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相國府,李岱匆匆來到父親的書房。
“父親找孩兒嗎”李岱敲了敲門。
“是岱兒,進來!”
李岱走進房間,見父親正在看書,神情愉悅,他連忙跪下行禮,“孩兒參見父親!”
李林甫心情確實不錯,他得到消息,楊國忠被虢國夫人大罵一通,隨後被家丁亂棍趕出府門。
要知道虢國夫人是楊家的第二號人物,得罪了虢國夫人,楊國忠再想往上爬就會有阻力了。
李林甫當然也知道楊國忠為什麼被痛罵,要是昨晚他說服安思順讓球,那今天就沒有寧王馬球隊的機會了,千算萬算,還是棋差一著。
李林甫笑著擺擺手,“坐下吧!”
李岱在對麵榻上坐下,心中頗為不安,李林甫問道:“這幾天有沒有去看過他們母子”
“孩兒昨天去了,但好像他們搬家了,不知去向!”
李林甫眉頭一皺,“搬家了能找到他們嗎”
李岱想了想,“應該可以!”
“儘快找到他們,和裴三娘談一談,就說我同意讓鄴兒歸宗!”
李岱激動萬分,父親終於同意了。
李林甫淡淡道:“我估計裴三娘比較倔強,你要告訴她,楊家不會放過鄴兒,就算離開長安也沒有用,隻有歸宗才能保護孩子的安全。”
“孩兒明白了!”
“去吧!先讓孩子歸宗,然後再告訴你妻子,順序切不可顛倒。”
“孩兒記住了!”
李岱行一禮,慢慢告退了......
走出父親書法,李岱剛才的激動又消失了,他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兩個巨大的難關,他要麵對兩個女人的挑戰,兩個女人都不好對付。
他低低歎了口氣,憂心忡忡地走了。
...........
小組賽結束了,接下是一個月的調整備戰,然後十強賽拉開帷幕。
整個馬球聯賽一直要打到十月份才會結束,第二年三月又再次開始。
對李鄴而言,這一個月就是他的假期。
在家休息了兩天,第三天夜裡一更時分,李鄴直接從自家院子裡上城,自從突破後,他上城更加輕鬆,不需要再借助城牆破損處,如猿猴一般敏捷,兩三下便攀上了城,直接翻出城外。
護城河內有兩根木樁子,李鄴踏著兩根木樁掠過了護城河,向十裡外的灃水奔去。
.........
一進入河水,他整個心都沉靜下來,大唐的繁盛都仿佛與他無關,河底才是他的世界。
他極有節奏地揮舞著沉重的球杆,速度越來越快,讓他想起了胡鼓的激烈節奏,他腦海裡忽然跳出了那個美貌白皙的胡姬,想起了她柔軟的腰肢和熱烈奔放的長吻。
忽然,李鄴心中感到一種壓力,雙腳一蹬,箭一般衝向水麵。
‘嘩啦!’他衝出水麵,看見布滿繁星的夜空,溫暖地夜風吹拂他的臉龐,兩岸鳴蟲叫得正歡,他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隻見岸上站著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穿著緊身衣,兩條腿筆直而修長,腰挎一口長劍,戴著麵具,修長的脖子在夜色中格外白皙。
“你是誰”
剛才的壓力就是這個女子帶來,奇怪,自己怎麼會感覺到她的存在
“你不認識我了”
少女的聲音很清脆悅耳,語氣中帶著一絲嬌嗔。
“你是朱雀!”李鄴頓時記起來了。
他忽然發現不對,自己身無寸縷,連忙將身體沉入水中。
朱雀見他狼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李鄴忽然想到了這個重大疑問。
“這個你就彆管了!”
朱雀心中有些得意,發現了彆人的**,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隻是來帶個話,明天上午,我師父要見你。”
李鄴搖搖頭,“我明天上午還有事,能不能改天”
對方是師父是烈鳳,在見烈鳳之前,李鄴想和裴旻先談一談。
朱雀俏臉一沉,從大石下抱起李鄴的衣服就走。
李鄴急得大喊,“快回來!”
朱雀得意洋洋回來了,“怎麼說”
李鄴無奈地苦笑一聲,“明天我去就是了!”
“這就對了!”
朱雀把他的衣服放回原處,又道:“明天上午巳時,你在朱雀門旁邊等我!”
說完,她轉身如箭一般飛奔走了。
李鄴望著她背影消失,心中著實不解,她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練功
.........
次日上午,李鄴騎著毛驢來到朱雀門,好奇地望著城門。
“你盯著城門做什麼”
朱雀出現在李鄴身後,她依舊帶著麵具,看不到她的真實相貌。
“我在想,你和這座城門有什麼關係”
李鄴回頭對少女笑道:“你們為什麼都叫朱雀”
“想多了!”
少女臉寒若冰霜,和她昨晚仿佛變了一個人。
“跟我走!”她轉身向對麵的務本坊快步走去。
李鄴催動毛驢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伱們怎麼會知道我在灃水練功,是有誰告訴你們嗎”
朱雀不睬他,腳下加快了速度。
“你師父為什麼要見我”
朱雀還是不睬他,他們走進了務本坊。
“你最好告訴我,你師父有什麼禁忌,免得我得罪她老人家。”
朱雀停住腳,回頭冷冷道:“我師父不喜歡話多的人,我也是!”
“我如果沉默,你就會喜歡我”
朱雀回頭怒視李鄴,李鄴舉手笑道:“其實我是緊張,一緊張話就多。”
走進務本坊不久,朱雀轉身走進了一條小巷,走到底便是一座不大的小宅子。
門沒有鎖,她直接推門走了進去,宅子裡空空蕩蕩,居然看不到一個人。
走到中庭,朱雀一指走廊道:“順著走廊一直走,去後花園,毛驢給我!”
李鄴把韁繩遞給她,想了想,把腰中的短劍也一起遞給她。
朱雀臉上終於露出一絲難得的笑意,“你還挺識相!”
“當然了!我連你都打不過,拿著劍做什麼”
朱雀哼了一聲,一把奪過他的劍,轉身走了。
李鄴確實有點緊張,他順著走廊向後花園走去。
走進後花園,隻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在種花,穿著一身粗布裙,身材很瘦小。
李鄴走上前剛要開口,老太太指指旁邊一隻大得驚人的水壺,“去替我打一壺水,前麵有池塘!”
“好,我去!”
李鄴拎起大鬥壺連忙去了,不多時,他拎著滿滿一大壺水回來。
“老人家,給!”
“你坐下吧!”
老太太笑眯眯請他在石桌前坐下,她拎起水壺慢慢澆水,嚇了李鄴一跳,這一壺水至少有五十斤,老太太單手拎著它,還斜著澆水,這需要多大的力量。
“你應該不奇怪才對!”
李鄴心中頓時明悟,“老人家也練了控製心法”
老太太點點頭,“我五十年前和你一樣,我是在汾水裡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