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說的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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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枝滿頭。

曦光灑金。

乾枯的枝頭,像是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金暈。

美的虛幻。

不知是不是錯覺,成林看著那林子,竟有一瞬間的眩暈。

他狠狠地咬了一口壓縮餅乾。

依舊猶豫。

“要不,咱們還是再等等吧!”

大帳內。

占自行一聲驚呼。

“算出來了,我算出來了!”

他的眼下蒙著一層淡淡的烏青。

可他的雙眼,卻神采奕奕。

沒有絲毫的疲憊。

此時的蕭玉祁,正在側帳內招待貴客。

所謂的貴客,乃是十大世家派出的三名代表。

十大世家之首的周家。

以武為尊的赫連家。

還有素有北境財神爺之稱的薑家。

家主和少家主全部都在蕭玉祁的手中。

他們還能沉得住氣,直到昨夜才登門求蕭玉祁放人。

蕭玉祁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玉龍扳指,高坐上首。

唇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

晾了他們一晚上。

看樣子,還有些不夠。

尊貴的世家,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跪在他的麵前,戰戰兢兢。

他們拿出最謙卑的姿態。

企圖與蕭玉祁達成和解。

“陛下,草民成了!”

往外麵傳來嘹亮的呼喊聲。

蕭玉祁正好厭煩了與這三個人相處。

他起身。

將白玉的扳指慢條斯理地套在大拇指上。

“若這便是諸位的誠意,那便請回吧!”

帳簾被掀開。

蕭玉祁甫一出門。

占自行便朝著蕭玉祁飛奔而來。

“陛下!”

他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蕭玉祁隻微微抬手。

占自行便意識到了自己行為的不妥。

他連忙捂嘴,左看看,右看看。

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那些落在他的身上的目光。

蕭玉祁繼續往前。

占自行低垂著腦袋,小跑跟上。

偏帳內,周、屠門、薑三家人跪得麵麵相覷。

“如今,我們要怎麼辦?”

他們並非刻意拖了這麼些天才來。

事實上。

在少家主們紛紛被俘之後。

十大世家之中,便有將近半數人家發生了內亂。

主家、旁支,嫡係、庶出。

誰都渴望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錢財,權利。

沒有的人,幻想著有。

有的人,幻想更多。

人心皆是如此。

欲壑難填。

口口聲聲的說著錢財俗氣,權柄累人。

閒雲野鶴最是肆意,無拘無束,悠閒自在。

可,誰不是拚了命地想要爬得更高?

從前不爭。

是因為沒得爭。

當平等的機會擺在每一個人的麵前。

當距離頂峰,隻有一步之遙。

誰又能忍住不爭?

一想到族中那一攤子爛事兒。

若是家主們還在。

怎會如此?

從前千好萬好的人,揭開了菩薩麵,露出了惡鬼心。

步步皆是算計。

恨不能同所有人鬥個你死我活方才罷休。

“聽陛下這意思,他是嫌咱們給的太少?”

周玄霆的四弟周玄青遲疑地開口。

屠門無過憤憤開口。

“咱們倒是想多給,偏生有人不樂意啊!”

今日,他們三人能平安到達這裡,不知暗中籌謀了多少。

從他們踏入陛下軍營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是將身家性命儘數架在了刀背上。

誰又比誰容易呢?

薑瑤是三人中唯一的女子。

她本是薑家家主的親妹妹,薑之衡的親姑姑。

若非此次大哥與大侄子相繼出事。

她還真當她那位麵甜嘴甜的嫂嫂是個好的。

勾結外男,企圖謀奪她薑家產業?

她這個小姑子隻是嫁出去了而已,並非死了。

那個賤人還真當她薑家無人了不成?

薑瑤越想越氣。

她挺直了脊背。

“若陛下嫌少,我薑家願讓出一半家業,隻要能讓我兄長與侄子回來。”

此言一出。

另外兩個男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一半?你瘋了?你那嫂嫂會同意嗎?”

薑瑤起身,撣了撣膝蓋上的塵土。

“隻要我哥哥回來,那個賤人,有何資格不同意?”

她想明白了,獻出半數,總比統統拱手送人要好。

可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個賤人與那個奸夫。

“樊薑氏,陛下有請!”

王大軍從門外進來。

畢恭畢敬地對著薑瑤做了個有請的動作。

事情出現轉機。

薑瑤恭敬地還以一禮。

“民婦遵旨。”

薑瑤跟隨王大軍出了營帳。

偌大的帳中,隻留下周玄青與屠門無過大眼瞪小眼。

“她這是?”

“咱們再等等,興許真的出現了轉機呢?”

周玄青起身,定定地看著晃動的門簾。

屠門無過隨即起身,焦急地在帳內踱步。

“樊夫人通情達理,氣度魄力不輸男子,隻是不知家兄與夫人,想法是否一致?”

