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霍爾果斯口岸。
或許是因為和平會議的召開,發生在中土的戰爭相繼停止。
不管是遼東戰場還是無咒路戰場,都呈現出了一種詭異的短暫平靜。
有人在家中暗暗祈禱和平會議的召開順利,最好是恢複末法時代來臨之前的平靜與祥和。
也有人認為,中土和舊神,仙境,以及酆都的矛盾不可調節。
原因很簡單,生存空間是有限的,生命本質是不同的,思想衝突是存在的。
生存空間很好理解,世界就那麼大,你占一塊,我占一塊,總得有人流離失所,總得有人無家可歸。
至於生命本質,一方是活人,另一方則是形態各異的舊神。兩種截然不同的生命或許有可能在同一屋簷下生存,但若是加上思想衝突就不成了。
舊神認為,所有人類都應該成為自己的信徒,他們的一切,包括生命都屬於自己。
仙境認為,人類生存的唯一意義就是服務高等生命,他們對待人類,就跟人類對待牛馬一樣,隻是一件工具而已。
相比之下,酆都還算是比較正常,但亡魂喜歡吸人血肉,一些厲害一點的家夥,甚至還會以人為食……
至於血族王國,木乃伊軍團,以及民間的惡鬼,精怪,全都跟人類有著這樣那樣的衝突。
想要通過和平會議來構建一個大統一的社會秩序,基本上不可能。
戰爭在會議結束之後,必定還會爆發,而且還會變本加厲,不死不休!
正因為這種說法的存在,一些靠近邊境的民眾已經開始拖家帶口的準備離開中土。
誰都知道,繼續留在中土基本上是死路一條,聽說歐羅巴洲的秩序還算好,雖然依舊有吸血鬼王國不斷的對外戰爭,依舊有狼人出沒在鄉村荒野。
但起碼沒有大規模的戰爭。
相比於現在的中土,在境外基本上能安穩活上二三十年。
在通往霍爾果斯口岸的道路上,一支由三輛車組成的車隊正蹣跚前進。
領頭的是一輛奧迪q係的越野車,車身上濺滿了泥巴,擋風玻璃上全都是肮臟的灰塵,隻有雨刷器刷過的地方呈現出一片明亮。
開車的司機是一個刀疤臉,他身材粗壯,雙眼精光閃爍,看起來倒也像是一條好漢。
唯獨臉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看起來滿滿的都是戾氣。
後麵的兩輛車全都是大巴車。
隻不過大巴車上擠滿了人,原本核載三十三人,硬生生被塞進了五十多個人。
但這年頭,誰還在乎你超載不超載?
因為車輛嚴重超載,行走的又是盤山公路,所以車輛前進速度並不快。
隻不過領頭的越野車司機嘴裡不停的罵罵咧咧,似乎對後麵車輛的速度很不滿。
忽然間聽到引擎聲響,一輛摩托車已經從對麵疾馳而來,看見車隊的時候,摩托車上跳下來一個戴著頭盔的瘦巴巴男子。
他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頭發亂糟糟的,剛一下車就大吼道:“老大!老大!”
越野車司機一腳踩下刹車,把車窗搖了下來:“瞎嚷嚷什麼!二十多歲的人了,就不知道什麼叫穩重嗎?”
摩托車手搓了搓手,氣急敗壞的說:“老大!口岸那邊出事了!”
“郭督查被撤職下獄!現在接管霍爾果斯口岸的是一級督查趙麟!”
“這孫子剛一上任就下達了禁止離境命令,口岸徹底封閉,許進不許出!”
“老大,咱們送出去的禮物和物資全都打水漂了!”
越野車司機的身子騰的一下就緊繃了起來。
他一腳踹開車門,怒道:“這他娘的是怎麼回事!”
“郭督查怎麼就被撤職下獄了?姥姥的!這他娘的不是玩老子嗎?”
他跳著腳在馬路上破口大罵,隻看的兩輛大巴車的人員都麵色迷茫。
這刀疤漢子是個蛇頭,乾的是帶人偷偷離境的買賣。
還彆說,自從末法時代降臨之後,中土已經成了水深火熱之地。
但凡是有點能耐,有點勢力的人,都尋思著如何離開中土,要麼去歐羅巴,要麼去北亞美利加州。
雖然外界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但總比中土要好很多。
刀疤漢子就是召集了這麼一批人,收了大批大批的物資和好東西,然後帶領這群人通過“合法”的方式從霍爾果斯口岸離開。
當然了,這大批大批的物資和好東西得有一半落在郭督查的私人腰包裡。
現在好了,郭督查被撤職下獄,換了一個據說是隱秘局的鎮魔兵大隊長,隸屬於西域鎮魔使麾下。
自己送出去的資源和物資全都打了水漂,這讓刀疤臉如何不怒?
