水乾什麼。
可是看到水他猛然驚醒,都水監三個字瞬間從心中陰暗的角落鑽了出來。
一頭冷汗鼓了出來。
都水監是陛下的眼睛,無孔不入。如果這件事自己不仔細查,而是一味的推諉。
那自己的官帽也就戴到頭了。
“快,備馬,本官要去伏牛幫看看。這些賬目麻煩師爺理一理。”
縣令一邊喊,一邊無比後悔,自己剛才猶豫什麼?
平安縣令在前所未有的勤勉去查案,但消息已經走漏了。
京城就是一個大網,一個點上震動一下,盤踞在網上的大小蜘蛛馬上就會知道。
皇宮裡。
皇帝正在跟禮部尚書溫爾雅以及幾位太醫,討論北狄使者病情。
“陛下,兩位北狄使者的蛟牆症已經到了晚期,烏梅丸根本不起作用,腹中儘是蟲子,太醫院沒什麼好的辦法了。”
一個老太醫十分為難的說道。
“可現在為難之處在於,不治是見死不救,治不好就是治死使者。北狄肯定要趁機責難。”溫爾雅為難的說道。
皇帝聽了都懷疑,北狄是不是故意帶著兩個病人,讓他們死在大乾,好趁機訛詐。
剛要開口,元祥匆匆送上一封秘奏。
皇帝一看花紋就知道是都水監密報。
又出事了?強忍著心中的煩躁拆開一看,眼皮一跳,嘴角一抹微笑一閃而逝。
“向民間征集偏方吧,儘全力醫治。死了也就死了,真想訛我們總會找我借口。”
皇帝乾淨利索的結束了眼前的事情。
幾個太醫和禮部尚書溫爾雅領命退出,太醫忙活著去征集民間偏方去了。
溫爾雅卻知道出事了,多年的揣測聖意,皇陛下的細微表情他早就了然於胸。
剛才陛下的表情,就是有大事發生。
這個時代的監獄,顧道第一次進來。
潮濕陰冷,還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
地上隻有肮臟的稻草,走廊裡麵掛著昏暗的油燈。周圍都是犯人陰冷的目光。
本來顧道可以殺完人一走了之,官府不會找自己。
伏牛幫背後的勢力,一定會自行處理,絕對不麻煩官府。
一字入公門,九牛拉不回。
在官府有了記錄對於他們來說就是麻煩。
可顧道要的就是給他們找麻煩。
既然已經得罪了,就往死裡得罪。告訴所有人,得罪自己後患無窮。
至於報官之後有什麼後果?
答案就是沒什麼後果。
伏牛幫做的是犯律法的勾當。而且還是殺牛這種觸及國家根本的事情。
在大乾的法律之中,是鼓勵百姓對抗不法的。甚至在遇到不法事情發生,不施以援手的還要受罰。
所以從律法層麵,縣令給不了自己任何處罰。
他這個行為算是為國除賊。
顧道還沒來得及熟悉監獄環境,就被一個五十多歲,兩鬢略顯白白的斯文師爺請了出去。
還特意準備了一桌酒菜招待顧道。
倒了一杯酒之後,殷勤的道歉:
“修之公子勿怪,縣令大人是急糊塗了,這才錯把你關起來。”
“畢竟伏牛幫背景太深,他這個官當的太不容易了。”
顧道要是不肯出來,縣令還是麻煩。
不過他已經扔給縣令一個燙手的山芋,不想更過分,才跟著師爺出來了。
“師爺您客氣了,是我給縣令大人添麻煩了。隻是不知道這伏牛幫有什麼背景?”
顧道的問題讓師爺明顯一愣。
“您竟然不知道?那為何對伏牛幫下如此死手?您不是奔著背後的勢力去的?”
這話問的有點探底的意思了。
顧道也沒有什麼好瞞著的。
“師爺想多了,我隻是想問問李昆,誰指使他找人威脅翠柳母子。結果一不小心就這樣了。”
師爺心說我信你個鬼,一不小心能殺成修羅地獄?
看著師爺臉上不相信的表情,顧道倒是來了好奇心。
“師爺,那伏牛幫背後到底什麼勢力,竟然狂妄的說,官府見到他們都要繞著走?”
師爺聽顧道這話,搖頭笑了笑。
“我知道,但是不敢說。公子也不要為難我這小人物了。
不過修之公子,我看過賬冊,伏牛幫這個月應該還有一萬三千兩白銀沒有上繳。您看到了麼?”
顧道毫不客氣的喝酒吃菜,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沒看到,我是去找人的,也不是搶劫。”
師爺會心一笑,沒有繼續追問,殷勤的勸酒。
顧道吃飽喝足之後,被師爺送出了衙門的門口。
“就這麼放了我,你如何跟縣令交代?”顧道問道。
“那是小事情,公子不怪大人就好,趕緊回去給家人報個平安。慢走不送。”師爺笑嗬嗬的說道。
顧道跟師爺告彆剛準備回家,卻被一輛馬車攔住了。
他絲毫沒有戒備,大白天在衙門口,誰也不敢乾什麼。
馬車的簾子撩開,如玉公子陸章坐在裡麵。玉麵寒霜,語氣有些冰冷的開口。
“顧修之,上車聊聊?”
到了此時,顧道如何還能不明白,這伏牛幫背後的靠山是誰?
回頭看看師爺還沒走遠,就喊了一嗓子。
“師爺,留步。”
師爺聞言停下腳步,回頭疑惑的問道。
“公子還有事情?”
顧道笑著開口。
“沒事,你給做個見證,我跟如玉公子陸章走了,萬一明天我死了,就是他乾的。”
陸章如玉的臉一片鐵青,師爺苦笑著轉身而去。
顧道笑吟吟的上了馬車,麵對麵看著陸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