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談話還在繼續,當楚君澈也問起顧兆野跑哪去了,蕭景潤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朝著酒紅色帷幔的方向瞧了一眼,又很快收回。
秦肆沒錯過男人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深色,他發出了一聲意味不明地冷笑。
陸陸續續有人前來找蕭景潤攀談,校董事會的人都來了,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蕭少爺,晚會的開場舞,您選好了舞伴嗎?”
每年的迎新晚會的開場舞,由學生會的會長親自挑選,蕭景潤以前誰都沒有選,現在多了一個白妍珠,大家都認為他會選擇白妍珠,畢竟他和白妍珠自幼相熟,白妍珠是所有名媛當中,形象最好,氣質最好的。
“我自有安排。”蕭景潤淡淡道。
他離開了,白妍珠心中思量甚多,看了眼身邊依舊是麵無表情的秦肆,又想到了溫潤如玉的蕭景潤,她低聲道:“牧少呢,他不打算來了嗎?”
悠揚的鐘聲在禮堂響起,禮堂的燈光漸漸的暗了下來,秦肆沒走幾步回頭,唇邊的冷弧換上了深意,“這麼好玩的事,他不會錯過的。”
顧兆野終於放過了江稚月,江稚月待在窗邊,冷風夾雜著雨水拍打在臉上,她才好受了不少,左晴早在顧兆野出現的時候就自覺跑開了,現在又重新跑了回來。
兩人都穿著禮服,但仔細看去,很容易分辨兩件禮服的細節處不同,左晴覺得江稚月身上的禮服簡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而且江稚月的舉止和氣質,完全不像一個平民女孩所能展現的。
說起來,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學生會不但送她們禮服,還有人幫她們換上禮服,就連發型和配飾都在更衣室準備好了。
一個長得很漂亮,很優雅的女人,著裝看起來像是名媛,在她們拒絕的時候還出言安慰道:“不要緊張,今晚的晚會人人都有一席之地,你們是公學最優秀的學生,應該享受自己應得的待遇。”
“稚月,你還記得更衣室的那個女人嗎?”左晴疑惑道:“看見我們的衣服被淋濕了,為我們準備了乾淨的衣服,安慰我們不要緊張,我剛才在大禮堂看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她。”
“有可能是公學的幕後領導。”江稚月臉頰透出薄紅色,這裡麵太悶了,因為剛才聽到了那些人的交談聲,而幾米之外顧兆野就藏在簾子後。
“你快看,那是會長。”左晴指著前方。
侍者正將各處宮廷式的燭台一一點上,金色流蘇邊垂掛的水晶燈下,暖黃色的燈光照耀在男人的黑發上,他穿著一身單排扣的黑色燕尾服,脖領邊並帶有真絲拚接,搭配著白色的方形領結。
他臉上掛著溫潤的笑,總讓人有種很柔和的感覺,一派清風朗月。
蕭景潤正說著什麼,江稚月一句也沒有聽清楚,她隻看到了站在蕭景潤後方的顧兆野,隔著人群望了過來,朝她笑著挑了挑眉,那意思是讓她趕緊來他的身邊,再不過來,他就要去抓她了。
而夏荔清注意到顧兆野的目光,嫉妒的快要瘋了,眼睛紅通通的。
“公學誕生至今已有一百八十多年的曆史了,曆年的傳統,在每一屆的迎新晚會上,尋找一個適合自己的舞伴,代表著象征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像這個夜晚一樣”
蕭景潤的聲音很好聽,不急不緩,當到了晚會的高潮,誰將會成為這位太子爺的舞伴,就成了萬眾矚目的事情。
這將是明日的頭版頭條,蕭景潤的舞伴將是本年度最受關注的人,每個人都希望是自己。
燈光灑落在白妍珠身上,她無疑是全場最耀眼的女性,一襲水鑽的奢華禮服,佩戴著高級珠寶,閃閃發亮,仿佛被金沙洗禮過。
她看著蕭景潤朝她走了過來,心緊張的怦怦直跳,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麵上卻絲毫不顯露出來,保持著優雅端莊的微笑。
蕭景潤的腳步離她越來越近,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眼秦肆,秦肆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似乎對於蕭景潤選擇誰當舞伴,並不在乎,哪怕是她。
“妍珠,你這麼美,我就知道景潤哥一定會選——”林仙兒神情難掩得意和自豪,然而話還沒說完,卻見蕭景潤從白妍珠身邊經過。
不止林仙兒驚愕了一下,幾乎全場都愣住了。
“代表著象征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像這個夜晚一樣,為自己選擇完美的舞伴”聲音越來越近了。
隨著男人的走動,聚攏的人群不由慢慢散開來。
江稚月在這道溫柔的聲音中微微走神,忽然不知道是從哪裡灌來的一股冷風,以及一陣不合時宜的驚呼聲。
全場的目光都投向了一個不顯眼的地方。
男人舉著一支蠟燭,腳步停留在了窗邊,臉上溫潤的笑意不變,垂眸看著低著頭的女孩。
“江稚月同學,可願與我共舞?”
江稚月腦海裡緊繃的弦瞬間炸了,不可置信的抬起頭。
瑩瑩跳躍的燭光下,女孩的臉蛋如同精美的瓷器般細膩,倒映在蕭景潤的瞳孔裡毫無瑕疵。
她像一隻被驚擾的幼獸。
美麗,脆弱,又生性機警。
她站在離出口很近的方向,隨時準備中途離開,他將她所有的舉動,儘收眼底。
空氣都仿佛定格住了,所有人都朝著江稚月的方向看著,竊竊私語地議論著。
林仙兒差點尖叫,簡直要瘋了,“為什麼是她!?”
白妍珠也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雖然心中不爽,感覺像無形中被人不著痕跡的踩了一腳,但她沉得住氣,麵上笑意愈發動人,“江妹妹真是無論在哪,都是備受矚目啊。”
“她怎麼配和你比!?”林仙兒更加惱恨。
江稚月看著麵前男人溫和的笑容,那雙銳利的眼睛就藏在鏡片下。
她連忙搖了搖頭,低下頭,“謝謝,但是我不會跳舞,我相信其他人比我更加適合。”
“但我想邀請的人,是你。”男人朝她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