摩托車手心驚膽戰的看著刀疤臉在那發飆,郭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問:“老大,咱們還走不走這一趟?”
刀疤臉看了看身後的兩輛大巴車,咬牙切齒的說:“走!不走怎麼能行!”
“車裡麵有幾個人得罪不起!黑了他們的東西那是會死人的!”
“凱子,把其餘兄弟都喊過來!重新備一份禮物!我親自去送!”
不就是換了一個海關督查嗎?繼續用禮物砸就是!
對刀疤臉來說,天底下就沒有不貪財的人!
車輛重新啟動起來,剛剛發生的一切也被很好的隱瞞了下來。
對刀疤臉來說,隻要能把他們通過“合法”手續送出境就行了,至於用什麼方法就不是客人們該操心的事。
大巴車上,五十多個男男女女神色不安的收回目光。
他們有的拖家帶口,也有的孑然一身,甚至還有幾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身邊還跟著一個身材和臉蛋都很好的年輕女伴。
在車上的時候,大家通過他們的對話就了解到了,這不是什麼父女,而是有錢人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帶著女秘書或者女員工,消耗了大量的人脈,購買了大量的資源,這才換來了兩個可以出國的名額。
至於結發妻子和兒女們,嗬嗬,反正中土宣傳的很好,留在這也未必會死。
車廂裡一片安靜,誰也沒心思說話。
大家更多的是看管著屬於自己的財產,並且把加持過符文的匕首悄悄放在最手裡。
出門在外,還是小心一點為妙。
在一片死寂的車廂裡,忽然有人低聲說道;“口岸那邊好像出什麼問題了。”
這話引起了眾人一陣騷動。
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子驚恐的說:“那我們還能不能出境?”
又有人小聲的說:“應該沒問題吧?聽說刀疤在這一帶手眼通天,不但跟口岸的督查關係莫逆,就連當地的鎮魔兵都能說的上話。”
“咱們都是小人物,應該沒人會搭理咱們。”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要麼是自我安慰,要麼就是信心滿滿。
卻聽到一個溫和的聲音說:“這位女士,你們是準備去哪裡?”
“北歐?還是西歐?”
“要我說,還是西歐好一點,我在那也有一點產業和朋友,過去了也不至於流離失所。”
這溫和的聲音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長相儒雅,文質彬彬,一看就是在末法時代之前所謂的成功人士。
坐在他對麵的則是一個身穿白裙,身材嬌小的女孩。
隻不過這女孩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放在這個成功人士身上,而是目不轉睛的盯著車窗外麵。
這輛車對她來說並非是什麼舒適的交通工具,更像是一種束縛。
成功人士又說:“我叫彭世安,曾經是彭氏集團的執行董事。當然,現在是末法時代,之前的金錢和地位都不作數,但我在末法時代來臨之前就看準了這個世界即將巨變,所以提前兌換了一部分黃金,一部分法器。”
“姑娘,咱們這一路上危險重重,在抵達西歐之前都隨時有可能喪失性命,我認為您應該有強有力的人護送才對……”
那身材嬌小的女孩依舊沒有說話。
彭世安微微朝白裙女孩靠近了一些,一股清冷的香味傳來,頓時讓這個所謂的成功人士有一種如癡如醉的感覺。
他嘗試著去觸碰女孩的手背,但尚未接近,旁邊卻忽然探過來一隻大手,直接按住了那人。
“朋友,說話歸說話,動手動腳可不好。”
彭世安不急不躁,笑道:“大家都是去逃難的,路上總得有個照應。”
“這位女士看起來應該沒吃過苦,這一路上從中土到歐羅巴洲,餐風露宿必不可免,我給女士提供一些幫助也算是發揚一下紳士風度是不是?”
“更何況,這位女士也沒拒絕。”
我心中暗罵了一句找死。
這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連秘心皇後也敢勾搭。
她身上的屍氣是收斂過的,要是迸發出來,你一個普通人,隻要聞到屍香味,估計當場就身中屍毒當場倒斃了。
老子是在救你的命,還在這跟我談什麼紳士風度?
還有張三墳,非得要分頭行動。
弄的我和秘心皇後不得不跟一群偷渡客在一起,想辦法離開國境。
想到這,我更沒好氣了:“大家都是逃難的,既然是逃難就好好逃難,彆玩其他的幺蛾子,你玩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