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同學，您好您好。
廠裡的任務確實太過繁重，我當時態度的不端正。
您大人有大量，還請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一個身穿中山裝，戴著黑框眼鏡，豎著背頭的人。
臉上露著諂媚的笑容，彎著腰，伸著雙手就朝方想走去。
包間裡的眾人一看，這不是楊廠長，還能是誰？
這楊廠長在紅星軋鋼廠裡，那可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啊。
怎麼今天，會是這番模樣？
可是千古難得一見的事情啊。
“不敢，不敢，楊廠長的任務繁重。
幫不上忙，我自然不敢勞駕您了，有李廠長，有夠了。”
方想看著前倨後恭的楊廠長，心裡馬上鄙夷了起來。
雖然不明白楊廠長為什麼會如此這般。
但心裡隱隱已經有了答案。
難道是許教授那個電話，有效果了？
“是我不對，是我的錯，上次是我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識泰山。
說錯了話，做錯了事，您就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楊廠長尷尬的伸著手，看方想絲毫沒有與他握手言和的意思。
反而言語中多有不屑，心裡馬上悔恨了起來。
“這話，跟我說沒用。
再說了，李廠長已經幫我把工作內容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已經不需要楊廠長再費心了。”
方想此時，已經懶得再跟楊廠長過多廢話了。
既知如今，何必當初？
那天你高高在上，對我不屑一顧。
今天卻又裝模作樣的卑躬屈膝，真把我當小孩子哄？
“是啊，是啊，一機部的任務，已經交給我了。
這不，方同學今天來，我都安排好了。
還專門安排了咱們廠的8級工易師傅接手。
楊廠長，您就不用多費心了。”
李懷德從來沒見過楊廠長如此模樣。
心頭大震，可他當即就反應過來。
這是給楊廠長上臉色的好機會啊。
尤其是一看方想，就沒有打算原諒他的樣子。
自己自然要順竿往上爬了。
至於能不能踩死楊廠長，李懷德心知是不可能的。
但堤壩，往往潰散於蟻穴這個道理。
李懷德不可能不知道。
能讓楊廠長低頭的，必然不是尹局長。
如果尹局長能讓楊廠長低頭，那今天就沒他李懷德的事兒了。
所以，壓力，肯定是來自更高級彆。
說不定，就是眼前這個年輕的過分的方想背後了。
而與此同時，剛才還坐在板凳上和方想溝通的易中海。
此時臉上的表情又一次的繃不住了。
早已站起身來，呆呆的看著眼前讓他不敢相信的一幕。
楊廠長往日裡高高在上。
自己的工資雖然比他高，可人家是廠長啊。
想搞自己，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怎麼就突然跟李副廠長一樣，對這個方想態度如此謙卑。
可他說到底，也就是個工人罷了。
要說技術，軋鋼廠裡沒有他不能手拿把掐的。
可要換到行政這個賽道，他壓根就不懂分毫。
即便聽到了一機部交代的任務。
也鬨不明白背後的彎彎繞繞。
隻能戰戰兢兢的湊個人頭，看個熱鬨。
就在楊廠長還在誠懇的道歉，希望能獲得方想的原諒時。
李懷德看到了方想臉上不耐煩的表情。
“楊廠長啊，事情呢，已經推進到這一步了。
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呢，也都做了。
一機部那邊呢，也明確表態，後續的工作，由我來負責。
我呢，也跟方同學溝通好了。
易師傅呢，也接手了。
我也說了，隻要方同學滿意，一機部滿意。
就提拔易師傅做車間副主任。
所以，您看，這兒已經沒您什麼事兒了。
要不，您先忙著？”
李懷德當即就唱起了白臉，做起了壞人。
對於楊廠長，與他李懷德之間的衝突，由來已久。
不過之前都是在私下裡，拿不到台麵上來。
可如今，局勢已變，優勢在我。
再不乘勝追擊，這李懷德豈不是連楊廠長都不如？
“這。。。。。。”
楊廠長也不傻，自從他接到一機部老一張部的電話後。
就知道這件事，自己錯的離譜了。
之前，他仗著跟尹局長不是一條線上的人。
刻意擺了個臉色給這個上門的方想看。
一個是廠裡年前的任務確實緊張。
另一個呢，也是給自己後麵的大佬看的。
可怎麼會想到，這就踢到了鋼板上呢？
一機部老一張部的電話，直接就打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裡。
把他訓的跟狗一樣。
訓完了，還要求他不惜一切代價，務必配合工作。
他那時才幡然悔恨，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給自己後麵的大佬打去電話。
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訓斥。
當即心如死灰一般。
好在自己安排了心腹，專門在大門口盯著。
今天發現方想再度來到了軋鋼廠。
可當時自己正忙著和兄弟單位交接，沒有第一時間過來。
就被李副廠長給搶了先。
一步錯，步步錯。
“既然這裡已經沒什麼事了。
那楊廠長您還是先忙著吧。”
李懷德看楊廠長跟個傻子一樣待在原地，不知道想些什麼。
乾脆再度開口趕人。
楊廠長聽言，全身一顫。
抬頭看看方想，再看看李懷德。
心知此事已經沒有還轉的餘地了。
臉色變得灰敗了起來。
“那。。。老易啊，你好好配合方同學的工作。
你們聊，我那邊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心底如死灰一般，隻能再度給方想拱了拱手，彎了個腰。
自己給自己了一個台階，轉身出門。
方想看著楊廠長出門，冷笑一聲，不再關注。
對於他們背後的故事和彎彎繞繞。
方想並沒有什麼好奇心，想要去了解。
當初我來的時候，就說的很清楚，是一機部合作的項目。
過來，也隻是尋求配合，定製一批零件罷了，並不是巴著求著辦事。
也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要求，或者對時間有限製。
可你楊廠長倒好，莫名其妙的上來就給我臉色看。
幸好許教授對自己倍加關心，出手幫忙。
不然，自己一個做技術的，就被你給拿捏了。
看來，以後還要多加努力上進，做更多的事，才不被人看扁，卡脖子。
“那。。。咱們繼續？”
看了一場大戲的易中海，此時喉嚨裡乾澀的要命。
可又不敢找水喝。
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方想。
但心裡卻有一絲絲竊喜。
剛才李副廠長說要提拔自己做車間副主任。
那楊廠長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沒想到，這方想真的是不同凡響。
自己以後，還真的得看人家的臉色了。
“對對對，咱們繼續，繼續。”
李懷德此時，心裡也是在竊喜。
沒想到方想背後的能量如此巨大。
居然能迫使楊廠長低頭。
看來，楊廠長背後的大佬，麵對這個方想，居然也不行。
那自己更要巴著這條線了。
就在三個人在小包間裡，各懷心思的時候。
門外，傻柱端著剛做好的菜。
看著楊廠長低落的背影，正在發呆。
剛才屋子裡的話，他可是一句不落的全聽到了。
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他隻是有些單純，又不是真的傻、真的蠢。
當即就明白，如今這方想。
可真應了那句話，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