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這場聽證會麵前,我一直都不相信祁老太奶會來。
原因很簡單,祁家養鬼。
不但養了鬼,甚至還邀請了酆都的三位陰帥入駐自己家裡。
這是南海咒師親口對我們說的。
所謂做賊心虛,說的就是祁老太奶這種人。
她擔心自己的事情被隱秘局的人查到,所以是能不來京都就儘量不來。
可她終究是親自來了。
正在那想的時候,我聽到會議室門外傳來一個清脆的噠噠聲,緊接著大門打開,滿頭銀發,麵容陰森的祁老太奶拄著拐杖出現在眾人麵前。
她大咧咧的走進會議室,旁邊立刻有人送上來了一張椅子。
會議室裡的眾人紛紛站了起來,說:“祁老太奶安好。”
我撇撇嘴,有點不置可否。
祁老太奶輩分很高,她老公祁連,當年是跟第二任局座並肩戰鬥的。
真要論起來,就連胡老先生都得喊她一聲前輩。
但尊重這兩個字,不是說你年紀大,輩分高就能給你的。
沒有祁連,祁老太奶什麼都不是!
祁老太奶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耐煩的說:“不是證據確鑿了嗎?怎麼還沒把這兩個小賊抓起來?”
“正然!你還在等什麼?”
她說到這的時候,用拐杖重重的頓在地上,恨不得當場就派人把我倆抓起來直接槍斃。
祁正然站起來說:“母親,就算要抓人,也得證據確鑿才對。”
“目前這些證據並不能指控張三墳和何永恒指使張佰強殺人。”
祁老太奶冷笑道:“都是廢物!”
她說這話的時候,忽然伸手拍了拍,說:“把人帶上來!”
隻見外麵腳步騰騰,有黑衣憲兵押送著一個身材粗壯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男子剛一進來,眾人就紛紛臉上變色。
就連我和張三墳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趙四!
跟隨張佰強的那個悍匪,趙四!
臥槽!他怎麼被抓住了?
不對!如果他是被抓住了,為什麼手上沒有鐐銬,而且神色如此平靜?
祁老太奶冷笑道:“齊勿語,你要證據是不是?老婆子把證人給你帶來了!”
“不知道這個人證夠不夠把他倆送去監獄!”
她說到這的時候,轉頭朝趙四喝道:“趙四!還愣著乾什麼?說吧!”
趙四麵無表情的往前走了一步,說:“我證明,張三墳和何永恒指使張佰強對祁老太奶進行武裝襲擊!”
“從密謀到參與,我作為張佰強最信任的兄弟,經曆了所有過程!”
我腦子一片空白,就連老板都目瞪口呆。
以至於趙四在敘述詳細過程的時候,我都沒認真去聽。
左右不過是一些精心編織成的謊言而已。
我關注的問題是,為什麼趙四會背叛張佰強!
雖說江湖恩怨是是非非,為了錢就可以背叛任何人。
但說真的,我們在亡靈之地跟張佰強等四人接觸的雖然時間短,但這四個悍匪重情義,輕生死,都是響當當的鐵血好漢!
而且我們在離開帕米爾高原的時候,還曾經在機場外圍看見了四個試圖營救我們的漢子。
雖然我看的不是很真切,但除了張佰強四人還能有誰?
假的!一定是假的!
他們連錄音都能偽造,一個通緝犯,為什麼不能偽造?
正在那想的時候,我聽到齊勿語冷冰冰的聲音:“張三墳,何永恒,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我猛地醒悟過來,正要開口,卻聽到張三墳淡淡的說:“假的!”
“我是說,趙四是假的!”
祁老太奶哈哈大笑:“假的?”
“趙四!你是假的嗎?”
趙四淡淡的說:“張先生,何先生。我知道我的背叛讓你們很難接受,但這個時代要亂了。”
“跟著張佰強大哥沒有出路的。而且這麼多年來,我們宛若過街老鼠一樣在中土躲躲藏藏,從不敢公開露麵。這樣的日子,我也受夠了。”
“但我就是我,背叛就是背叛,你們就算無法接受,可這也是事實。”
張三墳冷靜的說:“在亡靈之地的時候,趙四的左肋被陰氣侵蝕,到現在都留有一塊黑色印記。右臂有子彈的貫穿傷,我曾經見過他留下的疤痕。”
他話還沒說完,趙四已經脫掉了自己的上衣。
隻見他的左肋下麵,赫然有一塊銅錢大小的黑色印記,印記周圍的皮膚已經壞死,就連皮膚都脫落了。
他的左臂,有一道子彈的貫穿傷,傷口不像是作假,而且就算作假,槍傷的時間長短也能分辨出來。
趙四淡淡的說:“我的右大腿還有刺刀傷,腳腕上也有燒傷,這些都是當年在戰場上留下的。你還要驗傷嗎?”
很快就有鎮魔兵快步走去,仔細檢查了一下趙四身上的傷口,說:“傷痕沒問題,也符合受傷的時間推斷。”
齊勿語淡淡的說:“張三墳,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張三墳冷靜的回答道:“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但他一定是假的。”
齊勿語認真的看著張三墳:“張三,你應該知道的,趙四不是張佰強,他隻是一個邊緣性的小人物。沒有人會去專心了解趙四的過往,了解趙四的身體狀況,來花費這麼大精力來偽造這麼一個不相乾的小人物。”
“時間上來不及,情理上也不符合。”
張三墳依舊冷靜:“但如果目的是要殺了我們兄弟倆,他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祁老太奶哈哈大笑:“張三墳,不要狡辯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齊勿語,鐵證如山,該怎麼決定你應該知道了吧?”
張三墳把目光朝胡老先生看去,這位隱秘局的二把手淡淡的說:“錄音證據,我會找信得過的人去鑒定。”
“另外,趙四的身份我也會去核查。監察長大人,我需要時間。”
齊勿語點點頭:“沒問題,胡老先生,如果您能確定證據是假的自然最好了。”
“但在此之前,監察廳會暫時收押張三墳和何永恒,您沒意見吧?”
胡老先生點頭道:“沒意見。但你要保證兩人的安全。”
“張三,你怎麼說?”
張三墳淡淡的說:“我等您的消息。”
胡老先生笑道:“我會儘快帶你出來的。放心好了。”
一隊黑衣憲兵快步從會議室外走了進來,領頭的一人麵無表情的收走了我們的武器,包裹,然後放進箱子裡麵打上封條。
又拿出明晃晃的手銬,直接把我倆給拷了起來。
我看著張三墳,又看了看胡老先生。
隱秘局來的人比較多,隻要他們願意,完全可以把我倆硬搶過來。
但直到黑衣憲兵把我們帶走的時候,胡老先生依舊沒有出手,而是拿著作為證據的錄音轉身離開。
我忍不住說道:“老板!”
張三墳對我笑了笑,說:“放心好了,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我見張三墳即便是上了手銬,依舊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中頓時安定下來。
慌什麼!
太行山張家的人不是也在京都嗎?
他們跟隱秘局關係莫逆,張三墳又是張家的嫡傳長子。
就算不為了我,哪怕是為了老板也得出麵吧?
這樣一想,我頓時安心了很多。
怕個鳥!當初我被判了三年都沒慌呢,更何況現在了!
越這樣想,我心中的慌張就越少。
但就在這個時候,祁老太奶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張三墳,何永恒,等著死在鎮妖塔裡麵吧!”
“希望你們在臨死的時候會後悔燒掉了那具長生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