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辦公室裡出來,陸枝已然換了副模樣,掛在胸前的工作證隨著她的走動左右搖曳。
這次倒沒讓她費心思找人,剛坐電梯下到一樓,出了電梯抬眼便注意到圍聚在茶水間的五人。
陸枝走動的步子一頓,蹙著眉再次數了遍,依舊是五位玩家。
難道有人在短短幾小時內就死了?!
她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自詡不是好人的陸枝喜歡這種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享受逼近死亡的歡愉,但她骨子裡還是人,有感情的人。
抿緊唇瓣,陸枝收整好情緒,腳下生風的同時時刻關注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她閃身鑽進茶水間。
“都到齊了。”
為首的男人鼻梁上架著斯文的黑框眼鏡,溫文爾雅的氣質不難看出他的職業。
夏文君推了推黑框眼鏡,身上的病號服反襯他氣質出眾,在玩家中尤為顯眼。
站在他身側的肌肉男粗粗哼了聲,瞥向匆匆趕來的陸枝,眼底是不加掩飾的輕蔑和輕視。
這種柔弱的女人最會拖後腿了,最好就是找個合適的時機,然後……
對惡意目光特彆敏感,陸枝猛地抬眸看向肌肉男,黝黑深邃的眼眸深不可測,駭人的模樣讓肌肉男眉心重重一跳!
“看你老子!所有人都等你個廢物,乾脆和那個男的一起死了算了!”
肌肉男脾氣暴躁,忍不住暴躁的脾氣,大石頭般的拳頭揚起,狠狠就要砸向陸枝嬌美的臉蛋上。
周圍的玩家紛紛抱胸看戲,看向陸枝柔弱的身體和嬌嫩的臉蛋,心裡不免也帶上幾分瞧不起。
在場的新人很少,除了最先心態破防,想要跑出醫院被獵狗撕咬致死的新人男玩家,就眼前陸枝瞧起來最弱不禁風。
這種人,如果有點良心都不會主動牽連他們,他們也不會主動提出帶著個拖油瓶。
“砰!”
碩大的拳頭堪堪停在陸枝眼前不到半個手肘長度的距離,裹挾的冷風拂起她鬢角的碎發。
鎮定自若的女人微微勾唇,瀲灩的眸子驟然變冷,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扭動肌肉男的拳頭。
她僅用一掌便接下了肌肉男重重的一拳!
雖然有試探的成分在,但在場的人漸漸收了輕蔑的心,麵上不露山水。至於心裡怎麼腹誹她,陸枝也不在意。
健碩鼓動的肌肉上青筋暴起,肌肉男沒想到看起來脆弱的女人居然有如此蠻力,疼得他額角青筋直跳,黑臉紅得發紫。
終於,肌肉男憋不住了,他先開口求饒:“沒想到你挺厲害——嘶!”
陸枝不滿,肌肉男憋屈地低頭道歉,她這才淡淡鬆手。
背在身後的手不住發顫,發麻的手腕上筋脈有些錯位,她麵不改色地笑眯眯,舌尖被她咬出血也不吭一聲。
殺雞儆猴這招很有效,至少這些所謂的遊戲老玩家不會再光明正大地算計她的命。
“好了好了,王子樂你玩笑也要有度”,夏文君這時候跳出來和稀泥,“沒嚇到你吧,你也是醫生,為什麼你有工作證?”
他轉移話題很生硬,陸枝也沒把他的話放心上,隨口說了句在辦公室找的。
一時間,王子樂和夏文君的表情如同打翻了的調色板般精彩。他們互視一眼,隨即錯開,這下對陸枝徹底服了。
王子樂被傳送到大廳一樓的時候,被走廊推車的護士抓了個正著,發瘋似的追了他整整十分鐘,還是他使用小計才躲了過去。
偷摸出去遇到了夏文君,也知道了所謂的員工守則——一本小冊子。
【員工守則第一條:必須佩戴個人工作證!若發現未佩戴者,即視為偽裝入侵者,發現後立刻絞殺!】
【員工守則第二條:請不要在午夜後離開員工宿舍,否則夜班巡視者視為入侵者,發現後立刻絞殺!】
【員工守則第三條:請每天午夜讚揚院長的神偉!出現神跡不要驚慌,那是院長認可你的忠誠降下的獎勵!】
守則內容就三條,小冊子落到陸枝手裡,她迅速又細細地記下每一條內容。
在員工守則後麵一頁,是一張醫院精簡的布局圖——一樓服務大廳,二樓診斷教研等室,三樓住院病房,四樓是院長辦公區。
到現在,一切明了大半。
在第二精神醫院出了問題,導致這裡怨氣頗深,因而被無限流遊戲凝聚成一個副本。
這些都是夏文君告訴她的。
“那個”,躲在幾人身後的劉玉溪站了出來,“抱歉不久前連累你了。”
陸枝高冷頷首。
沒事,心胸寬廣的大小姐怎麼會計較,畢竟他也幫她把其他怪物醫生引跑了,一報還一報。
除了王子樂和陸枝是醫生的身份,夏文君,劉玉溪是病人,殺馬特少女和孤僻中年男人一個是護士,一個是後廚。
幾人商量好在晚飯前再到茶水間互換找到的線索後便一哄而散。
陸枝毫不費力地甩開身後跟隨的小尾巴,決定先從病人和藥品那邊下手。
對了,她還需要找到日記本的鑰匙。
留了個心眼的陸枝沒告訴他們自己手中有陸醫生的日記本,想必各位玩家在醫院中都有貼身記錄的東西,看來個個也不是傻白甜。
陸枝氣質出眾,微彎的貓瞳裡閃著細碎的光,瞧起來平易近人極了。
她是個慣會偽裝的,扮演起醫生遊刃有餘,甚至在遇到緊急情況都能巧妙應對。
一樓服務大廳內來往掛號的人很多,陸枝粗略地掃過去,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細微的不同。
掛號處有扇高大的玻璃牆,在科技發達的醫院裡還用傳統人工掛號服務,這點有些可疑。
為了更準確地觀察,陸枝尋了個借口,把掛號處的工作人員支開一位,自己光明正大地盯著,美名其曰幫工。
一開始陸枝是不會,但她學習能力超強,過目不忘的本事發揮極佳,磕磕絆絆間還真就讓她順利地頂替了位置。
手下動作不停,餘光瞥到一旁工作的女人眼底突露驚喜的貪婪,陸枝不動聲色地挑眉。
她的目光越過玻璃窗掠向外頭一邊,待看清掛號看病的一對父女身上洗到發白的襯衣時,陸枝腦海裡浮現出可怕的想法。
這種想法有待落實,陸枝不敢輕易妄下結論,耐著性子繼續觀察。
在那對貧窮父女的身後,是一對母女,她們姿態輕蔑卻又因什麼原因乖乖地排在看不起的窮人身後。
甚至,雍容華貴的婦人毫不掩飾她對窮人的嫌惡,蔥白的手在鼻前扇動,嘴裡嘀咕著:“真是惡心……要不是……我才不要在這裡……怎麼還沒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