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臻內心的熊熊八卦之火越少越旺,眼看就要憋不住了,無論如何也要找李纖雲分享一下。
還沒等出門,就被李纖雲和駱馳並肩騎馬逛街的傳聞灌滿了耳朵。
“駱馳回來了?這公主膽子太大了。竟然跟駱馳一起並馬逛街。
跟顧道這算是扯平了麼?到底算是誰對不起誰啊,天呐誰來跟我分享一下啊。”
崔臻憋的實在是太難受了,明明知道一個天大的消息,卻不能跟好姐妹分享,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難受死了。
李纖雲回到宮裡就被禁足了。
以前的李纖雲非常自由,進出宮禁沒有任何阻礙。跟駱馳見麵之後,就被皇後收走了腰牌。
同時還通知禦馬監把她所有的戰馬收走,臨走之前皇後警告:
“你跟顧道胡鬨,京城沒人說你閒話。可是今日之事過了。”
李纖雲根本聽不進去,嬌媚的小臉上全都是驕傲和得意。
她用這種方式反抗了父皇和母後的安排,她要的就是京城的流言蜚語。
要的就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她與駱馳才是天造地設,心意相通。
“母後,我的心意你已經知道,跟顧道絕無可能。你們逼我也沒用。”
“我知道顧道求過你和父皇,但是無論你們答應他什麼,都不要拿我去做交易。”
李纖雲態度堅決的說道。
皇後覺得有些可笑。
“你要知道顧道求我們什麼,也許你就……”
話說半截皇後還是吞回去了,跟她說什麼都聽不進去。在貼身宮女的攙扶下離開公主的院子。
懷孕在身,歲數不小了,自然要注意一些。尤其是不能生氣。
公主被禁足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駱府。
駱府的主人很少,除了新回來的駱馳,就是駱馳的母親和祖母,還有幾個嬸嬸。
駱家男丁大都在遼東從軍。從駱馳祖父那一代就開始打造遼東防線。
到了現在駱家已經成為朝廷柱石,三遼鐵騎不過一萬,卻威震天下。
“你與公主情投意合,可也要知道,那是顧道的未婚妻。此事太不應該了。”駱馳的祖母提醒說道。
“是。”駱馳如同沉默的雕像,回答的很乾脆。
“你到底怎麼想的?還有在家裡不要擺出軍中那一套冷臉來。”駱馳的母親看著兒子說道。
駱馳眉眼間的冰凍鬆軟了許多。表情也有些暖意。
“天之驕女,隻能屬於我駱馳。顧道那個廢物根本不配。”駱馳的聲音堅定有力。
駱馳的祖母悶聲想了想,說道:
“顧家畢竟是千年世家,名望極高。而且公主的婚約是當年那個女人定下的,有些麻煩。”
駱馳的祖母在陳述困難,並沒有否定駱馳的想法。
在她的意識裡,這些困難都是可以解決的。駱家如果真跟皇族聯姻,就可以更上一步。
提到當年那個女人,駱馳的母親臉色有些不好看。甚至有了躲閃的意思。
“祖母是支持這件事了?”駱馳延眼神之中流淌著興奮。
“飯要一口口吃,皇後此時禁足公主,是給天下人看的。但是我駱家也要有所表示。”
“明日跟你母親進宮,去皇後哪裡請罪。”
駱馳臉上露出不屑之意,他最煩這種沒用的繁文縟節和人情纏繞。
顧家老宅。
顧家老太太自從被宗老請去了祠堂之後,就徹底萎靡不振了。
她才知道自己闖的禍有多大,終於為自己的任性妄為付出了代價。
宗老會已經寫信給了顧雲璋告知此事,並且等著他的回信。
梅笙正好相反,離開梅園被關進小院之後,反而被激發了無窮鬥誌。
她在頻繁的安排手下的婆子做事。積極的為自己的兒子顧淩謀劃。
眼看著顧家老夫人的壽辰要到了。而且還是六十整壽。
可是剛剛被褫奪了誥命,被皇後逐出皇宮的醜聞還沒過去。這壽辰著實成了棘手的問題。
辦了尷尬,不辦又是整壽,更尷尬。
龐氏根本沒有任何顧慮,直接按照最鋪張的方式辦。極力邀請親近的各家親戚來赴宴。
她想的很清楚,不辦或者小辦都是她這個掌家兒媳的毛病。
大辦了沒人來,就是婆婆的尷尬。
此時在京城之中的流言愈演愈烈,尤其是北狄使團這次到來,是為了逼迫長公主李纖雲北上和親之事。
隨著北狄使團的到來,一群南越的商人也陸續來到京城。
這些人一個個腦滿腸肥,出手闊綽,甚至連青樓的姑娘都快不夠用了。
他們的目光同樣盯著北狄的使團。北狄和大乾之間任何一點微妙變化,都會影響他們的生意。
這是一群發戰爭財的吸血蟲,他們之中大多是南越鹽商。最大的希望就是北狄和大乾兩國能打起來
這樣南越不但能安穩,還能坐收漁翁之利。吸乾大乾的銀錢。
北狄使團居住的驛館之內,鼓聲連著響了三天之後停止了。然後就突然派人出來請大乾的大夫進去治病。
可是大夫看完之後,全都搖著頭出來了,根本治不了。
消息明確了,原來這北狄使團內有兩個重要成員病了。
而且病的十分怪異,如同中了邪祟。
病人腹脹如鼓,疼痛難忍。麵黃肌瘦、神情煩躁、有的腹瀉。伴隨發熱。
最恐怖的是,竟然一打嗝能吐出蟲子來。而且吐出的蟲子還在地上扭曲。
北狄的巫師認定是遭受了惡毒詛咒,跳求神舞跳了三天,人不但沒好,還越來越嚴重了。
確定回天無力,神也救不了這兩個人了。使團這才出門請大乾的大夫治療。
一般的大夫看了也束手無策,最後驚動了禮部請了禦醫,認定是蛟牆之症。當即用了烏梅丸。
可是效果極不好,病人隻消停了一會兒,而且腹內之蟲開始遊走。反而更痛苦了。
禦醫也束手無策。
最近董平野放鬆了董闊的拘束。他又來找顧道玩,順便聊起來使團的消息。
當然最大的目的就是弄點字走。
“你說,前邊有傳言,北狄要逼著長公主和親,剛剛又有個駱馳跟你搶公主,你就一點不擔心?”
