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電梯門緩緩打開,楚君越從裡麵走了出來。
他揚了下眉,有些意外地發現江稚月並不在房間裡。
為首的保鏢看到他,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楚少爺,您又來找我們家小姐嗎?她在回來的路上,我剛和b隊聯係過,小姐去探望盛老先生了。”
楚君越身材威武,擁有著完美的戰士體魄,站在牛高馬大的保鏢麵前,隻是略微挑眉的動作,氣勢壓過了所有人。
“小姐,應該馬上就要回來了,要不您在這等一下?”保鏢語氣小心翼翼地,實在是近日來江稚月惹了太多人生氣。
身為保鏢隊長,盛少爺將江稚月托付給他們,他有必要緩解一下氣氛。
前有牧少爺三更半夜,臉色鐵青的離開,後有楚君越也一臉陰沉地離去。
“昨日小姐去了療養院,探望盛先生”保鏢恭敬地解釋道。
楚君越因此沒有見到江稚月,江稚月讓保鏢代為轉告,希望楚君越早點回去休息,處理自己的事務。
楚君越並非死纏爛打的性子,也不會像少年氣盛,一定要逼迫江稚月給他個交代,成年人之間適當的留白,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在醫院待了片刻,安排幾位親信留下後便離開了。
牧蓮生若明白了什麼是嫉妒的滋味,楚君越就明白了到底什麼是意難平。
無法釋懷的遺憾,還是不甘與無奈?
它像一根無形的刺,紮在心頭,儘管他可以回到歸屬地,用無儘的工作麻痹自己,但隻要一想到選擇離開,必將永遠失去。
還是會覺得不甘心啊
路途的遙遠,交通工具可以跨越,兩顆心的距離,卻是難以丈量的鴻溝。
楚君越久久地靜默在原地,深黑色的眼珠,像湖麵一樣深邃,卻將翻湧的情緒沉斂其中。
這沉默的一分鐘裡,他想了很多很多。
男人啟唇吐露的話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我今天就在這等她。”
這句話並不像針對保鏢而言,更像是對他們的幕後主人,那個讓楚大少爺吃夠了情愛之苦的女孩。
楚君越明日將陪同楚老爺子一同返回新緬蘭州,楚老爺子支持他是一回事,不代表楚老爺子樂意見到視為繼承者的孫子,沉迷兒女情長。
回到家族屬地,正是楚老爺子提出的要求。
楚老爺子說,“君越,你要清楚自己的責任,她對你的心意如何,你不必自欺欺人。”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明日帶她來見我,她隻要來了,我就算拉下這張老臉,也要找盛老頭幫你敲定這門親事。”
楚君越進了休息室,就在這個時候,幾個小護士來為盛懷安換藥。
他多留意了幾眼,突然推開病房門,大步邁了進來。
這把換藥的護士們嚇了一跳,差點又以為遇上了刺殺,下意識的想要自證清白,她們是江稚月親自拿了全院的醫護人員名單,逐一排查敲定的人選。
楚君越鎖定了其中一人,徑直從托盤上拿起一小瓶藥物,“這是什麼?”
“艾菲尼康斯劑。”楚君越接著說道,不待護士回應:“一類極強的鎮定類藥物,能麻痹人的中樞神經從而達到很好的昏睡、麻痹效果,以前廣泛用於戰場,緩解戰場上傷員承受的痛苦。”
“根據蘭登堡醫療法規的第二百零一條規定,使用此類藥物,必須經過主治醫師的簽字,並由藥房的藥師進行嚴格核對,且在使用劑量上有明確的限製。”
男人手拿一毫升的計量器,眼前細小的藥瓶在一堆藥劑中幾乎忽略不計。
他眼神驟然一變,落在昏迷不醒的盛懷安身上,道:“按理說,他早就應該醒過來了。”
此言一出,幾個護士瞬間臉色煞白,撲通一聲跪地,冷汗涔涔。
“楚少爺,這不關我們的事,是江小姐的吩咐!”
“江小姐命令我們這樣做的,不是我們給盛少爺下毒!不,這不是毒藥,是江小姐跟主治醫師交代,盛少爺傷情過重,需要靜養。”
“江小姐擔心外界的言論會刺激到盛少爺,盛少爺的傷口經不得刺激,因此讓他保持昏迷狀態,是當前最佳的治療方式!”
楚君越高舉起了那隻細小的藥瓶,淡黃色的藥液在光線的映照下微微泛著光,如此微小的物件,若不是他投身軍旅,恐怕也要忽視了。
直覺提醒他有些不妙,“去把主治醫生叫來。”
話完,楚君越沉沉地看著病床上的人,又似想到了什麼,匆匆轉身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道槍響。
很細微的槍聲,是從對講機裡傳來的。
保鏢隊長高舉對講機,顯然也被這突然一槍震住,他和楚君越撞了個正著,忙不迭的地道:“不好,我們與護送小姐的b隊失去了聯係!”
“小姐失蹤了!”
科瑪港,毗鄰蒙特州西海岸,是蘭登堡第三大集裝箱港。
夜幕之下,遠處的燈塔紅綠交替閃爍,星光與燈火交織。
碼頭上的起重機高高聳立,幾艘大型貨船停泊在旁,在有條不紊的裝卸貨物,一艘鐵灰色的中型高速貨船在眾多船隻中並不起眼,卻在緩緩駛離港口。
船上的工作人員麵容滄桑,出港時還在用家鄉話跟岸上的人談笑風生,“今天還有一趟,航程二十天,要去利慈國送批貨。”
周邊國家的貿易往來被蘭登堡壟斷,時刻都有出港的船隻運送貨物,岸上的人聞言倒沒起疑,吐了一口口水,抱怨道:“要不是剛回來,我也想出港,這海上飄了二十多天,回國都沒得玩,你們算運氣好還能出去,這不剛接到消息,蒙特州戒嚴了。”
“最近風浪大,你們要小心啊!”
貨船漸漸飄遠,直至順利通過最後一道柵欄。
此刻,狹窄的船艙內彆有洞天,二樓的十幾個房間都亮著燈,海風攜來絲絲腥味,江稚月趴在柔軟的大床上,悠悠轉醒,睜開了雙眼,正對上一張猙獰的麵龐!