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再次回到了中北海。
不過不同的是，這次是路南。
停好車以後，站在這座巍峨大氣的建築物前，方想有些吃驚。
他知道劉伯伯是高官。
但沒想到，居然是在這個部門。
“您好，您就是方想吧？”
一個看起來年近四旬的中年人走到了傳達室。
與其他公務人員一樣，也是皮鞋中山裝，胸口插了支鋼筆。
不過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卻要嚴肅的多。
“是我。”
方想點了點頭。
“我姓李，是劉部的秘書，跟我來吧，劉部等著你呢。”
李秘書轉身便開始帶路。
方想緊隨其後。
一路上，不少人看到李秘書，就主動的站在一邊。
笑著打聲招呼，等到李秘書和方想走過去之後，才繼續做自己的事。
看著這裡如此肅穆，讓方想有些咋舌。
不愧是號稱七大核心部門之一，紀律居然如此之嚴。
上了三樓，走到一間辦公室門口。
“您先等一下，劉部正在接待客人。”
李秘書示意方想先在門口稍等。然後便站在了門的另外一邊。
“馬上就是晚飯時間了，劉部特意為您留出了10分鐘時間。
如果可以的話，儘量提前結束，不要耽誤劉部用飯。
晚上劉部還要加班到很晚，希望能夠理解一下。”
當兩人站定之後，李秘書小聲的交代了一句。
聽得方想一愣一愣的。
不過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點點頭。
等了大概十幾分鐘後，一名老者從辦公室裡出來。
看衣著打扮和氣質，想來也是名能跺跺腳，就能威震一方的大員。
不過此時的態度，卻極為謙卑。
打開房門後，還不忘彎腰鞠躬。
“那我就先回去了劉部，以後有什麼事，您隨時找我。
關於您剛才的指示，我回去後，馬上開會執行！”
說完，輕輕關上門，還不忘彎腰與李秘書握個手。
等到轉過身後，才看到方想。
眼神有些複雜，好奇、疑惑。
不過依舊很有禮貌主動的伸出了手。
與方想握過手之後，也不言語，直接離開。
“方同誌，您請進，記住我剛才說的話。”
李秘書似乎對方想的來路，似乎並不清楚。
不過不耽誤他履行劉爸爸的指令。
打開門，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謝謝您。”
方想客氣了一句，然後進門。
“小方啊，來，快坐！
小李，泡杯茶來。”
劉爸爸的辦公室很大，目測至少有六十個平方。
兩側擺滿了文件櫃，裡麵滿滿當當放著各種檔案袋和書籍。
背後是一扇大的出奇的窗戶，旁邊還擺了幾盆說不出名字的綠植。
身前的辦公桌，是方想見過最大的。
比上次在滬汽見過的桌子，還要長上一些。
而且看材質，似乎還是紅木的。
“劉伯伯，實在不好意思，在您百忙之中還來打擾您工作。”
方想笑著走到桌子前，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那說明什麼？說明咱爺倆，見的少了啊。
你要是經常來家裡坐坐，跟我說說話。
還用在工作時間跑來打擾？”
劉伯伯端起放在手邊的白瓷茶杯，吹了吹浮沫，抿了一口。
笑著開起了方想的玩笑。
這話，在方想耳朵裡聽著，無非就是埋怨他去家裡的次數少了。
提醒他以後要多去。
可在一旁的李秘書耳朵裡，卻無疑一枚炸彈在他耳邊響起。
沏茶的手，都抖了一下。
心裡不斷揣測著，這年輕小夥子到底是誰。
“劉伯伯這是埋怨我了啊。
不過您也知道，我一直在學校上課，平時哪有時間亂跑。
而且，許教授和胡老那邊，也時不時的喊我去搞一些科研工作。
所以個人的自由時間，難免是少了些。
不過劉伯伯您既然開口了，那我以後自然是要多叨擾的。”
方想咧開嘴笑了，趕緊解釋了一番。
“你小子，說吧，什麼事兒，急哄哄的打個電話跑來找我。”
劉伯伯點上一支煙，把話題引入了正題。
“是這樣的。。。”
方想接過李秘書遞過來的熱茶，放到一邊。
然後把今天許教授和胡老跟他說的話，講了一遍。
方想說完，劉爸爸還好，隻是拿著煙，另一隻手慢慢地敲打著桌麵，思索著什麼。
倒是李秘書，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什麼妖孽啊？
才剛大二就拿了水木兩個係的畢業證。
這也就算了，還被周總本人，頒發了傑出科研工作者的獎狀，並且越級提拔到了中級工程師。
更過分的是，洛邑一拖那東方紅拖拉機，可是全國性知名度極高的企業啊。
如今開了一個分廠要做重卡，居然找這個才19歲的少年，去做總工？
然後還說要把二汽，定到洛邑，受他的指導？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嘛？
李秘書站在一旁，獨自淩亂。
“沒想到啊，這大半年沒關注過你。
居然搞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而且你剛才提到，今天見了聶主任，跟周總也提了去國工辦的事？”
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裡，劉爸爸才慢條斯理的問了一句。
“對，不過他們都沒有明確表態。
似乎，隻是知道了我的想法，但還沒有確定，要不要吸納我過去。”
方想點點頭，劉爸爸果然不愧是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
馬上就抓到了關鍵。
“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看。
國工辦啊，你去不去都無所謂。
倒是中科院，你是要把這個，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的。
洛邑那邊，目前的情況來看，雖然不是非你不可。
但你已經是這幾個部門都認可的最佳人選。
拒絕他們，雖然不會有什麼不良後果，但對於你以後的發展，多少也是會有一些隱性影響的。
而且，站在大局上看，你去待上幾年，甚至十幾年，也不是一件壞事。”
劉爸爸又摸出一支煙點上，不過並沒有抽。
隻是放在鼻子
隨著煙霧繚繞，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裡，頗為玩味。
“十幾年？您覺得，這時間，會這麼久？”
方想說完，才猛然意識到，劉爸爸指的，可能並不單純的是這份工作。
“小李啊，去看看食堂還要多久開飯。”
劉爸爸撇了一眼李秘書，突然開口吩咐了一句。
“是。”
李秘書馬上知道，有些話，自己不方便聽，轉身便開門離去。
“讀史使人明智，讀詩使人靈秀，數學使人周密。
自古以來，新朝建立，總會有那麼幾年，或者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內部活動。
你覺得，咱們國家，會例外嗎？”
劉爸爸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也是，明年怕不是就要起風了。
而且，這陣風，恐怕，最少也要吹上十年啊。”
方想秒懂，接了一嘴。
“哦？你也看出來了？”
劉爸爸抽了一口煙，笑著問了一句。
“誌者，當虛懷若穀，隱忍大度，處事不驚。
處於木雁之間，靜待龍蛇之變。
得遇良機，守身持節一鼓作氣可衝天，亦可驚人。
屆時不忘初心，知中行，行中知，綢繆萬事，堅韌不拔，不日將羽翼豐展，橫絕萬裡。
遵上者當知學者不倦，上出重霄。
命者，似風擺荷葉，當順勢而為。”
方想點點頭，有些感慨。
突然想起這句在網抑雲裡看到的這句話，脫口而出。
劉爸爸能對這陣風，有著清晰的預感。
他並不感到意外，畢竟已經是頂層的決策人物了。
雖然隻是副的。
但桌子後麵的劉爸爸，聽到這番話，卻大感意外。
“走，一起去食堂吃飯，邊吃邊聊。”
劉爸爸對這個準女婿，是越來越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