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勤人員聽到張三墳否認,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車,確認沒錯,就又抬腳想追過來。
但張三墳和我腳步飛快,已經到了運輸機旁邊。
他沒辦法,這才跺了跺腳,又轉身跑了回去,應該是回電話去了。
此時的運輸機基本上已經把貨物裝載完畢了,有穿著作戰服的人員在清點物資,確認數量以及有沒有遺漏。
再旁邊,還有一個十人小隊,領頭的是個不認識的鎮魔兵,看他製服上的標誌,應該是屬於京都外勤組的。
是徐鎮屍手下的特殊作戰人員。
他看我們的時候,目光滿是狐疑。
尤其是看見我們還帶著三個狼精,更是皺著眉頭。
但我們手裡的證件卻是胡老先生親自辦的,所以機長檢查過後,也就先讓我們進了機艙。
機艙裡雜亂的很,各式各樣的物資都固定好堆積在裡麵。
我看了看周圍,說:“沒座位?”
張三墳笑道:“想什麼呢!運輸機本來負責的任務就是運送物資,偶爾的時候也會運送一些人。但這個時候,就得跟貨物一起在機艙裡麵。”
他找了一個固定好的箱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說:“等著飛機起飛,祁家這一爛攤子事,咱就不管了。”
我點點頭,又看了看手表。
按理來說,這種運輸機沒有固定的時間,貨物裝滿了就會走。
雖然現在還不到三點鐘,但隻要清點完貨物,隨時都有可能出發。
我坐在了老板身邊,說:“老板,祁家這事不要緊吧?”
“還有那祁老太婆,腦袋被子彈打穿了還能活,是不是修煉了什麼邪法?”
張三墳輕聲說:“有可能。這就是一個想長生不死的瘋子,不然的話之前也不會煉製長生屍了。”
“不過這事,張佰強說的話不能作為證據,隱秘局也不可能因為一個強盜,就去調查祁家。”
“我還是那句話,一切都得要證據。”
我歎了口氣,這就是祁家三個兒子的威懾力了。
要是換普通人,張三墳一句話就能讓隱秘局去調查對方。
但祁家不行。
先不說祁家對中土有功勞,就連她那三個兒子,都是個頂個的大佬。
想調查祁家,當她的三個兒子是擺設嗎?
正在那想的時候,卻見一隊佩戴戰刀的鎮魔兵快步走進了機艙。
他們熟練的找到了可以穩定身子的位置,然後一言不發。
機艙裡的擴音器傳來機長的聲音:“三分鐘後起飛!注意固定好身子!”
“誰他娘的要是攪亂了我的貨物,我把他從飛機上丟下去!”
好吧,不管是多麼厲害的驅魔人,飛上天後都得聽你的。
機艙裡麵的大燈忽然熄滅,隻有周圍昏黃色的小燈,勾勒出了機艙內部的輪廓。
借著這一排昏暗的小燈,我看到那十來個鎮魔兵神色木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看的奇怪,低聲問道:“老板,這是增援無咒路的鎮魔兵嗎?”
“十來個人,去了能頂什麼用?”
張三墳嘴角抽動了一下,低聲說:“這是決死兵。”
“是要下無咒路的!”
我聽的更好奇了,說:“什麼是決死兵?”
張三墳說:“就是一群不想活了的人。”
“嘖嘖,隱秘局還真敢用決死兵,也不怕事情傳出去後被人噴死。”
按照張三墳的說法,決死兵,其實跟之前的敢死隊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是乾死亡率最高的活兒。
唯一不同的是,敢死隊是用錢財或者大義,來吸引人加入其中。
而決死隊,選的都是自己不想活了的人。
比如說,在最初探索無咒路的時候,很多人的戰友,同伴,都死在了無咒路裡麵。
剩下的人宛若行屍走肉,心中隻剩下了一個信念,那就是再去一趟無咒路,或者為自己的兄弟們報仇,或者就是想帶回自己兄弟的遺體。
他們的內心經曆了極大的創傷,哪怕是心理醫生都無法治療好。
經過了這些事後,他們不再跟昔日的同伴們交流,甚至也不會融入新的隊伍之中。
於是隱秘局乾脆就把這群人重新組建起來,輔以心理指導,看能不能讓他們恢複正常。
最初的時候,幾百個從無咒路僥幸活下來的人,都慢慢的恢複了正常,沒恢複正常的,也選擇了退伍或者轉業。
但依舊有極小一部分人放不下心中的執念,他們認為,雖然自己的身體還在中土,但那條命,當初就已經留在了無咒路。
這一小部分人,就是決死隊的隊員。
一旦有需要再探索無咒路的話,就到了他們動手的時候。
所以對決死隊員來說,他們生命之中唯一還有意義的事,那就是重進無咒路!
我聽的暗暗心驚,到底是什麼樣的執念,讓他們對無咒路如此掛念,甚至要把生命丟在那邊?
無咒路裡麵,到底藏著什麼東西?
我朝張三墳看了一眼,目光之中躍躍欲試。
但張三墳卻說道:“不要試圖跟他們溝通,他們不會理任何人的。”
我見對方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隻好打消了跟他們套近乎的打算。
張三墳說:“睡一會兒吧,到目的地還有很久。就是這地方比較冷,睡起來有點不舒服。”
貨機肯定比不上客機舒服。
但想到秘心皇後有可能在無咒路出事,我又把這些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當下我在運輸機輕微的顛簸之中,靠著貨物箱子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睡覺。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亮了。
轉頭看去,才聞到香氣撲鼻,原來張三墳正在煮自熱火鍋。
看見我醒過來,張三墳說:“正好,差不多可以吃了。熱度不夠,比不上真正的火鍋,但總比啃壓縮餅乾好一點。”
我看了看旁邊的決死兵,才發現他們也在打開乾糧袋子,拿著壓縮餅乾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每個人旁邊還有行軍水壺,隻不過裡麵的水應該都是冷的。
這讓我看的有點心酸。
都是為中土流血又流汗的人,怎麼在夥食上這麼虧待人家。
隱秘局辦事也太不地道了點。
我說:“老板,要不給兄弟們加點餐?光吃壓縮餅乾喝冷水,能有力氣下無咒路?”
張三墳淡淡的說:“你以為他們誰的東西都會吃嗎?”
“彆自找沒趣了。”
我不信邪,從包裡拿出自熱火鍋,滿臉熱情的說:“老哥,我是華北平原南山殯儀館的夜班管理員。”
“我叫何永恒,也是去帕米爾高原的。”
“大家既然同乘一架飛機,那就是緣分,兄弟我這還有點好吃的,不如……”
我話還沒說完,十個人齊刷刷的轉過頭來,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那種毫無感情的目光看的我渾身不自在,就連接下來的話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緊接著,領頭的一人冷冷的對我吐出來一個字:“滾!”
我說:“好嘞!”
然後慌慌張張的拎著包裹又坐在了張三墳身邊。
這群人的壓迫感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