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真要這樣麼?”
顧道哄走了袁琮,語氣平和的問魏青梅。
魏青梅狠狠地瞪著顧道,明媚的小臉上擠滿了扭曲的嘲弄。
牙尖嘴利的諷刺道:“你現在知道怕了?”
“晚了,我就是要讓你成為忘恩負義的人,讓天下人看清你的嘴臉。”
顧道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然後顧家就會順勢而為,把我弟弟扶上嫡子之位。然後你們兩個雙宿雙飛?”
顧道這話涉及女子私密事,魏青梅縱然再刻薄犀利,也不由得小臉一紅。
但是她不肯認輸,梗著脖子點頭承認了。
“我魏青梅做事敢作敢當,是有如何?”
“魏家嫡子之位,你本就不配。九章哥哥比你強百倍不止。他成為嫡子之後,一定可以名震天下,大有作為。”
說著,魏青梅滿臉的憧憬。
顧道淡淡的一笑,戀愛腦果然不可救藥啊。
但他還是出言提醒:
“那魏姑娘也不想想,你九章哥哥名震天下,你還配得上他麼?”
“難道你甘心做妾?”
魏青梅眉毛一下子立了起來,如同炸毛的小貓一樣,尖銳的怒吼起來。
“我不許你在這裡挑撥離間,九章哥哥絕不是你這樣的齷齪之人。”
“我甘心為他做一切,他不會負我。”
顧道確定了,這為姑娘戀愛腦晚期,不可救藥。
“為了他,給我當丫鬟也在所不惜?”顧道問道。
“當然,我一定要你身敗名裂。”魏青梅怒道。
顧道嘴角挑起一抹微笑,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仁慈了,要不然還有點不好意思。
於是說道:
“我這人使喚丫鬟可很挑剔,你要是做不到,我可是會讓魏家換人的。”
這正中魏青梅的下懷,她被刁難的越厲害,顧道名聲就越不好。
立即拿出一種,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精神頭,大聲喊道;
“你來就是,看我魏青梅是否會退縮。”
顧道點了點頭。
“走吧,那就從伺候晚膳開始。”
袁家晚膳吃的很豐富。
最近顧道又跟廚子研究了烤鴨,用清水發了豆芽。
晚上烤鴨、博餅、炒豆芽菜,加上一個鴨架燙,色香味俱全。
博餅攤開,放上一層醬料,一層薄薄的烤鴨,幾根鮮嫩的豆芽菜一卷。
賞心悅目,袁琮著急的直流口水。不斷地催促:
"急死我了,快些,快些!"
小妾香雲動作麻利,但是供不上他吃。
他們吃著,魏青梅隻能站著伺候,不斷地偷偷咽口水。
同時暗自感歎,大冬天能吃青菜,太豪奢了。
汽鍋雞已經成了標配,每隔兩天晚上就會做一頓。袁琮已經離不開了。
顧道喝口湯一皺眉,雞湯裡麵都是三七、人參、枸杞、黃芪的味道。
“我說師祖啊,這汽鍋雞裡加了這麼多補藥,你不上火麼?”
“放心吧修之,這可是找禦醫檢驗過的,適合冬季溫補。”小妾香雲微笑著說道。
緊接著補了一句:
“看你師祖,最近精神好了不少。真要多謝你這藥膳食補的方子。”
顧道想了想,反正補一補也沒壞處,就放心吃了。
晚飯之後袁琮跟顧道兩個人在院子裡溜達,一邊消化食物,一邊聊天。
“魏家的事情你長個教訓就好,不要有壓力,老夫幫你料理了。”袁琮撫摸著大肚子說道。
“這等小事無需師祖出手,我處理不過易如反掌。”顧道背著手淡然的說道。
袁琮一皺眉,總覺得這小子不太穩妥。
但是他沒有出言阻止,年輕人需要曆練,處理不了自然就會來找他。
易如反掌他不指望了,隻是彆捅出更大的簍子,自己都能摁的下。
“國子監詩會你要好好準備,等確定題目,我會提前告訴你。”
袁琮說起作弊的事情,臉不紅心不跳。
顧道很是詫異的看了一眼這位師祖,笑著開口問道:
“您老德高望重,怎麼還搞這種暗箱操作?”
“何為暗箱操作?”袁琮疑惑的問。
等顧道解釋完暗箱操作的含義之後,袁琮笑了笑。
“這算什麼暗箱操作,不過是照顧親近晚輩而已。我要是提前找人幫你把詩做好,才是暗箱操作。”
聽這話,顧道有些了解這位師祖的為人了。
不迂腐,有底線,護犢子。
“師祖,你就不怕我提前找人把詩做好?”顧道試探著問道。
“我會打死你。”袁琮的回答簡單直接。
溜達完,顧道回到了書房。
魏青梅想要跟進來,被顧道伸手攔住了。
“書房是你的禁地,沒有我的允許不許進來半步。”
魏青梅心中不屑,你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書房能有什麼秘密?
她站在門口,用懶洋洋賭氣的聲音說道:
“遵命,少爺還有什麼吩咐沒有?沒有我就去休息了。”
“你是丫鬟,眼裡沒活要你乾什麼,不如回魏家當你的大小姐吧。”顧道頭都沒抬,輕蔑的說道。
她內心很矛盾,想要顧道名聲臭了,又不想自己付出辛苦。
一聽這話立即鬥誌昂揚起來。
想趕我走沒門,不就三個月麼。本姑娘忍了就是。
兩個人正說著,錦瑟嫋嫋婷婷的來了,身後跟著一個一臉嚴肅的教習嬤嬤。
“修之世兄,我來請教算學題。”
顧道覺得,今天錦瑟的聲音格外的軟糯甜膩。
魏青梅聽到這話有些不信,錦瑟公主找他請教算學?
