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怎麼辦到的？”
關口北邊，方想和許教授坐在車上。
車窗外是一輛又一輛的解放卡車和洛汽生產出來的東方紅重卡。
車上全都是拉著從港口卸下來的貨。
這會兒，全都在排著隊等著過關。
關卡這邊，大批核彈實槍的部隊，已經封鎖了現場。
而那邊，原先也有為數不少彆著小左輪的警察巡邏，此時居然一個都見不到了。
“你啊，需要了解的事情還很多，慢慢學吧。
彆以為搞科研你在國內算厲害的。
但人情世故和搞管理上，你需要學的還多著呢。”
許教授叼著煙，臉上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方想撇撇嘴，沒吭聲。
上輩子他就不太擅長人情世故。
其實也不完全是，很多時候他隻是懶。
但不可否認的是，精於人情世故的人，也確實往往能夠比其他人領先一步，甚至更多。
原本他隻覺得自己沒這個必要。
隻是，看到眼前的一幕，方想也不由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也應該做出改變了。
很快，車隊開始移動，一輛又一輛的卡車開始過關。
“昨晚上咱倆在酒店休息的時候，工作組已經清點好了數量。
一共是172台機床。
不過他們並不是很懂，這些機床是用於那些門類的，暫時還沒辦法做出一個目錄出來。
這批貨，會先拉到郊區的軍營裡看關起來。
相關的專家，已經在路上了。
等到這批機床分好類之後，就會陸續分發到全國。”
等待過關的卡車，幾乎可以說是一眼望不到邊。
許教授和方想看了一會，就覺得沒意思了。
許教授打開一份文件，將上麵的內容說了出來。
“昨天您不是說給我的嗎？
現在怎麼改口發全國了？”
方想頓時警惕了起來，昨天在港口可是談好了的。
“你想什麼呢？
這些機床又不全都是造車的。
還有相當一部分是造船，以及礦業上的。
你又用不到，我隻是說造車類的給你。
你還真貪心！”
許教授瞪了方想一眼，嘴裡卻解釋了下。
“那就好。
有了這批機床，洛汽就可以大規模的擴張了。
產量也能上好幾個台階了。”
方想這才鬆了口氣，不說多，能給二三十台機床，他就謝天謝地了。
“估計不會很多。
就算多，你也吃不完。
搞不好，還要分出來一些。
你那洛汽，我覺得暫時就先彆動了，維持住就好。
二汽那邊，據我了解，工程隊已經去了好幾隻了。
動作快的話，年底就能起來一批廠房。
你要著急擴產，可以先建一些簡易的，或者要求不高的廠房。
如今設備你已經很富裕了，不需要國家給你支援，調貨了。
人員你可得自己想辦法了。”
許教授看著從眼前經過的一輛又一輛的卡車。
有些出神。
“機床設備不要就算了，人員也不要了嗎？
我自己想辦法？意思是當地招人？
那可都是生手啊，這產量什麼時候才能提上去？”
方想聽到許教授的話，若有所思。
按理來說，不給機床和設備，人員還是要給的啊？
如今不給，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
“你想的美！
現在三線建設如火如荼，哪裡都需要人。
當初你這600多號人，還是我扯下臉皮，到處薅來的。
給你湊這麼多熟練工和有級彆的工人，已經很不容易了。
二汽我就管不了了，你自己想辦法吧。”
許教授說完，將手伸出窗外，彈了彈煙灰。
“今年水木那批學生？？？”
方想沉吟了片刻後，招人就招人，大不了產量慢慢爬坡便是。
反正機床設備這次能拿到不少，總也是需要一個熟悉的過程的。
但是人嘛，能薅一點是一點。
眼睛一轉，馬上想到了如今麵臨退學的那幫子同學們。
“你還真感想啊？！
行吧，我幫你問問，不過你彆抱太大期望。
大部分人啊，還是會回到原籍分配工作的。
甚至留在京城的人，都不會多。”
許教授聽到方想的話，煙都不抽了，笑著用手點了點他。
不過轉念一想，洛汽和二汽，也算是個好去處，便點頭答應了。
“走吧，這裡沒什麼看頭了。
咱們直接去軍營，一起盤點一下到底有多少好東西。”
許教授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丟到車外，向後靠在了靠背上。
“你知道是哪兒嗎？”
方想拍了拍前麵坐在駕駛位的胡清源。
“知道，沒多遠，一會就到。”
胡清源點點頭，也不多說，直接發動了汽車。
一眨眼，時間就到了第二天。
“你的運氣不錯。
造汽車的設備，正好是一整套。
而且看來，也不完全是落後的淘汰品。
更像是在生產線上磨合沒多久後，直接拆下來的。”
軍營的一間辦公室裡，許教授和張部坐在沙發上。
方想則是拉了個小板凳，在一旁端茶倒水遞煙灰缸。
“其他的呢？”
張部彈了彈煙灰，看許教授說了一句後，半晌也不吭聲，開口問了一句。
“其他的？其他的也不少。
還有一條小型船的製造線，完整的。
你要了也沒用。”
許教授抬起頭看了一眼張部，撇了撇嘴。
“呐！老許，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張部明顯有些急了。
他是今天上午剛趕過來的。
雖然來的遲了些，但好在也算趕得上。
這架勢，明顯是要來吃肉的。
“有用的？
你想要？
這是我學生曆經千辛萬苦、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換來的。
你上下嘴皮子一翻，就想要？
你怕不是在想屁吃！”
許教授這次卻頭都沒抬，自顧自的翻著清單。
“你！
老許，咱倆可認識半輩子了啊。
這點麵子你得給啊？！”
張部頓時慌了，煙頭直接按滅在煙灰缸裡，身子也探了過去，就差臉貼臉了。
“想要？
拿茅台來換！
一箱陳年茅台換一台機床。”
許教授呲著牙，絲毫不客氣的直接獅子大開口。
“不是，老許，上次你要的那陳年茅台。
我可是磨破了嘴皮子，厚著臉皮從各家給你湊出來的。
你不要太過分啊！”
張部臉上一滯，馬上伸出手指著許教授，滿臉的憤慨。
“你就說要不要吧？！”
許教授卻一點麵子都不給，將翻完了的清單直接丟給了方想。
拿起茶缸，小口抿著茶。
一旁陪客的軍區司令官，煙也顧不上抽了，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幕。
無論如何也沒讓他想到，都到這地位的人了。
怎麼討價還價，還跟街邊買菜的大媽一樣？
方想卻是已經習慣了，拿起清單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彆說，這一船一百多台機床和設備，還真的挺全。
不但有造車的整條線，還有造小型船隻的整條線。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模具、醫療儀表器械以及一些石油能源行業的。
看來，這應該是小日子幾家企業聯合起來下的訂單。
卻不料，被方想中途給截了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