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看了一會,然後微微一笑,悄悄的上岸進入臨江樓。
許吉安看到蘇允來了,頓時高興得不行,與蘇允炫耀道:“蘇公子進來的時候看到外麵的牌匾沒有,怎麼樣,這想法不錯吧?”
蘇允豎起大拇指道:“相當樸素,但十分有效的營銷方式。”
許吉安拍拍大肚子,大笑道:“自然是有效的,也不枉我連夜請高明的匠人,砸不少錢才刻出來的,您要是走近,還能夠聞到上麵的油漆未乾的味道呢。”
蘇允也笑起來道:“也不用那麼著急嘛。”
許吉安笑道:“那不過是權宜之計,我已經請石匠打造巨大的工藝石頭,要打造兩大塊!
一塊就放在江邊,一塊放在咱們酒樓前麵的空地上,咱們臨江樓將是最有文化底蘊的酒樓。
嘿嘿,以後誰遊長江不來一下臨江樓,那就是土鱉一個!”
蘇允看著野心勃勃的許吉安,忍不住搖頭笑笑。
許吉安趕緊拿出契約,道:“來來,蘇公子,你看看這些契約行不行,你若是覺得哪條不行,我立即叫賬房先生過來修改。”
蘇允快速地看一遍,看不到有任何的陷阱以及爭議的地方,隨後便簽字蓋上指紋,許吉安也趕緊簽字用印,兩人各持一份契約。
契約完成,兩人相視一笑,相互都覺得對方又順眼一些,有一種休戚與共的親切感。
蘇允揚了揚手中的契約笑道:“許東家分三成給我,不覺得心疼麼?”
許吉安大笑道:“蘇東家若是願意去望江樓寫一首差不多級彆的詩詞,那老陸一樣會心甘情願奉上三成股份,這不是因為詩詞的報酬,而是跟你綁定在一起,便是許家的護身符啊!”
蘇允不置可否,忽而道:“許東家,我有些事情想跟你打聽打聽。”
許吉安點頭道:“蘇東家彆客氣,儘管問便是。”
兩人相視而笑,許吉安笑道:“你就彆這麼客氣,以後叫我老許得了。”
蘇允笑了笑道:“成,你以後便叫我小蘇或者蘇允吧。”
許吉安擺手笑道:“那可是不得,你有字麼?”
蘇允搖搖頭道:“還沒有,回去請我叔父取一個。”
許吉安點點頭,忽而反應過來,道:“你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取字?”
蘇允笑道:“這不是很正常麼,我才十五歲啊,那麼早取字作甚。”
許吉安頓時震驚:“你十五歲?”
蘇允笑著揚了揚手中的契約道:“許東家後悔麼?”
許吉安沒有後悔,不僅沒有後悔,他的臉上還很驚喜。
十五歲便可以寫出臨江仙這樣的絕世好詞,這叫什麼,這叫神童啊!
大宋朝對神童曆來青睞,但以往的神童都是什麼,無非便是小小年紀便識字會背書背詩,作幾首打油詩,便算是神童,當真能夠作出膾炙人口的詩詞的,也沒有幾個。
蘇允所作的臨江仙,其藝術價值可是連蘇軾都為之讚歎的,這樣的神童,那是真正的神童啊!
所以,現在站在他麵前的是,大宋文曲星最疼愛的侄兒、十五歲的神童、大宋人樣子、臨江仙的詞作者,孝義無雙江右蘇郎!
於臨江樓來說,蘇允的名氣越大,臨江樓受益便越多。
見得許吉安這等模樣,蘇允提醒道:“老許,我須得提醒你一句。”
許吉安趕緊道:“您說您說。”
蘇允苦笑道:“你彆這般客氣,我的意思是,雖然目前以我的名氣來吸引客人,但最終還是得靠臨江仙這首詞來做文章,等這段時間過後,這闕詞才是核心,明白麼?”
許吉安明白蘇允的意思,人在世上,各種讚譽褒貶都有,但詩詞卻會一直活著。
許吉安鄭重點頭,道:“我會的,你放心吧,咦,剛剛你想打聽什麼事情來的?”
蘇允自失一笑,兩人剛剛談事,沒想到一下子就歪樓了。
蘇允趕緊道:“我是想問問你,周湛是什麼樣的一個人?”
許吉安頓時有些緊張,道:“蘇公子你問他作甚,你不會是得罪他吧?”
蘇允笑道:“我這麼生性純良的人,怎麼會得罪人?
是周湛建了個小院,說要請我題字寫詩詞。
我想著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若是什麼土豪劣紳之類的,豈不是壞我叔父的清譽,便找你打聽一番。
聽你口氣,這周湛,似乎惹不得?”
許吉安頓時鬆一口氣,笑道:“原來是這樣,周湛這人怎麼說呢,比較複雜。
他家世其實挺清白的,祖上好幾代都是做生意的,就是做那種航運啊、糧食啊之類的,倒是挺規矩的,不曾聽說過有囤積居奇之類的事情發生。
至於他的那些土地,是一代一代積攢下來的,也沒有聽說過他們家趁著災年兼並土地之類。
反而這黃州的慈幼局是他們家讚助得最多,遇到災年什麼的,他們家還會賑災施粥什麼的。”
蘇允驚訝道:“這樣說來,這周家是大善人啊,你為何說周湛比較複雜?”
許吉安苦笑道:“周家幾代人名聲都挺好,就是這周湛嘛,他為人挺奇怪的,他有些……離經叛道的。”
“哦?”蘇允聽到這個,倒是有些感興趣起來,笑道:“仔細說說,他怎麼離經叛道法?”
許吉安點點頭道:“周湛他爹就生他一個,因此這周湛從小就是他周家的心尖尖,所以這性情麼,有些古怪。
他爹在世的時候,他便不愛讀書,反而花天酒地,整個黃州都知道他是出名的花花公子。
後來與人婚配,他卻是犯渾,非要跟人退婚,說要追求什麼愛情,之後婚是退了,但黃州再無人家願意跟他結親。
他也不在意,每天就是使酒好劍,花錢如糞土,黃州人都稱他是個敗家子。
但他又是十分任俠,遇到不平事,總是不平則鳴,頗為得罪許多大戶,但大戶畏懼他家的財勢,自然不敢怎麼著,但對他頗多微辭。”
聽許吉安這般說道,蘇允笑了起來,問道:“他有沒有乾過欺男霸女之事?”
許吉安搖頭如同撥浪鼓,道:“周湛極為痛恨這等事,與大戶結怨,便是因此,他自己怎麼會去做這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