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樣的話,龍介,我們就分手吧,謝謝你過去…”一路以來的照顧。
我沒有繼續打下去,心想自己都被分手了為什麼還要說這種場麵話,是什麼大冤種嗎?
於是憤憤地刪光那些好看漂亮的場麵話,轉而敲下來一段——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記住,現在是我甩了你,不是你甩了我!龍介你這個大混蛋,詛咒你這輩子就找不到像我這樣又漂亮又可愛還心地善良的女朋友!大!混!蛋!”
然後果斷發送。
仍然是已讀不回。
等了十分鐘,消息還是石沉大海般沒有回複。
我狠下心來拉黑刪除一條龍,然後終於哇地一聲靠在鞋櫃旁邊哭了出來。
…事情是這樣的,我叫白石冬花,是東京一個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談著普普通通的戀愛。
我的男友叫深田龍介,性格溫柔內斂,長相帥氣,是在學校行事相當低調但是私下很受女生歡迎的那款。
我和龍介是在入學的時候認識的,新生有很多活動,首當其衝就是社團招新大會。我i人屬性大爆發,草草地填了跟閱讀相關的社團就溜之大吉。
戶外的花園、操場甚至部分教學樓的大廳都被各種各樣的社團攤位占領了,毫不誇張,外麵到處都是認,教室又不準回去,所以我隻好躲進圖書館。
我是在圖書館碰見龍介的。
他好像也是厭煩了外麵熱鬨的人群,才躲到圖書館來。
少年身形高挑清瘦,白色的校服襯衫穿在身上,黑發黑眸,略顯蒼白但精致的五官,坐在那裡安靜地看書,仿佛像靜止不動的一幅畫一般美好。
我和他碰巧看上了同一本書。
是一本很冷門小眾的小說集,大概他也是沒想到會有人對這本書感興趣,他看到我出現在旁邊也準備拿這本書的時候還吃了一驚。
經過交談,我還發現我們進了同一個社團!
我一直覺得這應該是某種特彆的緣分指引我們碰在一起,而且龍介為人低調,長相也不俗(我顏狗),最重要的是,他學習成績也很好,跟我有相似的愛好。
真正在一起是某次我們參加讀書會,他準備讀一篇英語短篇小說,便找我提前預演一下。
我英文水平有限,但聽他講英語好像是自己在聽什麼英文電影配音似的,好蘇好好聽,大概也是氣氛到位了,我便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深田同學,可以做我男朋友嗎?”
話一出,我自己都驚到。
正準備打個馬虎眼補充一下自己隻是因為聽著英文聽得太入迷了所以忍不住開個玩笑之類的,龍介卻點了點頭,異常認真地說了聲好。
…總之,就這樣,我和龍介在一起了。
然而甜甜的戀愛隻談了大半年,因為家庭的原因龍介要搬回老家,我有點舍不得,但是兩人還是約好了大學一起考上東京的學校。
隻是沒想到就在四個月前,龍介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電話打不通,社交媒體也停止了更新,發的消息基本是石沉大海,但最近幾天我發現那些過往的消息都標注成已讀了。
已讀不回,這是什麼意思?
這不就是冷暴力要跟我分手嗎?
於是才有了今天這麼一出。
我本來以為我已經鼓起勇氣下定決心要跟這個渣男說拜拜了,可是等消息一發出去,看到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已讀不回的操作時,我心裡更多的是委屈和難過。
就算是真的因為異地要分手,為什麼不能好好說呢?
…所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呢?
現在早就過了正常的放學時間,鞋櫃這邊已經基本沒什麼人了,於是我放聲大哭,就好像這樣就可以把我滿腔委屈哭出來似的。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那個…白石同學…”
冷不丁的聲音讓我的放肆的哭聲一頓,我轉頭順著聲音看過去,是我那個沉默寡言,行事孤僻的後桌…好像叫什麼‘乙骨憂大’來著。
“白石同學,我叫乙骨憂太,不是乙骨憂大…”
我一陣尷尬,小聲地說了聲抱歉,隨後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他站在這裡多久?他聽到了多少?
啊啊啊啊啊!!
“你都看見了?”
我麵如死灰地發問。
他誠實的點了點頭,大概是見我的臉色不好,他又立馬慌張補充,“那個,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因為白石同學你坐的位置,正對著…是我的鞋櫃…”
我抬頭看了看麵前的鞋櫃,果真寫著‘乙骨憂太’的名字。
我乾巴巴地張嘴,正準備說不好意思擋住你換鞋了,隨後一想,我被渣男冷暴力分手被班上沉默寡言的同學看見了本來就已經很慘了,他借個位置給我先哭一下怎麼了呢?
