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月走了過去,道:“那些逗留的小混混都是收保護費的,你的打扮太顯眼了,他們人多勢眾,不光搶走你的衣服,還有可能”
她看著秦肆那張俊得過分的臉,選擇了沉默。
還有可能把把秦肆賣到紅燈區去,他肯定能當頭牌。
她這副明顯話沒說完的樣子,秦肆眉頭一皺,本就鋒利的五官給人的威壓感更重。
“總之呢,到了不熟悉的地方,還是低調點好。”江稚月接著道:“您最好把西裝脫了,等離開這了,您再穿上。”
秦肆要是能聽勸,那就不是秦肆了。
沒走多遠,男人就被幾個小混混攔住了去路,他們的頭發像個調色盤,染得五顏六色,衣服上還釘著鉚釘,土潮的氣質就和所處的環境絕配。
其中一個小混混興奮地大叫:“哇塞,發財啦!這是有錢的公子哥啊!”
江稚月一聽就知道惹事了,她不懷疑秦肆的戰鬥力,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
她轉身偷偷離開。
又有一個小混混猥瑣地笑著,“小妹妹,長得不錯啊,陪著公子哥來視察貧民窟呢?要不跟哥幾個玩玩啊?”
前後的路都被堵住了,秦肆回頭瞥她一眼,她嘴唇動了動,很明顯想撇清關係。
秦肆就這麼冷冰冰地看著她,誰會相信他們倆不是一夥的。
江稚月這副要逃跑的樣子,男人眼中的寒戾更重了。
“我們就住在前麵不遠的小棚屋裡。”江稚月指了個方向,便道,“他身上的衣服不值錢的。”
小混混咧著嘴,一雙眼睛肆意在她身上打量,流裡流氣地笑:“我相信你住在這,可他嘛”
秦肆穿得太貴氣了,光是那精致不菲的做工,都讓人移不開眼。
“嘖,公子哥怎麼會跑到貧民窟來,快把他的衣服扒了,哥幾個今晚可要發財咯。”
“老子摸過有錢人的衣服,小白臉都長這樣!”
果然,遇到了這種事。
貧民窟是三不管地帶,這裡麵還有幫派勢力,那些收保護費的小嘍囉就是馬前卒,仗著有點小權利,暴力犯罪急升。
富人身邊沒帶兩三個保鏢,都不敢隨便到這兒來。
而在這裡生活的貧民,隻要老老實實交保護費,彆去招惹他們,倒也能相安無事。
落單的貴族少爺,在他們眼裡就跟待宰的肥羊似的。
社會矛盾如此尖銳。
弄死幾個二世祖,大家隻會拍手叫好。
他們就是這麼有恃無恐,才不害怕上流社會的報複。
反正他們就是一群沒有未來的人。
秦肆顯然不清楚這裡的規矩,又或許他有所耳聞,但根本不把這些當回事。
他總是居高臨下的,仿佛世界上沒有什麼能讓他屈服,眉眼間儘是冷峻,嘴角掛著一絲冷凜,“低等的殘次品。”
也不知道他是在罵誰,秦肆的眼神都懶得往他們身上瞟,這完全就是徹徹底底的無視。
隻有和秦肆相處,才知道他骨子裡有多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高傲的理所當然,那窒息的優越感,好像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能讓他低頭。
江稚月希望他毒打一頓,他那張刻薄的嘴才能會積口德。
這是激化矛盾。
江稚月不管小混混們有沒有聽到,忙打岔道:“對對對,他就是小白臉,混夜場的,衣服不是他自己的,我也不知道值不值錢,既然你們喜歡,就送給你們了。”
江稚月長得又乖,說話又好聽。
誰看了都想欺負她,但真要動手,又會讓人不忍。
男子漢大丈夫,還要一個小姑娘出來打圓場。
小混混們流裡流氣,顯然之前是想占江稚月的便宜,但此刻他們的火力明顯集中在秦肆身上,這男人氣質冷傲,麵相出眾,像極了電視裡那種高高在上的,隨便幾句話就能決定他們生死的主宰者。
可他比那些老家夥更年輕,也更討厭,更直觀。
偏偏秦肆還不肯收斂,聽到江稚月的話,連同她一起鄙視上了,“誰允許你代替我說話?想要我的衣服,他們配嗎?”
“果然是貧民窟呢,殘次品的聚集地。”
他這話連同路過的工人們聽到了,都不禁瞧了他一眼。
附近工廠的民工,身上散發著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明知那些化學原料有毒,卻連最防護口罩也買不起。
他們大多數都是顴骨凹陷,一張臉孔飽經風霜,有的人還在搬運鋼筋水泥。
江稚月擔心場麵不能控製,正想找補,卻見那些工人們也沒有多餘的反應,隻是瞧了秦肆一眼,繼續勞作。
江稚月抬頭,男人嘴角勾緩,冬日明媚的陽光裡,他高挺的鼻骨寸寸漠然,仿佛被覆上了層終年不化的寒霜。
“你也是。”他看著她說。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怕是這一刻,江稚月對他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換成彆人聽了,也許會覺得委屈,這樣的漫不經心和傲慢,都是龐然大物在嘲笑地上渺小的螞蟻。
他說完,繼續保持著麵無表情。
“你活該。”
江稚月決定跟他分道揚鑣。
她不管那麼多了,不想知道和秦肆待在一塊的原因,她隻離這個自大狂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見了。
小混混們都聞所未聞,那麼漂亮的女孩,他們看了都心癢癢,這男人就擺著一張死人臉,把所有人嘲諷一頓,完了還要把女孩懟哭。
“小妹妹,貧民窟出生的孩子,注定和這些富少不是一路人,哥哥心疼你,還是投入哥哥的懷抱吧。”一個小混混興奮地搓手了。
其他人憎惡地看向秦肆。
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男人的。
一會兒就要讓他體驗這兒最殘酷的刑法。
秦肆目光幽幽,稍稍偏了下頭,又繼續盯著女孩。
嘴裡幾個字像是從鼻腔裡飄出來。
“不是喜歡蕭景潤嗎?這麼點困難,你就要放棄了。”
“不過如此。”
“”江稚月的腳步微頓。
小混混們已經包圍了秦肆,看秦肆那副痞懶冷淡的樣子,似乎壓根沒想還手。
“我出了事,你們都彆想好過。”他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