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剛想到這個念頭，就搖了搖頭。
說起來，已經回京了，是不是應該去看看尹局長？
自己都已經把人家姑娘吃到肚子裡了，不管怎麼說，總要有個交代吧？
想到這裡，先開著車，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進了正房，拿起了電話，接通到了一機部的張老那裡。
“張老，跟您打聽個事兒。”
“你說。”
“一機部民用機械局的局長，尹局長您還記得嗎？”
“怎麼了？”
“他現在人在哪，我想去看看他。”
方想拿著電話，內心多少有些忐忑，一機部的張老，他打交道的次數不算多。
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賣他這個麵子。
“他啊，在家賦閒呢。
你怎麼想起來去看他了？”
張老的語氣聽起來，不如以往那麼平淡，不過也正常，現在一機部內部好像就不太平。
“他以前幫了我不少忙，這不是回京了麼，總該要去看一看的。”
方想找了一個還說的過去的借口。
“他現在背得有事兒，你啊，能不去，最好還是彆去了。”
張老說的意思很明顯。
“我還是想看看，您方便給個地址嗎？”
方想抿了抿嘴，堅持道。
“行吧，那你記一下。。。”
張老直接說出了一機部家屬院的位置。
隨後，掛斷了電話。
方想看著紙上記下的地址，有些疑惑。
還能在家裡住著，應該也沒有太大的問題吧？
怎麼當時電話裡，好像跟快要進去了一樣。
看著天色還早，便開車很快就到了地址上的位置。
到了一機部的家屬院大門口，門口有一群跟方想年齡差不多的小子們。
穿著綠軍裝，綁著紅帶子，正坐在大門口抽煙大聲聊著什麼。
“這是一機部的通行證，我去裡麵找人。”
方想指了指車窗前的通行證，對一個看著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年輕人說道。
“你這車不賴啊，哪個部門的？有證沒？”
那個年輕人一臉輕浮地叼著煙，趴在吉普車的車窗上，看著方想。
“有這個行不？”
方想看著這滿臉不善的年輕人，嘴裡的煙都快吐到自己臉上了。
再看看其他幾個年輕人，四散圍在自己的車旁邊，都是滿含深意地看著自己。
從兜裡（空間）裡摸出了那把P320，在那個年輕人麵前晃了晃。
“臥槽！”
那年輕人立馬就跟見了鬼一樣，原地後跳三尺遠。
“放行，放行！”
臉上還有些後怕的看著笑嘻嘻的方想，對著其他幾個人喊著。
“謝了啊！”
方想將P320收起來，對著那幾名年輕人揮了揮手。
便開車進了大院。
進了大院，裡麵都是三四層的紅磚老式家屬樓房。
門洞小，窗戶小，院子裡的路上也見不著幾個人。
看著樓上刷著白色的樓號，找到了位置，停在了單元門口。
從車上拿了一些吃喝用的東西，提著就上了三樓。
看了看門上那個木牌子做的門號，方想敲了敲門。
“來了來了。”
聽到有人敲門，房間裡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吱呀。。。”
隨著門被打開，方想看到了許久未見的尹局長。
原本不到五旬，頗有些意氣風發的形象。
如今突然變得白發斑斑，整個人也如同失去了精氣神一般。
“小方？啊不，方工，您怎麼來了？”
尹局長一臉驚奇的看著方想，上下打量了一下，目光停在了他手上拎著的東西。
“怎麼，不歡迎我進去坐坐啊？”
方想露出了一個笑臉，打趣了一句。
“歡迎，當然歡迎，進，快坐。”
尹局長讓開位置，把方想迎了進去。
剛一進門，方想就聞到了一股子怪味。
看著屋子裡的陳設，方想差點以為尹局長家裡遭了賊。
看起來甚是齊全的家具，破的破，爛的爛。
就連窗戶和樓頂上掛的燈泡，也都碎的一塌糊塗。
再看桌椅板凳，幾乎沒有完好的。
很明顯，這是受到了暴力打擊。
再看看尹局長，臉上還有一些疤痕不說，衣服上也有被扯爛的痕跡。
“不好意思，家裡有些。。。。。。
您多見諒。。。”
尹局長搓了搓手，扯過一個還算乾淨的布墊子，鋪到了木質沙發上。
“我給您倒水。”
看到方想落了座後，尹局長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趕緊轉身準備去廚房。
“不用麻煩了，咱們也是自己人，不用這麼見外。
這次回京，也是順路，過來看看您。
沒想到您現在的處境，這麼艱難。。。”
方想開口攔住了尹局長，看著屋子裡這番亂糟糟的模樣。
心裡哪裡會不清楚，尹局長遭受到了什麼樣的待遇。
可現在就是這樣，尹局長家裡，怕還是好的。
還有更多更過分的，那可是不能說的。
“也還好。。。也還好。。。”
看著以前也算意氣風發、神采飛揚，中年得誌的尹局長。
現在在自己麵前，居然是一副畏畏縮縮，賠著小心的模樣，方想有些心酸。
“家裡就您一個人嗎？”
“對，之前就是我和清秋兩個人過日子。
現在清秋去了洛邑，就剩下我自己了。”
尹局長麵對方想不知說些什麼，隨口找的話題，似乎沒覺得什麼。
反而突然不客氣的從方想放在桌子上的網兜裡，拿出了一條中華。
拆開後，抽出了一支。
“有火嗎？”
尹局長手裡拿著煙，看著也方想。
“有。。。”
方想摸出火柴，給尹局長點上。
“您家裡就您一個人了現在？”
方想對於尹局長的家庭情況，並不了解。
尹清秋也從來沒跟他說過。
“我愛人早年生病，走了。
我大兒子參軍，去了半島，犧牲了。
如今，可不就我跟清秋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嘛。
說起來，清秋在洛邑，還好嗎？”
尹局長抽了幾口煙，慢慢恢複了平常心，一副嘮家常的模樣。
說著說著，就問起了尹清秋。
“還好，我也給她安排了工作和住處。
但她現在不太願意去。。。”
方想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出他和尹清秋已經同居的事實。
“那就好，那就好。
那丫頭啊，這兩年，心一直在您那兒。
您那邊呢，是個什麼情況，我也很清楚。
做父親的，很多話，也沒辦法說的太多。
清秋也是個大姑娘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
也有她自己想走的路，我呢，攔不住，也何必去攔呢？
您說是吧？”
尹局長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
看向方想的目光，也頗為複雜。
作為男人，作為父親，自家女兒他肯定是最清楚的。
甚至他已經猜到，尹清秋已經和方想有了實質性的關係。
但話，卻不能宣之於口，隻能用兩人都能聽懂，能聽明白的方式，去講。
“您有沒有考慮過，換個環境？”
方想自然也是聽懂了尹局長的話，沉思了片刻後。
抬頭看向尹局長，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