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這才回頭,極其誇張的露出震驚,然後興奮的抱住男人,驚喜的笑中帶著心虛討好:“呀,老公,你回來啦?”
賀旭黑眸全是陰冷,薄唇卻勾了勾:“怎麼,耽誤你看其他男人了?”
沈棠眨了眨眼,立刻解釋:“我怎麼可能看彆的男人?我這是在幫李紅看對象,順便寫一寫潭師長交給我的任務。”
“是嗎?可我看你剛剛看的挺起勁的。”賀旭眼底皆是譏諷。
沈棠知道他是真生氣了,心裡慌的不行,摳了摳手指,最後乾脆倒打一耙:“賀旭,你竟然不信我!”
說完,她眼眶一紅,淚水蓄眼眶,仿佛對他失望至極,轉頭就要離開這裡
賀旭反手捏住她的脖子,拽著她的衣領就把人拖入了懷裡:“出息了,自己犯錯還會推到我身上來?”
沈棠被捏的一個激靈,那點鱷魚眼淚也沒了,機靈的眼珠子不停的轉,最後捂著肚子輕哼了聲:“哎呀,肚子疼~”
賀旭眉頭一蹙,懷疑她是裝的。
但看她臉色似乎真有點蒼白,他也顧不得生氣了,抱起人打算去醫院,轉頭就被她阻止。
沈棠瞄了他一眼:“回家就好了,我就是剛剛看見你有點太激動。”
賀旭淡淡睨了她一眼:“嚇的?”
沈棠心虛:“……你也可以覺得是驚的,驚喜的驚。”
賀旭磨了磨後槽牙,氣的想把她打一頓。
回了家,沈棠就被按在床上很很收拾了一頓。
嘴巴都紅腫了。
賀旭回來之後,沈棠迅速把潭師長交代的任務給完成。
兩人去郵局寄了信,一同去醫院產檢。
三月入春,孩子也有四個月大了。
沈棠坐在椅子上,摸著肚子裡孩子,神情溫柔。
賀旭拿好單子,從包裡拿出一顆大白奶兔糖遞給她:“早上吃的少,這會兒你應該快餓了,吃一點墊墊肚子。”
沈棠開心接過。
旁邊一同等著檢查的婦人瞧見,有些羨慕:“你這一胎是男娃吧?”
沈棠搖頭,側頭問:“不知道,這事可以問醫生?”
要是可以問的話,她其實也想問問,沒彆的,就是好奇。
婦人悄聲道:“一般不會說,但多央求幾次,說不定會告訴。”
這時候還沒有明文規定禁止查孩子的性彆。
但醫生也怕擔責任,基本上不會告訴。
有些婦人重男輕女,一旦告訴了性彆,就會將其打掉。
萬一出了錯,醫生也是要擔責的。
也有人會花錢跟醫生打聽,醫生多半不會拒絕。
沈棠可不想花這個冤枉錢,她的孩子無論男女都是她的寶貝,提前知道頂多就是提前準備起男孩還是女孩穿的衣服而已,沒什麼區彆。
來醫院看病的大部分是軍區的人,但也有很多是外來的。
剛剛和沈棠說話的那婦人就是附近鄉下的。
她悄悄遞了錢給醫生,得知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娃後,腰都挺直了,臉上的笑容就沒下來過。
出了醫院,賀旭去拿車。
沈棠閒的無聊,隨意瞥了一眼,瞧見石冰在她對麵不遠處,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沒過多久,吳母就提著東西和她彙合了。
車上,賀旭問她:“今天有空,我打算去看個戰友,路不遠,就在海市下麵的一個村子,你是想和我一起還是先回部隊?”
沈棠:“和你一起吧,反正還早。”
她知道賀旭要去看誰,去年賀旭和郝運出了個極危險的任務,倒沒有犧牲的人,隻是有一個軍人傷的極重,聽說半條手臂都沒了,因為是海市人,退伍的時候軍區給他安排了個比較好的崗位。
到了供銷社,賀旭提著一袋子水果,兩包大白兔奶糖和酥餅,以及兩罐麥乳精出來。
兩人開著車一路往鄉下去,這兩天沒下雨,路還算好走,不過鄉下的黃土路坑坑窪窪,即使賀旭開的很慢很穩,但沈棠依舊感覺自己屁股一顛一顛,說話都是一高一下的。
也就是她身子養的好,不然她都不敢跟著賀旭來鄉下。
應該是賀旭之前就打過電話給人家,到了村子口,沈棠就看到一個手臂斷了半截的男人站在大樹下等他們。
瞧見軍車,麥黑的臉上露出笑容。
“營長,好久不見!”
江濤從口袋裡拿出一包大前門煙,抽出一根遞給賀旭。
賀旭擺手拒絕:“戒了,這是你嫂子,她懷著孩子呢。”
江濤看到沈棠,眼睛都直了,鄉下人膚色都黑黃黑黃的,他老婆已經算漂亮了,這還是因為他娶的是城裡來的知青。
可瞧見沈棠,淡黃色棉襖配著一件寬鬆白長裙,襯的她膚色玉白凝脂,頭發黑長紮著蓬鬆兩條辮子,一雙淺褐色的秋瞳極清冷漂亮,偏偏笑起來又乖又俏,整個人的氣質清純動人,愣是把他一個沒見過世麵的男人看的臉都紅了。
他咧著嘴打招呼:“嫂子你好,我叫江濤。”
沈棠點點頭,聲音如百靈鳥一樣清脆:“你好。”
江濤聽的耳尖豎起,暗暗對賀旭舉起大拇指:不愧是營長,這麼漂亮的姑娘也能追到!
大江村離海市近,村子經濟狀況比一般的村子要好的多,有好幾家的人都參了軍,村裡很多老一輩都是退伍軍人,故而對於賀旭開著車來看江濤並不稀奇。
沈棠被賀旭牽著,一邊聽著江濤給他們介紹村子和家裡情況。
江濤是家裡老二,今年二十二歲,之前是個排長,二十歲的時候聽從家裡的娶了個妻子,如今膝下已經有一個一歲多的兒子。
妻子是知青,嫁給他之後就當了村裡的小學老師。
他受傷回家後,妻子一直不離不棄的照顧他,目前也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沈棠聽著,忽然察覺到旁邊有人在看她,側頭一瞥,這才發現是個小孩。
那小子看起來隻有四五歲的模樣,穿的很少,隻有一件單薄的長袖,臉上沒什麼肉,瘦的眼睛大大的,頭發枯黃,看起來很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