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除夕，就是大年初一了，正是串門走親戚的好日子。
方想卻是個不怎麼愛湊熱鬨的性子。
在彆人趁著假期，去中海、後海以及其他幾個公園遊玩。
城裡到處都是人山人海的時候。
方想的宅男屬性再次被激發。
躺在床上，抱著幾本大部頭小說。喝著熱茶，嗑著瓜子。
床頭櫃上還有果盤，放著提前洗好的水果。
就在方想美滋滋的看著魯濱遜漂流記的時候。
外麵有人敲門了。
“喲，一大爺，一大媽，您倆怎麼來了啊？”
方想打開門，就看到一大爺和一大媽在門口站著。
手裡還拎著一桶油和一袋米。
“新年好啊，大過年的，來看看你。”
一大爺笑眯眯的對著方想說道。
“新年好，新年好，快進來坐。”
方想看著一大爺的笑臉，雖然有些狐疑，可還是將兩人讓進了屋子。
“來喝茶。”
方想隨手拆了一包茶葉，給兩人泡上。
“喲，這茶葉挺值錢的吧？”
一大爺看著麵前的茶缸，輕輕的嗅了嗅。
滾燙的熱水剛倒進去，屋子裡就飄起了香味。
馬上就意識到，這茶葉肯定非常的貴。
“我也不懂，女朋友送的。您老品鑒一下？”
方想不懂茶葉，乾脆實話實說。
“好茶！”
一大爺抿了一口，當即就點了點頭，做出了肯定的答複。
一大媽倒是安安靜靜的在旁邊坐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
看著兩人寒暄。
“是這樣的，上次你去廠裡，李副廠長不是說。
工作完成後，提拔我做那個車間副主任嘛。
可現在都過年了，一直沒個信兒，想請你幫忙問問。”
兩人漫無目的的瞎聊了一會，一大爺終於忍不住了。
“瞧您說的，我跟那李副廠長又不熟。
那天也就是第一次見麵。
說起來，關係還沒咱倆近呢。
我有什麼資格去問呢。”
方想一聽，頓時笑了。
那李副廠長當初的做派，明顯是想要討好他。
原因呢，方想也清楚。
無非就是尹局長那邊的問題。
而楊廠長道歉，肯定就是來自許教授的壓力了。
可這跟他又有什麼關係？
自己當時也是披著虎皮而已。
若是真把自己當回事，那就是傻子。
當即回絕了。
“小方啊，你是我打小瞧著長大的。
你爸走的早，你媽媽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不容易。
其實你不知道，你一大爺私底下幫了不少忙呢。”
看一大爺吃癟，一大媽馬上就接上了話頭。
開始從親情上入手，說當初今兒給點肉，明天給點菜什麼的。
聽得方想冷笑不止。
開什麼國際玩笑，方媽媽當初可是後勤科的副科長。
工資雖然比不上一大爺99塊錢那麼多。
可一個月也就875呢。
再加上還有方爸爸的撫恤金，每個月都可以領幾十塊。
怎麼會淪落到要靠一大爺接濟的份上。
又不是賈家那種吃了上頓愁下頓的。
雖說沒有把方想養的白白胖胖。
可至少沒餓死。
呃。。。當初餓死，那純屬上個方想自己作的。
跟方媽媽還真沒一點關係。
“一大爺，我跟您明說了吧。
李副廠長如何承諾，那是他的事。
跟我是八杆子打不著的關係。
人家兌現與否，也不用跟我有什麼交代。
如果真兌現了呢，您就當是白撿的。
不兌現呢，就當是人家一句玩笑話，或者場麵話。
我這麼說，您明白了嗎？”
聽一大媽嘮叨了老半天，方想終於沒了耐性。
但大過年的，總不至於撕破臉什麼的。
可話，還是得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免得以後再有什麼事兒了，又得怪到自己頭上去。
“明白了，明白了。
是我自個兒想岔了，想多了。
你啊，就當剛才那些話，我們沒說。
今兒來，就是給你拜個年。”
一大爺聽方想說完，臉色瞬間苦澀了起來。
心裡哪裡不明白，方想說的是有道理的。
官字怎麼寫的來著？
不就是上麵一個口，
那可不就是上下嘴皮子一翻騰嘛，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嗎？
要是那李副廠長真提了自己做車間副主任。
自己還是得謝謝方想。
可若是李副廠長當時說的，還真就是一句場麵話。
自己也怪不到人家方想頭上。
怪隻怪，隻緣身在此山中，迷了心竅啊。
當即就站了起來，又賠了個笑臉。
說了幾句新年好之類的客氣話，留下東西，帶著一大媽就走了。
方想看著倆人的背影，搖搖頭。
官本位的思想，幾千年了，真不是那麼容易就割除的啊。
再說了，工轉乾，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收拾完茶杯後，準備繼續躺下看書。
沒想到，門再次被敲響了。
方想還以為一大爺去而複返了。
剛打開門，就看到了三大爺閻富貴。
“喲，您老可是稀客啊。”
方想雖然納悶，可大過年的，還是得露個笑臉出來。
“新年好，這不是閒著嘛，來給你拜個年。”
得嘞，這三大爺跟一大爺說詞，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商量過的。
再次沏了茶，寒暄了起來。
“小方啊，這次來，是有事想拜托你。”
三大爺一開口，方想就知道，這位也是有目的的。
“您老說，能幫上的，我一定幫。
可要是幫不上的，您老也彆怪罪我。”
於是乾脆直接醜話說在了前麵。
彆跟一大爺一樣，找自己要官來了吧？
“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
我們家啊，那三個小子，一個不如一個。
解成說起來，已經結婚大半年了。
可到現在，還沒有正式的工作。
見天兒的遊手好閒。
雖說他也大了，我也不好管教了。
但也不能看著他就這麼撒手不管啊。
這不是看你在軋鋼廠，有門路。
想拜托你給他，說份正式工的工作。”
三大爺不愧是老戲精。
那臉上的表情，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恨鐵不成鋼。
“三大爺，這您可是找錯人了。
我跟軋鋼廠啊，沒什麼門路。
就是正常的工作往來。
您啊，彆聽一大爺他們家往外瞎傳。”
方想頓時有些哭笑不得，當即就明白了。
還是一大爺那個車間副主任的事兒給鬨的。
“害，小方，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啊。
當初，讓你賣工作那事兒，我也是被逼無奈。
真不是想坑你的。
這樣，我也知道辦事兒得吃吃喝喝。
這是八百塊錢，我也不打聽你多少錢能辦成。
反正，剩多少，都是你的。
你看成不。”
三大爺從兜裡摸出來一個鐵盒子，推到了方想麵前。
“三大爺，這真不是錢不錢的事兒。
是我真辦不來。”
方想差點繃不住了都。
好說歹說，才把三大爺給送走。
人走了之後，方想躺在床上想了半天。
終於鬨明白為什麼最近，院子裡對自己這麼友善的原因了。
看來，問題就出在當初在軋鋼廠，吃的那頓飯上了。
導致中間搞了這麼大個誤會。
現在一個個的，都把自己當孫悟空。
能上天入海了似的。
而更沒想到的是，平時精打細算，摳門算計的三大爺。
居然能不聲不響的一口氣拿出800塊錢，還是給閻解成買工作。
這就著實令人感到奇怪了。
不過這些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操那份閒心乾嘛。
苦笑了一下，再次拿起魯賓遜漂流記，看了起來。
雖說躺平看小說也是無聊中的無聊。
但時間確實過也的快，眨眼就到了初三。
“方想哥哥在嗎？方想哥哥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