董闊貪婪的看著顧道寫字,嘴裡念念有詞。
“天要下雨,媳婦要嫁人,我有什麼辦法?我是能燒了驛館,還是能打斷駱馳的三條腿?”
顧道一邊筆走龍蛇的寫字,一邊說道。
雖然這麼說,心裡還是有氣的。顧道也有點小孩子脾氣。
這玩具我可以不玩,但它是我的,你不能動。
隻不過目前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修之,你又胡說,駱馳怎麼會有三條腿?”董闊搖頭說道。
顯然他聽不懂這個梗,顧道也懶得跟他普及。
“可是,你一點動靜沒有,這京城人的嘴可是陰毒的很,恐怕會有對你不利的傳言。”
顧道滿意的看看筆下的字跡,說道:
“何止啊,肯定還會有人暗中推波助瀾,什麼難聽的都會說出來。”
這些事情他早就想到了。暫時沒什麼好辦法。
董闊看著顧道的字,眼饞的要流口水,剛想去拿卻被攔住了。
“彆拿,這是送給老太太的壽禮。”顧道指著幾個大字說道。
“小氣的樣子,我就欣賞一下不行麼?聽說北狄使館有幾個人,嘴裡往外吐蟲子。禦醫診斷為蛟牆症。
可有人說,這是因為覬覦我大乾長公主,遭到了報應。”董闊一邊收回手,一邊聊著街上的八卦。
嘴裡吐蟲子?這所謂蛟牆症不就是蛔蟲病麼。肚子裡長滿了蛔蟲。
大便的時候會帶出來,甚至打嗝也會吐出來。十分惡心的一種寄生蟲病。
不過在他那個時代,這種病幾乎已經滅絕了。寶塔糖都是他上一代人的記憶了。
這個世界也有治療蛔蟲的藥物,烏梅丸就是,可是對待已經腹脹如鼓的程度,幾乎無效。
顧道倒是知道一種治療方法,可是北狄人的死活跟他沒關係。或者說都死了才乾淨。
他眼前重要的事情,還是顧家老太太大壽。
雖然在皇後哪裡吃了虧,丟了臉。但是顧家還是要操辦的。
而且二嬸嬸龐氏讓人捎信給他,老太太最近消停了。
可是梅笙那個小院子裡,總有陌生人進進出出,不出意外是算計他。
顧道一百個不想去。
可從綱常倫理上來說,顧老太太是他的祖母,他必須回去參加壽宴,否則就是不孝。
他就算是不想去,袁琮也會把他攆著過去。而且還得帶壽禮。
人倫綱常是這個世界的根本秩序。至少要做到表麵功夫。
壽宴之日轉眼就到。顧道帶著關石頭和楚矛來到了顧家老宅。
在大門口迎接客人的赫然是顧淩帶著二房的顧醇。按照規矩這事情應該是家中嫡係晚輩來乾。
顧醇勉強可以,他顧淩根本不配。
可是沒人邀請顧道,那顧道也就裝聾作啞了。這苦差事他也不願意乾。
“見過大哥。”顧淩和顧醇一起給顧道見禮。
顧道捏了捏顧醇的胖臉,笑著問道:
“哎呦,膽顧醇又長高了,字有沒有進步?”
顧醇被捏的直皺眉,想起那深惡痛絕的字帖,更是心中不悅。
但是牢牢記住母親的叮囑,不可失了禮數。於是一本正經的回答:
“謝哥哥關心,略有小得。”
最後在顧道掏出一包灶糖之後,終於眉開眼笑的偷偷藏起來。
至於顧淩,顧道根本沒看他。背著手走進了顧家老宅。
顧淩看著他的背影,眼神怨毒。心說,彆看你現在狂,一會兒有你哭的時候。
正在這個時候,一陣馬蹄敲擊地麵的聲音響起。駱馳瀟灑而至。
這讓顧淩非常驚訝,雖然說是京城四公子,但是駱馳明顯比他們仨人要高一些。
“玉鞍兄,沒想到你能來。”顧淩趕緊上前迎接。
“雖然文武殊途,但家父跟顧叔父同朝為官,你我又齊名京城。理當來賀壽。”
駱馳把話說的有理有節,尤其是‘齊名京城’四個字,讓顧淩感動的熱淚盈眶。
駱馳竟然還承認他為京城四公子之一,在一片絕交書中,他仿佛找到了最堅挺的依靠。
駱馳拍了拍他的肩膀,邁步進了顧家大宅。
感動還沒結束,崔臻騎著馬到了,丹鳳眼泛起一陣桃花,打量了一番顧淩。
顧淩短暫失神之後,趕緊見禮。
“我是來送禮,順便看個熱鬨。你不會讓我失望吧。”崔臻風情萬種的說道。
崔臻一語雙關,顧淩隻看到風情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