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生加今世,活了三十多年了。
第一次吃飯吃的這麼風(左)光(右)無(為)限(難)。。。
幸好方想機靈,說自己年輕,不會喝酒。
即便如此,對於不善迎來送往的方想來說,依舊彆扭了半天。
飯局結束後,算了算,這幫人,竟然喝下去了十瓶茅台。
看到這些人這麼能喝,方想差點驚掉了下巴。
不過好在,餐廳就在招待所內部,喝多了走兩步就躺床上了。
另外就是,方想屬實是沒想到,在洛邑居然還能碰到熟人。
是的,就是洛汽的廠長,馬廠長。
“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見到您。。。”
坐在招待所的會客室裡,馬廠長臉上的表情可謂多姿多彩。
“方總工,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盼了一個月了。
沒想到,居然是您來,這可真的是太好了啊!”
沒錯,這位馬廠長,就是之前的滬汽辦公室主任。
上次方想去滬汽的時候,負責接待他的那位。
在招待所門口的時候,倆人就看到對方了,不過當時不太合適敘舊。
這不,酒局剛結束,馬廠長就像跟屁蟲一樣,跟了過來。
那看著方想的眼神,就像看著初戀的姑娘。。。。不是,跟看到救星了一樣。
“從滬市,到洛邑,您這還習慣嗎?”
方想端起已經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
“這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從滬市來洛邑的,又不是我一個人。
滬汽那邊,來了挺多支援三線建設的技術人員和工人呢。
而且,來洛邑,總比去西南那邊的大山裡強啊。”
馬廠長笑了笑,今天作陪,他地位最低,喝的也最多。
作為一個滬市人,這麼能喝酒,倒是出乎方想的意料。
鬥陽上不都說南方人不能喝酒嗎?
不過轉念一想,不能喝,那怎麼能坐到辦公室主任這個位置的?
“滬汽來了很多人嗎?”
方想抓到了重點,雖說現在的滬汽,在國內一眾汽車製造廠裡,是小字輩的。
但也比洛汽這個剛建廠的弟中弟強啊。
“不算多,也就一百多人,全都是技術工人,一個工程師都沒。
他們還有不少家屬,後續也會陸續搬過來。
但咱們廠,住的地方,還是有些緊張了。”
馬廠長摸了一支煙,給自己點上,開口就是吐槽。
“您來了多久了?廠裡的情況,了解的怎麼樣了?”
方想並沒有直接回應馬廠長的問題。
而且問出了他非常關心的事情。
“也就一個月的時間。
國慶剛過去沒幾天,就接到了一機部的調令。
一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說走馬上就要走。
到這邊後,也是沒時間休息,當天就投入到工作裡去了。
跟您今天這麼大場麵比,我就寒酸的很,連接送的都沒有。
聽老一輩從滬市過來的人說。
這次洛汽的建設,跟55年那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之前蓋廠房的時候,還慢吞吞的。
不知怎麼地,過了國慶,跟上緊了發條一樣。
到處都是全國各地過來的人。
有建築隊的,有各個廠的,有學校的,就連您導師許老都過來了一趟。
一時間,亂糟糟的。
足足梳理了小半個月,才走上正軌。
如今工程上,倒是沒太大事兒了,廠房什麼的,都蓋的七七八八。
也就剩下一點掃尾的事兒了。
但廠裡的工人們和管理,住的地方都沒有。
全都靠隔壁一拖暫時騰的地方。
要是再不安排給蓋點家屬樓,這建築隊,說不定哪天就走了。”
馬廠長臉上刻滿了不受待見的怨氣。
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看方想的臉色。
“這個事兒,您跟一拖和地委溝通過了沒?他們怎麼說?”
方想看馬廠長這個事兒,提了兩次了。
說明,要麼是重中之重,要麼是迫在眉睫。
按道理說,住房的事,還達不到重要的地步。
那肯定就是急事了,加上剛才說,工人和管理們,都是借住。
當即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都說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這工人們連住的地方都不穩當,如何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呢?
“溝通過幾次了都。。。
一拖那邊,態度挺曖昧的。
據說國慶前,所有事兒都是他們一手包辦。
國慶後,就變了樣了,說咱們洛汽,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什麼的。
說什麼都是,好好好,知道了。但事兒,是一件都沒再辦成過。
地委那邊,我也去了幾次了,但一個能做主的人都沒見著。
今天要不是場合不合適,我非得拉住地委王書記不讓他走了都。”
馬廠長話說的很慢,可煙抽的很凶。
幾句話說完,一支煙就到了屁股。說完,又摸出一支,對著煙頭續上。
“行,這個事兒我知道了,交給我來辦。
其他的呢,也說說吧。”
方想點點頭,這個馬廠長是外來戶,人生地不熟的。
再加上估計洛汽跟一拖脫離了關係,讓一拖有意見了。
一拖是洛邑的坐地大戶,一拖不高興,那地委還能有好臉色?
當下就應下了這個事兒,明天一早,趁省裡那幾位領導沒走,提一嘴的事兒罷了。
“其他的還好說,設備陸續的從東北和滬市那邊運送過來。
要不是火車運力有限,如今早就全部到位了。
不過估計也快了,我算了算,最晚,12月中旬,就能到齊。
工人這邊,原先呢,是一團亂麻,哪裡來支援的都有,關係也複雜。
從我到廠裡這一個月了,也就是剛梳理個線頭出來。
幾個科室剛搭起框架,人員也在陸續補充到位。
幸好廠裡設備還沒到齊,工人這邊還有時間慢慢安排。
人事關係什麼的,也不至於拖了後腿。”
馬廠長說的清楚,方想也聽的認真。
“廠裡現在有多少人了,有多少工程師和技術員?”
廠裡的問題太多,方想隻是總工,他不可能全麵抓。
行政方麵的工作,這個馬廠長做的還是很到位的。
那後續,還交給他好了,起碼,兩人打過交道。
雖然交情不深,但不管怎麼說,都是熟人,勉強算有了合作的基礎。
所以,方想並不打算插手他的工作範圍。
還是先專注自己的領域吧。
“已經到位600多名工人了。
滿額是800人,還有一百多空額,據說有些不願意來,有些估計還在路上。
至於工程師和技術員。。。”
馬廠長說到這裡,又抬頭看了看方想的臉色。
“之前是一拖組建了一個技術團隊,國慶後就撤回去了。。。”
馬廠長頓了頓,又說了一個頭疼的事情。
國慶,國慶。
國慶前和國慶後,這一拖和地委的態度,轉變的可真夠快的啊。
估計源頭就在自己這裡了。
方想很快就認清了現實。
國慶前,洛汽是一拖自家的姑娘。
國慶後,洛汽是嫁出去的姑娘。
那既然都嫁出去了,那洛汽在一拖眼裡,待遇自然是要變上一變的。
設身處地換位思考一下,一拖的態度,就不難理解了。
但地委。。。這做的是不是就有些過分了?
難道洛汽就不是洛邑自己家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