“我先哭一下怎麼了呢?你隻是晚放學幾分鐘,我可是被渣男騙了快一年!嗚嗚嗚嗚嗚嗚…”
“……”
不是,你被渣男騙了分手關他換鞋放學什麼事呢?
乙骨憂太在心裡暗暗吐槽道。
乙骨憂太轉學來到這個學校已有半個學期,因為‘特殊的原因’在班上沒什麼存在感,從開學伊始就默默地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上學是一個人上學,放學也是等到班上所有人都離開後才會默默獨自離開。
隻是沒想到今天在鞋櫃看到了自己的前桌——白石冬花。
他轉學來的時候深田龍介已經轉走了,自然是沒見過的,但口口相傳,他就算再不合群也道聽途說了一些關於白石冬花和她男友的傳聞。
深田龍介沒離開之前,和白石冬花一直是學校內的模範情侶,也是大家暗戳戳妒忌的對象。
原因無他,白石冬花是非常非常可愛又漂亮的女孩子,但她自己似乎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
單論外貌,白石冬花的臉和五官稱不上驚豔絕倫,但是看著非常舒服,一雙圓滾滾的霧灰色的眸子,膚若凝脂,好像上了色的瓷器,黑色的長發總是會編織成好看的麻花或者魚尾辮,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元氣滿滿的可愛感。
眼下少女哭得梨花帶雨,眼睛紅得像兔子眼,潤滾滾濕漉漉地看著自己,那些吐槽的話瞬間都說不出來,乙骨憂太隻得乾巴巴地從背包裡掏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她。
她接過紙巾小聲地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好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開始滔滔不絕地傾訴起自己的苦悶來。
原來是男友轉學之後失聯,然後消息已讀不回的冷暴力式分手啊…
那個深田龍介,真不是個什麼好人!
於是他開口安慰道:“白石同學,為那樣的男生落淚不值得,你可以值得更好的…”
少女立馬抬起頭來,眸光濕潤地看自己,“真的嗎?”
“……”
乙骨憂太有些僵硬的點點頭,小聲說:
“真的。”
然後她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嗚…”
乙骨憂太:?
why???
“明明我什麼都做錯還那麼好但還是被甩了,難道是因為我變醜了嗎?”
乙骨憂太:“……”
好、好跳脫的思路,有點跟不上…
但是——
“沒有的事,白石同學沒有變醜,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他始終站在距離女孩兩米開外的位置,神色溫和地回答道。
“真的嗎?”
聞言,少女眼睛一亮,然後猛地湊到他的跟前來,嚇得乙骨憂太下意識後退兩步,手中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不可以靠近…
靠的太近的話…裡香會…
結果就是,可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反倒是自己後退兩步的東西像是打開了什麼不好的開關。
她哭得更大聲了。
哭得叫一個撕心裂肺,天崩地裂。
就好像他就是故事中那個渣男!
乙骨憂太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可是為什麼,裡香沒有反應呢?
我不知道乙骨憂太內心的九九,但他後退兩步的動作著實是刺痛了我。
難道我真的變醜了嗎?
不就是前天貪嘴多吃了幾包薯條還熬了個夜看小說,然後臉上忽然冒出來一顆痘痘…
而且,明明就在不明顯的位置…
我哭得更大聲了。
可哭了一會發現那個家夥還像是木頭一樣傻站在原地,絲毫沒有要為自己傷人的小動作感到懊悔或者試圖進行一些彌補的舉動,我的難過瞬間轉化成了慍怒。
這個人怎麼回事?
“你是笨蛋嗎?我需要紙巾啦!更多的紙巾!”
聞言,直男如乙骨憂太才如夢初醒般、手忙腳亂地從包裡掏出剩下的紙巾,還沒等他抽出來,我便迫不及待地整包抽紙拿走。
“全都給我啦!就是一包紙巾不要那麼摳門,我明天、明天還你兩包就是了!嗚嗚嗚嗚…”
少女帶著哭腔,故作凶狠地說道:“小氣鬼!”
“……”
倒也不是小氣不小氣的問題,隻是300抽的抽紙,真的用的完嗎?
但是…
少女從他手裡奪過紙巾的時候,手不可避免地、短暫地接觸到了他的。
溫熱的觸覺一閃而過,但也是實打實地碰到了他的手。
為什麼?
裡香好像沒有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