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劉嬸子怎麼想的,朱師長倒是知道。
畢竟是自己枕邊妻子,還能不了解?
劉勝男這人啊,和劉佳是一樣性子。
彆看是農村來的,但在那個炮火紛飛的年代裡,她不僅樣貌長的好,還識字,還能上戰場不畏艱辛的給戰士包紮,遠勝彆的姑娘。
要不然,自己也不能對她一見鐘情。
但人老了,心態也就變了。
當年那個跋扈又潑辣的人,跟著他吃儘了苦頭,終於走到了這個令人敬仰的位置,可不就開始膨脹了。
劉佳長的像她,她把劉佳當成自己年輕的時候,總想給曾經的那個“她”找一個不用跟著受苦的男人,還能被人捧在手心裡當個寶。
人嘛,都是看外表的。
賀旭長的帥氣,年紀輕輕就是團長,她即使沒有打聽多對方的家世,也覺得這個男人是個極好的結婚對象。
哪裡想到,這麼年輕的小夥都二十八了,還結婚有孩子了。
當然,劉嬸子倒不是真的蠢到想拆散他們夫妻,隻是有徐桂芬那些人在旁邊念叨,說沈棠的不好,她肯定對沈棠沒什麼好感。
朱師長對年邁的劉嬸子沒那麼多耐心:“你也是,人家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年輕時候的那點聰明勁都哪去了?”
劉嬸子脾氣本來就暴躁,被他一說,瞬間就怒了:“是,我蠢,你們都聰明,她把我侄女舉報了,我還能好脾氣?”
“可那也是你侄女先亂說話的。”
劉嫂子紅了眼眶:“什麼亂說話,造謠的又不是佳佳,她隻是隨口嚇唬一下孩子罷了。”
沈棠眼神轉冷:“嚇唬孩子?下次我也這麼嚇唬你們孩子,說她媽不要她跟野男人跑了,爸也犧牲了,您心裡舒服嗎?”
朱師長蹙起眉頭,覺得沈棠這人嘴巴真是得理不饒人。
劉嫂子被她嘲諷的心頭火起,但又心虛的不行,想到劉佳還需要她出諒解書,咬咬牙把憋屈的火咽了回去:“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知道錯了是露出愧疚,而不是一副憋屈的模樣,劉嬸子,你隻是覺得迫於形式知錯罷了。”
“你這人咋這樣啊,那我也是知錯了啊,你就是說我知錯了沒嗎?”
沈棠無語,都不想和她說話了。
跟她說話好費腦筋。
朱師長笑笑,打個圓場:“好了,沈同誌,我呢也是剛上任沒多久,知道你受委屈了,這事我一定讓他們給你道歉賠償,絕沒有下次,你看在我的麵子上,給個懲罰就算了,彆真的鬨大了讓他們去坐牢。
不說劉佳,就說那些老太太,一個個年紀都快五六十歲了,就算被判刑也沒法坐牢,還不如多罰點賠償讓他們來的心痛。”
新來師長確實要給麵子,但沈棠也不想輕易寫諒解書:“師長,真不是我不願意私下和解,他們總得有些誠意吧,到如今我可沒見著幾個人來道歉。”
朱師長知道沈棠鬆口了。
他肅著臉點頭:“這些人確實是缺少教訓,先關個幾天,讓他們著急一下,等道歉了再說。
你放心,賠償懲罰都加大力度,保證絕沒有下次。”
沈棠態度給了他,他也不能真把人當傻子對待。
該處理的還是要嚴厲處理,該道歉的也得道歉,否則肯定還有下次。
要是人人都效仿沈棠,那家屬院哪裡還能太平起來?
沈棠也沒喝劉嬸子倒的茶,直接就走了。
劉勝男看到後,又委屈又生氣:“這什麼人啊,說我不是真心認錯,給她倒了茶她也不喝啊。”
朱師長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你也是,老大個人了,小輩之間的事能不能彆老摻和進去,等劉佳回來,你把人送回鄉下吧,這姑娘心性都快被你養歪了。”
劉勝男瞪過去:“什麼叫被我養歪了,這件事她的錯處本來就不大。”
朱師長懶的理她,端起茶杯就回房。
沈棠出了師長家,因為造謠的事被帶走人的幾戶人家看到,紛紛鬆了一口氣,覺得有師長調解,應該出不了什麼大事。
原本打算上門道歉的也停住了,覺得還是等等看。
結果一連等了兩天,幾戶人家都沒等到自己母親老婆回來,一個個都坐不住了,跑到師長家問結果。
劉嬸子這回可不敢亂說話了。
萬一自己說出來沈棠會出諒解書,其他人又開始得罪沈棠怎麼辦?
她家劉佳都還沒出來呢。
沒得到師長調解成功的消息,幾戶人家終於消了僥幸的心思,紛紛拿著家裡的蛋紅糖青菜等等東西來到沈棠家道歉。
沈棠一概不理,就窩在自己小窩裡,教賀執認字。
沒多就,賀旭的腿好轉,轉院到了軍區。
沈棠立馬帶著賀執去醫院看望。
到了醫院,賀旭門口圍著一團的兵,一口一個團長叫的那個親熱。
郝運更是拐著拐杖,熱淚盈眶的走到了賀旭病房。
賀旭也熱淚盈眶,還朝她伸開了大手。
郝運那個激動啊:“我就說你福大命大不容易死,要抱抱啊?會不會太親熱了點……我有點勉為其難啊。”
賀旭吐出兩字:“滾蛋。”
“彆擋著我抱我媳婦!”
郝運回頭一看,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沈棠和賀執。
他也不尷尬,黑臉咧嘴一笑:“我就說團長啥時候這麼熱情了。”
旁邊的人勾住他肩膀,騷裡騷氣的學他:“呦,要抱抱嗎?”
另一個兵:“我有點勉為其難呢~”
眾人哄笑成一團,把郝運氣的丟下拐杖找他們算賬。
賀執可不管他們,從沈棠懷裡滑下來,衝到病床邊:“爸爸,你怎麼這麼久才回來?哪裡痛痛呀,我給吹吹。”
賀旭推開他的小腦袋,驕傲的挑了個眉:“吹啥子吹,這就叫勳章,男人的勳章!”
賀執懵懂的問:“勳章?是要痛痛才有勳章嗎?那我戳戳你。”
賀旭抓住他往傷口戳的小手,咬牙切齒:“你可真是老子的好大兒。”
賀執嘿嘿一笑:“當然了,你不在我都把小壯他們打的屁滾尿流了,爸爸,你啥時候回家,我還想跟你學打架,下次我去揍小壯他哥。”
“冷靜冷靜,這是你親生的。”賀旭念了兩句,看到沈棠過來,一把拂開賀執,委屈巴巴地告狀:“媳婦,這小子戳我傷口,回去罰他麵壁。”
沈棠點了點撅著嘴不服的小賀執,蹲到賀旭身邊,看了看他腦袋上的傷,額頭有些青腫,但後腦勺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她笑著給他吹了吹,溫柔的安慰:“好了,不痛了。”
賀旭眼神都軟了下來,開心到唇角上揚。
旁邊的小賀執哼了聲,爸爸太過分了,明明他和媽媽做的事是一樣嘛。
病房外還有人探頭探腦的看賀旭。
見人真的沒事,果斷把消息傳回了家屬院。
被調查組帶走的幾家立馬坐不住了。
賀旭沒死,那他們不就真的傳謠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