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證會的地點在蟒山。
這裡曾經是一個國家級的森林公園,後來隱秘局成立之後,就在這設置了一處辦事點。
蟒山在京都的六環以外,靠近昌平一帶。
隨著末法時代越來越近,這裡已經暫停了對外開放,作為隱秘局在京都城外最大的活動場所。
在第一次槍擊事件之後,車隊再也沒有遭到過襲擊。
但為了防止再遭遇到類似的情況,鐵塔還是把車上的窗簾放了下來。
除非對方使用大威力的武器,或者用詛咒之類不可測的手段,否則想要殺我基本上是做夢。
進入蟒山之前,車輛停下來接受了兩次檢查。
我從擋風玻璃朝外看去,發現都是穿著作戰服的鎮魔兵。
他們肩膀上的番號我看不清楚,但毫無疑問,蟒山一帶已經成了隱秘局在京都的臨時指揮所。
任何關於末法時代的事情,都會在這裡進行優先處理。
我能理解,末法時代來臨之前,很多妖魔鬼怪都會被抓到這裡進行搜魂,或者審訊。
包括之前司馬大人在無咒路抓到了舊日支配者,估計也是送到這裡。
這麼多危險的東西,隻有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才能得到最大的安全保障。
否則一旦有邪祟越獄,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經過了兩道關卡之後,車輛就直接駛入了一棟六層樓的大樓。
大樓旁邊的停車場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
有掛著白色牌照的公務用車,也有藍色牌照的民用車。
有的時京牌,也有不少外地牌照。
鐵塔對我和張三墳囑咐道:“兩位,這次聽證會乾係重大,並且有專業的心理分析師和測謊儀在旁邊。”
“到時候齊勿語問你們什麼,你們就實話實說,千萬不能說一句謊話!”
我說:“如果對方用誘導話術呢?”
鐵塔回答道:“他不敢!”
“胡老先生就在旁聽,並且他老人家也帶來了幾個專業人員,一旦有誘導話術出現,胡老先生會叫停的!”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
胡老先生在隱秘局的地位極高。
從職位上來說,他是隱秘局的二把手,正兒八經的第一副職。
從輩分上來說,他還是魏無國的長輩。
從負責的工作上來說,後勤,財務,以及科研方麵,他老人家都是一把抓。
可以說,除了戰鬥這塊,胡老先生的重要性比魏無國還要高!
有他老人家在這,我和張三墳斷然是不會吃虧的。
此時的鐵塔顯得極其囉嗦,但他越是囉嗦,我就越知道今天這場聽證會不簡單。
要是一個搞不好就栽在這了。
到時候襲擊祁家的大帽子扣下來,就算魏無國有心想要護著我們都不行。
畢竟中土是講法律的。
說完之後,鐵塔就帶著我們下車,順著走廊直奔電梯。
讓我奇怪的是,我們進入電梯後並沒有上行,而是鐵塔按下了﹣3的按鈕。
這時候我才醒悟過來,原來這棟大樓還有地下的部分。
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我看到了兩個穿著黑色製服的憲兵。
領頭一人冷漠的說道:“把隨身攜帶的武器,法器,以及任何有可能造成威脅的物品拿出來,我們會進行暫時保管。”
鐵塔隨手把自己的符文戰刀丟了出去,又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匕首,一摞符紙,一個畫著咒文的替死紙人。
他轉身說道:“東西交給他們暫時保管,等聽證會結束之後會返還給各位的。”
我和張三墳點點頭,又把剛剛到手的背包和武器全都交了出去。
但那黑衣憲兵似乎對我們並不信任,即便是交出去了武器,依舊細致的對我們進行了搜身。
直到確定我們身上沒有任何致命武器之後,才拿出對講機說道:“注意,張三墳,何永恒到了。”
他轉身推開大門,說:“請!”
這是一個圓形會議室。
一張巨大的桌子擺放在會議室正中央,十多個麵色嚴肅的男子正在齊刷刷的注視著我們。
鐵塔敬了個禮,大聲說道:“監察長大人!胡副局座!張三墳和何永恒到了!”
“另外,我們在路上的時候遭到了暗殺,有人用狙魔槍,打出了一枚狙擊彈,內部中空,藏有惡鬼!”
“惡鬼已經被張三墳用太陽金晶炎焚燒掉,但彈頭已經送去了檢驗科,目前尚沒有檢測結果出來。”
一個穿著黑色製服的中年人站起來,淡淡的說道:“我知道了。”
“鐵塔,你去寫一份任務報告。”
鐵塔又敬了個禮,然後轉身離去。
那中年人又對我和張三墳點頭道:“我叫齊勿語,監察廳現任監察長。也是這次聽證會的負責人。”
他的語氣很淡,甚至有一種沒有感情的感覺。
而且出乎我預料的是他過分的年輕,就目測來看,好像也就四十來歲!
