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團長看其他人都沒意見,反對的心思也就淡了。
“那也行,這次還是由石冰來擔任領唱之位。”
下了班,沈棠被李紅拉著去吃飯。
聞到食堂裡那股魚腥味,她有些反胃,隻買了一些青菜。
李紅看到有些驚奇:“你平日裡可是無肉不歡的啊。”
沈棠無論怎麼吃都吃不胖,加上手裡有錢,幾乎頓頓都有肉。
因為這個,家屬院不少人都罵她敗家子。
“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都沒什麼胃口。”
林曉眼睛一轉:“你該不是懷了吧?”
沈棠有些驚慌:“……不、不會吧?”
她下意識摸摸肚子,她才十八呢,還沒做好當母親的準備呢。
“要不,你去醫院看看?”
林曉也是結了婚的人,有些羨慕的看著沈棠,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懷上孩子。
沈棠下午就請了假去醫院。
老醫生給她探了探脈:“確實有滑脈的跡象,我開個單子,你去檢查一下吧。”
不出意料,她確確實實懷了。
拿到報告單的那一刻,沈棠緊張的咽了咽口水,賀旭出任務去了,她現在就跟無頭蒼蠅一樣,根本不知道怎麼辦?
問了好些需要注意的,隻換來老醫生一句:“注意點前三個月彆同房,你身子不錯,該吃吃該喝喝,不用忌口。”
沈棠:“好、好的。”
她懵懂的走回家屬院。
還沒到家,就見小姨急急忙忙的從家裡趕來,歇都沒歇一口,就問:“我咋聽說你去醫院了,出啥事了?”
沈棠把報告遞給周玲。
周玲看了之後,驚喜的一拍腿:“懷孕了?”
“賀旭不在家,你以後就來小姨家吃飯,今天也是,看你這樣子就沒吃好,等會回去我殺個雞給你補補。”
沈棠心中一暖,剛剛的慌亂也蕩然無存,隻覺得鼻頭微微酸澀:“好,謝謝小姨。”
“跟小姨客氣什麼?這些天冷了,你得多顧著點自己呀,彆為了好看就不穿嚴實了,你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了,要想想肚子裡的孩子……”
雖然小姨有點嘮叨,但她並不覺得煩悶。
有人依靠的感覺讓她心裡踏實了很多。
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被人欺負了也隻能自己安慰自己的孤兒了。
海市的天氣說變就變,原本還不算冷的天,忽然變的寒風凜冽,下起了雨夾雪,冷的叫人瑟瑟發抖。
賀旭走之前就讓人買了好些炭火放在家裡,被子疊的嚴實,但沈棠躺進去的時候,還是冷的抖了抖身子。
夜晚,對麵房子傳來爭吵聲。
本來大家都不想出去看熱鬨,可誰知道他們越吵越激烈,似乎還動起了手。
對麵那戶人家是一團團長吳柱,賀旭的頂頭上司。
沈棠對吳團長的老婆沒什麼好感。
但她都聽到附近的人家都過來了,也不好繼續躺著,穿了衣服出來看情況。
一團團長的院子門口已經圍滿了人,風一吹來,大家都縮著脖子看戲。
“咋回事呀?”
“還能是咋回事?吳團長他老婆又鬨了唄。”
吳團長今年三十八歲,膝下隻有一個孩子,妻子是鄉下的,比他還大兩歲,平日裡最是碎嘴巴。
家屬院哪家有點私事都要被她那張大嘴巴散播出去。
這一次也是一樣,賀旭他們進行秘密任務,誰知道這人不知從哪裡聽到的消息,以為危險至極,死死攔著他不給他去。
因為這個事,吳團長差點被潭師長處分。
讓他處理好家務事再說。
這幾天吳團長吵也吵了,罵了罵了,勸也勸了,偏偏女人就不聽,把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本事發揮的淋漓儘致。
吳團長的老婆是他的童養媳,之前一直待在鄉下,也是近些日子吳團長老家分了家才來的。
這麼一鬨,把吳團長積累了好些年的名聲全鬨沒了。
“你再鬨,我們就離婚吧。”
吳團長也累了,他就是知道自己媳婦和他娘一樣蠻橫無理,才會一直不願意讓她來隨軍。
他想要的媳婦,應該是那種讀過書的知識分子,能夠將家裡打理好,又能與家屬院的嬸子們合得來,走出來都能拿的出手的姑娘。
而不是這樣隻知道無理取鬨的鄉村農婦。
看著對麵賀旭娶了那樣一個漂亮的老婆,吳團長說不羨慕是假的。
可他也知道,自己兒子都十四了,哪裡能說再娶就再娶?
最重要的事,他也沒找到能讓他各方麵都滿意的姑娘。
“你要跟我離婚?我打死你一個負心漢!”
女人怒吼一聲,衝上去就要打他。
吳團長氣的心梗,死死抓住她的手:“你不要再鬨了,行嗎?”
女人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哭的驚天動地,渾身泥巴狼狽又無理取鬨的樣子,看著就讓人覺得無奈。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勸著吳團長和他媳婦。
吳團長十四歲孩子更是寒著臉,咬牙切齒道:“媽,你就彆再這丟臉了行嗎?”
進了城,他才知道城裡人過的是什麼日子。
個個不說光鮮靚麗,但衣服絕對不會像他媽和奶奶那樣全都是黑色汙垢。
班裡的同學都在嘲笑他有那樣一個媽,簡直丟死人了!
“好啊,我養你十四年,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你養大,你現在覺得我丟你臉了是吧?我的命咋那麼苦啊……”
吳團長忍無可忍:“夠了,你是不是要我脫下這身軍裝,隨你回農村,你才罷休?”
女人一下就啞了火。
她不明白,她隻是不想讓他去拚命而已,她有什麼錯?
為什麼跟媽學的那些,在這裡都不管用了?
周玲拉起地上的女人,好說好歹的將人送回房間。
瞧見沈棠懷著孩子還站在外麵,趕緊拉著她走回房子:“這麼冷的天,你出來乾什麼?快去歇著。”
沈棠衝她傻笑了下,回屋關上了門。
次日去文工團,石冰滿臉笑容的走了進來。
今天是她轉回原單位的日子,這人怎麼還笑的這麼沒心沒肺?
李紅悄悄的在沈棠耳邊嘀咕:“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沈棠驚的連忙去捂她嘴巴。
她這張嘴,被文工團的眾人“親切”的封為烏鴉嘴。
從來沒有出過好話。
這時,李團長陰沉著臉走了進來,對於石冰退回原單位的事絕口不提。
眾人有些疑惑,尤其是徐慧,連忙去打聽情況了。
這才知道,原來石冰的姑姑打了電話過來,希望李團長再給石冰一個機會。
石冰的姑姑是首都文工團的乾部,本來是管不到他們軍區文工團的。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李團長就那麼妥協了。
徐慧被這個變故氣的磨牙,早知道她就不讓領唱之位了!
下了班,沈棠剛回家,就瞧見吳團長老婆手裡抓著把瓜子走來了她家。
平日裡兩家雖然離的近,但沈棠從來沒見過她過來。
王翠花穿著厚實的棉鞋,衣服灰黑,頭上帶著毛巾,袖子上套著兩個已經又臟又黑的袖套。
一進門,就開始打量他們院子,然後不屑的“嘖”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