薑瑤冷哼一聲。

“他若是敢不一致,我便再不管他,由著他去當一隻千年萬年王八龜,我隻管把我那大侄子帶回去,他是死是活,我不再過問。”

薑瑤與薑珩乃是一對雙生子。

打小,薑瑤便覺得,自己與那個優柔寡斷的兄長生錯了性彆。

沒有半分主見,她一看就來氣。

王大軍停住了腳步。

轉身,頷首。

“屬下這便帶夫人去見薑家家主,能不能將人平安地帶回去,便全看夫人您的了!”

薑瑤這才明白,眼前這名小兵。

比她想象中,厲害得多。

薑瑤渾身一肅。

“是,民婦必不負所望。”

四重門上。

正在經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左鷹率先開路。

大軍緊隨其後。

成林斷後。

明明斥候來報,穿過這片樹林,腳程快的,僅需一炷香的時間,便能往返一趟。

可左鷹覺得,自己已經走了許久,不知為何還沒走出樹林。

他抬頭望天。

稀疏的枝丫竟詭異地看不清天色。

四周一片寂靜。

左鷹猛地回頭一看。

身後空無一人。

隊伍呢?

為他引路的斥候呢?

天地間安靜的,仿佛隻剩下這片樹林和他自己。

一隻詭異的手,揮刀直向他而來。

左鷹躲身避開。

那隻手連同彎刀,一並消失不見。

畫麵詭異。

令人毛骨悚然。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他大喝一聲。

無人回應。

周圍的樹仿佛在動。

那把刀伺機而動。

再次出現。

左鷹揮刀過去。

想要砍斷那隻詭異的手。

刀鋒與刀鋒相撞。

鏘的一聲。

刀身顫動,發出嗡鳴。

震得周圍的樹,都不由得顫了一顫。

鋒利的彎刀,赫然出現一刀豁口。

左鷹難以置信。

他這刀,可是用精鐵製成,削鐵如泥,居然砍出了豁口?

一個晃神。

那把刀再次消失不見。

地上卻掉落了對方被他砍斷的半截刀刃。

這下,左鷹的心裡平衡了。

破防的另有其人。

沒有了詭異的刀。

左鷹發覺,眼前的樹也隨之消失不見。

他急速向前狂奔。

一把長刀一往無前地向前劈去。

什麼也沒有砍到。

天地虛無的隻剩下他。

時間靜止。

空無一物。

一時間。

左鷹竟然分不清,這究竟是在考驗他的膽量,還是考驗他的心理?

於坤和陳剛趕到的時候。

一路從一重門向上,十分順利的便到了四重門。

沒有遇見一個活人。

於坤雖然有些莽,但他不傻。

當即他派人回去報信。

他按照蕭玉祁的指令,沒有貿然往前。

而是帶著人馬,圍在林子前罵街。

“你們這群縮頭烏龜,見不得的光的卑劣小人,有本事出來,與跟本將麵對麵,鑼對鑼鼓對鼓打一場,隻有沒種的人,才會縮在小樹林後麵,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於坤喊出了一連串不甚禮貌的話。

隨即撞了撞陳剛的肩膀。

示意他說。

陳剛手指著那片小樹林,你你你,你了半天。

憋得臉紅脖子粗,才終於憋出了四個字。

“你說得對。”

於坤:“……”

對個棒槌?

“老子是讓你跟著罵,誰讓你跟著捧了?”

陳剛的臉憋得更紅了。

雖然他是個男人。

雖然平時在軍隊裡,沒少聽彆人說渾話。

但他確實不太會說。

總有些羞於啟齒。

“你們這群烏龜王八孫子,是不是看見老子來,都躲在背後嚇得尿了褲子?不是老子說你們,這麼大個人了,尿褲子不會還要回去找你們的娘親給你們洗吧?”

“哈哈哈哈!”

有一個人把不中用的陳剛擠到了一邊。

十分機靈地附和道:“什麼娘親?我看是娘子吧!”

“哎喲,你可太抬舉他們了?誰好人家的姑娘,會嫁給一個尿褲子,連褲子都不會洗的廢物做夫君啊?”

“哈哈哈哈!”

人群中紛紛鬨開了鍋。

你一言我一語,攻擊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埋伏在林子中和五重門那邊的叛賊們,一個個地,聽了這話,恨得咬牙切齒。

“老子要出去,跟那群狗雜碎拚了!”

“你要是現在出去,壞了山主的大事兒,你就不怕山主責罰?”

“士可殺不可辱,老子實在是受不了這個窩囊氣。”

“哎,聽老大的,咱們再忍忍。”

林子這邊,嘲諷的話裝滿了幾大筐。

筐筐不重樣。

林子中間,無聲的廝殺,氣氛愈發緊張。

林子那邊,咬碎後槽牙的聲音,拳頭握得咯吱咯吱響的聲音不絕於耳。

不過方寸之地。

被硬生生地隔絕出三個世界。

陳剛隻覺得耳邊一新又一新。

他的腦子還沒反映出來上一句話含沙射影罵的是什麼?

下一句話就冒出來,不停刷新他對渾話的認知。

他今天真的算是開了眼了。

哦不,開了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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