要知道監察長這個職位是正兒八經的國級,哪怕是在整個中土都是排得上號的存在。
如果單論級彆,魏無國都比不過他。
但隱秘局雖然單位比較低,可卻是總長直轄,不受執政院管轄。尤其是當末法時代確認來臨的消息確定以後,隱秘局的權利飛速上漲,甚至連軍部都得配合隱秘局的任務。
話說回來,四十多歲,能做到這個職位,說明齊勿語絕對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
正在那想的時候,又聽齊勿語說道:“這位是隱秘局副局胡老先生。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胡老先生白發蒼蒼,氣度儒雅。聽到齊勿語介紹的時候,對我和張三墳微微點了點頭。
我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時間明顯比落在張三墳身上的時間多。
說明這位胡老先生對我的興趣大過張三墳。
胡老先生微笑道:“不要慌,齊監察長問你們什麼,就回答什麼。”
“監察長大人是不會冤枉你們的。”
齊勿語不置可否,又說:“剩下幾位我就不多介紹了。大家的時間都很緊張,能快點就快點。”
雖然齊勿語不介紹,但會議桌上其實也寫著參加會議的人名。
這些人有來自總長府的秘書,也有來自執政院的議員。
他們各自代表著總長和執政院。
我特彆注意了一下執政院的人,很快就鎖定了其中一位。
“祁正然。”
執政院的議員,遼東祁家的現任家主,祁老太奶的大兒子。
我在看祁正然的時候,祁正然也在看著我。
隻不過我在他眼中看不到任何情緒,這說明他對自己的麵部表情管理十分到位。
基本上不可能從他的臉上的表情推斷出什麼來。
齊勿語整理了一下手裡的文件,說:“根據監察廳駐青島分處報,在十月十八日晚,張佰強夥同三位通緝犯,襲擊了祁家在青島購置的彆墅。”
“在這次襲擊案中,共有七人喪生,十二人受傷。其中受傷的人裡麵,就有祁老太奶。”
張三墳淡淡的說:“監察長大人,這件事我聽說過了。”
齊勿語麵無表情的說道:“很好。”
“接下來就是重點了。根據我們得到的情報,在依山彆墅襲擊案發生之前,您的夜班管理人員何永恒曾經跟張佰強等人接觸密切,並且在張佰強的安全屋裡麵進行過招魂儀式。”
“在青島火車站的時候,何永恒遭到部分黑社會分子的襲擊,也是張佰強等人出麵幫忙。”
“何永恒,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麼好說的?”
我怡然不懼,朗聲說道:“我的確是在案發前去找了張佰強等人。但我是帶著隱秘局任務去接觸的,這一點胡老先生,以及胡老先生的秘書都知道。”
齊勿語把頭轉向了胡老先生,說道:“胡老先生,這是公開的聽證會,希望您再公開說一遍。”
“監察廳需要做正規的筆錄和視頻記錄。”
胡老先生笑嗬嗬的說道:“何永恒說的沒錯,因為在亡靈之地,張佰強打劫了冥河黑店,一大批重要物資全都落在了張佰強手中。”
“其中鐘馗吃鬼鏡就在其中。”
“我擔心這麵鏡子被他賣掉,或者流落境外,所以就委托張三墳和何永恒去接觸張佰強,希望收購這麵鏡子。”
“關於這一點,我需要強調一下。張佰強是治安部的通緝犯,但治安部和隱秘局是兩個部門,我們不需要插手對張佰強的抓捕。”
“所以我們走的是正規程序,也就是購買鐘馗吃鬼鏡。”
齊勿語點點頭,說:“感謝胡老先生提供的消息。”
“但經過監察廳的分析,雖然何永恒是為了隱秘局去接觸張佰強的,可這並不代表,何永恒就能洗脫襲擊依山彆墅的嫌疑。”
我忍不住暗罵。
你又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是我們指使的張佰強等人襲擊依山彆墅?
但這句話我沒說出來。
因為張三墳還沒開口呢,輪不到我這個小嘍囉說話。
在這種正式場合下,我絕對不會胡亂說話的。
張三墳說:“齊監察長,我有一件事不明白。”
“中土講究的是疑罪從無。我想,您應該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表明我們指使了張佰強襲擊依山彆墅。”
“既然如此的話,您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尋找證據,而不是把我們從無咒路抓回來進行一場可笑的聽證會!”
“而且用的是如此荒唐的手段!”
張三墳話剛說完,執政院的祁正然就淡淡的說:“我們當然有證據,否則的話也不會專門請二位回來了。”
“張三墳,何永恒,您二位在麵對這份證據的時候,最好要給監察長大人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