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沒有收到消息,隻知道陸宴州才回來不過兩天就要去執行任務,心裡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去小姨家接賀執回來的遇到陸宴州站在他們家門口。
“陸大哥,你找我有事?”
陸宴州沒有抽煙的習慣,但此刻卻忍不住想要抽煙,心裡的煩悶可見一斑。
他靜靜望著沈棠,這事原本師長是要通知沈棠的。
畢竟人找不找的回來,都要給她一點心裡建設,免得到時候承受不住。
但他覺得,賀旭不可能就這麼死了。
這個人一向桀驁不馴,從不肯認命,怎麼可能死在深山老林裡不見蹤跡!
他和師長商議先隱瞞下來,至少先將周圍搜索一番看看,同樣以防間諜叢中搗亂。
“沒事,就是紀念書剛來家屬院,有些地方不熟悉,麻煩你到時候照顧一二。”
沈棠笑著說:“行啊,不過我看紀同誌人不錯,陸大哥你可真的要好好珍惜了。”
陸宴州眉頭緊蹙,心思沒有一點在兒女情長上。
沈棠看他表情不對,心裡一咯噔:“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陸宴州眼神閃爍,抿唇笑了笑:“沒事,我要去執行任務了,小阿棠,再見。”
賀執朝他揮手:“陸舅舅再見。”
沈棠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口不知怎的,有些不舒服。
正好,她要去林曉家問她明天上不上山,就讓賀執自己先回家吃飯。
林曉大門關著,她敲了敲林曉家門,裡麵沒有什麼動靜。
這時候正值中午,就算林曉不在家,郝運他媽媽也應該在家才對。
自從林曉懷上第二個孩子,郝運媽媽就把工作賣了,來軍區照顧林曉。
沈棠看大門沒開,正要回去,忽然遇到一個嬸子說:“沈棠你找林曉啊,我聽說郝運受傷了,他們一家都在醫院呢。”
郝運受傷了?
沈棠回了院子,叮囑了一遍賀執在家,就去了醫院。
打聽到了郝運的病房,沈棠走進去就瞧見林曉一家人坐在病床邊?
看郝運虛弱的樣子,像是剛動完手術醒來。
郝運也看到了沈棠,他眼眶微微濕潤,似乎想要說什麼嚅動了下唇瓣,隻看著沈棠眼淚不斷。
那小小的一句話,幾乎聽不見。
可看口型,卻似乎是在說對不起。
沈棠強裝鎮定:“我聽彆人說郝同誌受了傷就過來看看,沒事,你先休息。”
林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隻知道郝運回來是受了重傷,其他人有沒有事她並不知道。
甚至賀旭有沒有回來她都不知道。
沈棠沒問郝運怎麼受的傷,也沒問賀旭出了什麼事。
這一次出任務的還有那麼多人沒回來呢,賀旭也可能是被什麼耽擱了吧。
她和賀旭領結婚證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無論將來怎麼樣,她都會好好的生活下去。
看完了郝運,沈棠臉色有些蒼白,騎了好幾次自行車騎不上,乾脆就推著自行車往回走。
到了家,小家夥撲到她懷裡,捧著著她的臉問:“媽媽,怎麼了?”
沈棠摸摸他的頭,心裡有些壓抑:“媽媽沒事,小寶不要擔心,吃飯了嗎?”
賀執搖頭:“我要等媽媽回來吃。”
沈棠眼眶一紅,鼻子有些酸:“小寶真乖,不過媽媽想睡覺,小寶自己吃了飯,可以收拾好碗筷嗎?”
賀執點點頭:“寶寶可以的,媽媽你為什麼要哭啊?”
沈棠努力笑了下:“因為媽媽心裡有點難受,需要好好休息,寶寶傍晚叫媽媽好嗎?”
賀執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媽媽不要難受,寶寶陪著你。”
沈棠笑了笑,走回房。
她覺得自己可能冷風吹多了,腦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躺床上就睡了過去。
暮色晦暗,猶如死神的手籠罩著天地,森林裡,朦朧的霧氣像是從四麵八方飄忽過來。
沈棠站在那裡,看不清來時的路,隻覺得周圍寧靜的可怕。
她在荒蕪人煙的森林裡走著,叫著賀旭的名字,直到她看到一個人影出現在眼前。
那人拖著一個東西,似乎是個女人,但看不清人臉,隱隱約約的,還能挺聽到她似乎在說話。
沈棠朝她跑過去,明明很近,可二人之間卻猶如天塹一般,她永遠也跑不過去。
直到一絲光亮從天際升起,她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那女人拖著的人。
是賀旭!
沈棠猛然清醒過來。
“醒了醒了,你真是嚇死我們了。”
聽到旁邊的人說話,沈棠隻覺得頭疼欲裂,提不起勁來,往旁邊一看,這才發現自己在醫院裡。
旁邊還站著林曉和小姨。
還有賀執,哭的眼睛紅紅的,睫毛上還掛著淚水,抓著她的手聳著小鼻子問:“媽媽好點了嗎?”
“我這是怎麼了?”沈棠發現自己嗓音沙啞,手上還掛著點滴。
周玲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呀你,這麼大個人了,下雨也不知道躲,淋了雨回家也不洗澡就睡了,要不是小阿棠聰明,看你生病了還知道找人,你都快燒壞腦子了。”
沈棠疑惑:“我,淋雨?”
好像是淋雨了,看完郝運回來後,她怎麼也騎不上自行車,當天飄著一點小雨,可能淋濕了頭發。
“可不是,都燒一天一夜了,溫度總算是降下來了。”周玲說。
沈棠想起什麼,忽然問:“賀旭呢?”
周玲臉色一僵,沒好氣說:“還在執行任務沒回來,你看你,把自己照顧成這樣,還要小阿棠當心,你這個做媽的用點心吧。”
沈棠低頭看到賀執臉上掛著淚,心疼的不行:“好寶寶,是媽媽不對。”
賀執聳著小鼻子掉下眼淚,硬憋著不肯讓它落下,使勁搖頭:“沒有,是寶寶沒早點發現媽媽生病了。”
沈棠注意到他膝蓋處有些泥巴:“這是怎麼了,是摔跤了嗎?”
周玲哼了聲:“你是不知道小阿棠多著急,來找我的時候摔了一跤,又擔心你不肯回家,幸好腿上沒什麼傷,不然我可得心疼死。”
沈棠注意到林曉在這,正想問什麼。
周玲忽然拉起林曉出了病房:“我和林曉去給你倆買吃點粥來,你多休息休息。”
沈棠歎了口氣,幫忙把小賀執的褲子脫下來,他裡麵有穿毛褲,毛褲沒有臟,她就把人抱上病房,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讓寶寶擔心了,是媽媽不好。”
賀執把自己縮在媽媽懷裡,紅著小鼻子搖頭:“才沒有,媽媽是最好的媽媽。”
沈棠笑了笑,輕哄著他睡覺:“那媽媽下次肯定不隨便生病了,寶寶要不要陪媽媽睡一下?”
賀執:“不行哦,要吃了飯飯才能睡。”
沈棠哭笑不得,和他說了一會兒小話,小孩子折騰了這麼久,沒一會兒就眼皮子搭了下來睡著了。
她倒是沒感覺到有多餓,就是腦袋還暈暈沉沉有些困。
等周玲買了粥回來,瞧見一大一小都睡下了,心裡一歎,把保溫盒放到桌子上,保證他們倆醒來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