這是故意演戲給自己看吧。
想到這裡,不屑的轉身走了。主動去鋪床暖被,決不能讓這個家夥找到理由攆走自己。
錦瑟在書房坐好之後,沒有立即請教算學問題,而是瞪著雙眸,如同好奇的小傻麅子,問道:
“修之哥哥,竇娥是誰?為何會六月飛雪?”
沒有外人的時候,錦瑟就叫修之哥哥,有外人的時候,她就稱呼為修之世兄。
顧道心說這都過了多久了,你竟然還記得這事。
於是板著臉說道:
“你到底是來學習的,還是打聽八卦的?”
錦瑟一聽,鼓起粉腮,喃喃的嘟囔著:“修之哥哥,你說的是那八卦?先天的還是後天的?”
“今天的。”顧道沒好氣的說道。
錦瑟立即不敢問了,開始乖乖的學習算學題。
不得不說錦瑟很勤奮,可惜實在是沒有算學天賦,顧道隻能從小學二年級水平開始普及。
可是今天顧道覺得很奇怪。
他上輩子不是沒見過女人,無論是性感的還是清純的,他都見過。
甚至逢場作戲也免不了。
可是今天感覺錦瑟格外的可愛,她身上散發的氣息充滿香甜的味道,讓他有點蠢蠢欲動。
這不正常啊。自己這點自製力還是有的。
渾身燥熱,口乾舌燥,喝了不少水依然無法緩解。
“修之哥哥,你今天晚上怎麼喝這麼多水?”錦瑟好奇的問道。
“今天就到這裡吧。”顧道決定遠離誘惑。
“可是修之哥哥,我想知道竇娥是誰?為什麼會六月飛雪?”錦瑟略帶哀求的說道。
可愛的小模樣,讓顧道有些僵硬。
“竇娥,是一部戲曲裡麵的人物。改天我給你寫出來,你自己看。”
顧道為了打發這誘人的小八卦,信口說道。
一聽有字帖可以拿,錦瑟歡呼一下,嘴巴甜甜的喊道:
“好的,多謝修之哥哥。”
錦瑟走了,顧道的火焰不但沒有熄滅,反而房間裡麵殘留的味道讓他更加難受。
磨墨,提筆,通過專注於寫字讓自己靜下來。
一口氣寫到三更天,顧道終於心靜了。低頭一看,竟然無意間寫的是《竇娥冤》。
四折一楔子的雜劇,他寫完了楔子和第一折。
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這麼失常了。
“雞湯不能喝了,我這血氣方剛的,怎麼扛得住這麼補?”
顧道痛苦的低頭看著某個地方。
賭氣扔下筆抽刀跳出門外,一時間寒光四射,劈的空氣嗚嗚作響。
這一夜,袁府殺氣四射,鬼神辟易。
第二天消息正式公布。
公主要在國子監舉行詩會,並且會邀請名士大儒過來點評。
此消息一出,就點燃了國子監少年們騷動的心。
原本死氣沉沉的國子監,瞬間躁動起來。一個個尋章摘句找靈感。
或者熱烈分析公主以前詩會的風格,猜測會有什麼題目。
還有的在打賭,京城之中哪位名士大儒要來。
當然少男最關心的還是,哪家女郎會受公主之邀前來。
五仙樓,甲字號房間內。
梅子蘇靜靜的翻閱顧淩送來的棋譜。
肥胖的中年人恭敬的站在一邊,絲毫不敢打擾,甚至原本粗重的呼吸都放輕了。
棋譜雖然不如顧淩所說的淺陋,但也實在沒什麼新意。
更重要的是,根本沒有顧道棋路的任何蛛絲馬跡。
啪的一聲。
梅子蘇扔下棋譜,煩躁之色在臉上一閃而過,嘴裡嘟囔著:
“沒用的東西!”
肥胖的中年人一驚,趕緊彎腰道歉:
“是,先生說的是,我實在是沒用。隻是愚笨如我,實在不知先生哪裡不滿意?”
“還請先生明示。”
梅子蘇歎了口氣,冷哼一聲。
“沒用的是我那新徒弟,你是蠢而已。”
被梅子蘇這樣說,中年胖子反而開心的笑了。
用討好的語氣說道:
“能得先生嫌棄,是我的福氣。隻是那顧家少年既然無用,先生為何要收他?”
梅子蘇傲然冷笑,在手下麵前,他時刻營造著高深莫測。
小心深藏著他輸給顧道的事情。
因為他害怕。
害怕這些人對他的智慧產生哪怕一絲的懷疑,從而不再謙卑。
利用顧淩尋找顧道所學棋譜,這種卑劣的心機自然隱藏的深沉。
對於中年胖子的問題,他目光深邃的說道:
“下棋啊,不止在棋盤上。此時沒用,該用的時候自然有大用。”
梅子蘇說的玄而又玄,其實有什麼用,他自己都不知道。
中年胖子表現的滿臉崇拜:
“先生是高人,布局手段自然不是我等蠢人能看透的。”
梅子蘇平淡的轉換話題:
“靖節先生的書稿,有什麼對策了麼?”
“屬下探聽到了一些消息,國子監可能有一場大戲,先生不妨先看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