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省，蓉城，青羊區，省委招待所。
“方教授，您能來，對我們來說實在是一件大好事。
就像久旱逢甘霖一樣，以後廠裡的決策，可就交給您了！”
在廠招待所裡，陪同的省、市、廠等各級領導，都端端正正的坐著。
坐在主陪位置的程副書記，站起身來，舉著酒杯，對著方想說道。
“不敢不敢，這不是國家對咱們廠，寄予厚望嘛。
所以才安排我過來，為咱們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決策這樣的事情，還是要領導們一起商量著來，才行。
我自己一個人，可不能當這個家啊。”
如今的方想，即便是在這樣的場合，也開始變得遊刃有餘了起來。
麵對程副書記的敬酒，方想也端起了酒杯。
“方教授您太客氣了。
國家這麼放心把廠交到您手裡，說明對您還是很放心的。
儘管按照您的想法，大刀闊斧的乾！
領導不聽招呼，領導下！
工人不聽招呼，就地退休！
方教授您的態度，就是咱們省委的態度！
但凡是有任何人不配合工作的，就是跟省委對著乾！
就是跟國家對著乾！
這樣的人，不管是什麼職務，什麼崗位，不但廠容不下他。
就連省委，也絕對不會姑息！
方教授，今天省委的態度，都在酒裡了。
我乾了，您隨意！”
沒想到，麵對方想謙虛的態度，這位程副書記卻絲毫不敢當真。
方想後麵站著哪尊大佛，他不好說。
可方想任職的文件，卻是頭一遭的直接從北海的辦公廳簽發下來的。
而且，中間加蓋了組織部、三機部的紅章。
這種人事任命，宦海生涯近四十年的程副書記，哪裡見過？
用膝蓋想，也知道廠這十幾年來的動蕩和搖擺，讓人極度不滿了。
不然，也不會以這種聞所未聞的形式，沒有透露出絲毫消息，火速任命了新一任的副書記兼總工。
雖然方想隻是一名副書記，也沒有具體提及是第幾副書記，。
但今天在座的所有人，都默默地看了一眼一臉笑意，陪坐在門口末位的廠第一書記。
打今兒起，他這個第一書記，怕是也隻能往後稍稍了。
隨著程副書記的話說完，那小酒杯裡的酒，也一飲而儘。
喝完，程副書記還亮了亮乾乾淨淨的杯底，以示清白。
“沒想到，省委能給予這麼大的支持。
那這杯酒，我也不多說了。”
方想看程副書記態度如此鮮明不說，喝酒也是乾脆利落。
知道這次來廠，有了這句話，後續的工作，幾乎是從地域模式，直接變成了簡單模式。
當即也一仰脖子，將酒杯裡的茅台，喝的乾乾淨淨。
“方教授好酒量！
來來來，大家也都敬一下方教授。
代表我們好客的川省人民，廠的全體職工。
喝下這杯酒，從現在開始，全力支持方教授的工作！”
看到方想也將酒一口喝完，程副書記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
既然得罪不起這尊後台深厚的大佬，那就好好配合便是。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理，他是深的三昧。
當即給自己和方想滿上。
然後再度舉起酒杯，示意在座的眾人舉杯。
其他人一看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哪兒還有不明白的？
若是真的看不懂，那也不配坐在這個房間了。
馬上，房間裡便開始鬨哄哄了起來。
大有不把方想喝翻，就誓不罷休的勁頭。
隻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方想的酒量，就和他的背景一樣。
深不可測。
在座的八名陪客人員，幾乎每個人肚子裡都下去了一瓶茅台。
臉紅的紅，尿遁的尿遁。
實在跑不了的，已經歪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嚕。
而方想，也不過是額頭微微出汗，臉色稍顯紅潤罷了。
“方教授，我看大家也都喝的差不多了，要不今天，就先到這裡？
咱們去小房間，說會話？”
看到八個人輪番上陣，都沒把方想灌翻。
程副書記的第一個方案，宣告失敗。
不過問題不大， 後麵還有第二、第三，甚至第四個方案。
“走，正好喝了半天的酒，也該喝點茶了。”
方想笑眯眯地看著這位程副書記。
雖然從下了飛機，自落地開始，一直到現在的這幾個小時。
人家的迎接工作，都做的極為到位。
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凡事不能隻看表麵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尤其是這些人，表麵上跟你稱兄道弟，可背後下絆子，捅刀子的事情，從古至今都沒變過。
所以，真實態度如何，不能看說什麼。
而要看後續真的當方想有所動作的時候，他們會做什麼。
“方教授，您這真的是海量啊！
程某平生還未見過像您這般人物。
實在是佩服，佩服啊！”
到了招待所的一個小會客廳，服務員奉上了熱茶後。
程副書記才緩緩開口。
“哪裡哪裡，我也就是個普普通通搞科研的人罷了。
隻不過運氣比較好，才慢慢走到了這一步。
其實還有不少比我強的人，隻不過，他們缺少機會罷了。”
聽到程副書記那帶有另外一層意義的話，方想哪裡聽不出來，這是在委婉的打聽自己。
想了想，方想乾脆也繞了一個彎。
“誒~
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有機會的人也沒見得少。
可有能力，又能抓到機會的人，卻少之又少。
方教授您這樣的人，既有能力，又有國家認可。
才是咱們最需要的人才啊。
隻是不知，方教授後續的工作，有什麼需要省委支持的嗎？”
原本有些好奇方想身份背景的他，看方想這裡也不像其他很多這般年齡，沒有城府的人一樣。
幾口黃湯下去，便大肆吹噓自己的來曆，或者背景什麼的。
乾脆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開始問起方想的打算。
“自然是國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了。
廠這裡，我也不太熟悉。
自然還是要熟悉一下廠裡的情況，再說了。”
方想端起茶杯，吹了吹上麵飄著的白色花朵。
聞了一下味道，居然是茉莉花的香氣，川省這裡，也喝花茶的嗎？
抿了一口，發現味道果然是茉莉花的味道。
隻是風味上，和他在京城裡常喝的茉莉花茶，有些不太一樣。
“那是，那是。
我們剛去一個新地方的時候，也要到地方上去做調研。
熟悉各地的情況，風土人情什麼的。
看來方教授也是這麼打算的了？
那，調研的時候，如果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
程某義不容辭！”
程副書記聽到方想的話，對於剛才初步的判斷，也便穩固了幾分。
這方想，果然不是一般人。
口風嚴謹的很，什麼東西都沒有透露出來。
“那是自然，程書記與我一見如故。
以後也是要多親近親近才是啊。”
沒想到，這程副書記還沒說幾句話，一口江湖味道便露了出來。
方想放下茶杯，也故意笑著說著拉近距離的話。
話，雖然聽著舒服，可倆人都笑的跟老狐狸一樣。
沒有一個人把這番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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